第四十三章 解惑，深陷

心念一有，陈老师疾步下去，撇下常七夏，“自己去食堂，找靠近门口档口的顾阿婆，自己找饭吃！！”我现在就去找院长，马上把你送走。

陈老师火急火燎地消失在了楼梯角。

“育福孤儿院，育黑孤儿院……”后者比前者更合适吧！身后的那间房罪恶的一切刚刚结束，阴暗的一切刚刚开始。

常七夏背着包，踩着刚才刷了刷的帆布鞋去往食堂，觅食去了。

宿舍楼下的座椅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巧笑嫣然的孩子，小打小闹，不亦乐乎。

绕绳，是女孩子童年时的最佳游戏，你一下，我一下，“不是这样的，应该是这样的……”扎着小**的女孩和坐在对面的小女孩说，似乎很不满，两个食指勾缠着两根线，从中间往外翻，巧妙地从她手里把绕绳掰了个新花样缠在了自己手上。

对面的微胖女孩恍然大悟，受教了，“哦……原来是这样，哎……我也有一个，我弄给你看……”你来我往，两个女孩子继续围着那根线玩着。

空地上的男孩子更热衷与刺激点的游戏，沙包砸人，小小的布袋里塞着小海绵，打中一个，就来顶替抛包的。几个男孩玩得也挺嗨的。

他们，他们是不是都有可能成为目标？？常七夏左顾右盼间按着几个小时前的路返回食堂。

不少的人来来往往，拎着食盒，急匆匆往某处赶；擦着嘴，饭足菜饱腆着肚子心满意足地小碎步出来，恣意的享受……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有秘密告诉你！！”高高壮壮的男生拉扯着一个人，那个男生脸上尽是不情愿与痛心。

被拉扯的男生个子偏小，但是就是高壮的男生怎么使力拽，就是不如他的愿，阴沉着脸，“我不会再相信你的了！你干出了那样的事！！李文！你他妈的有病！！”男生霸王龙一样的暴脾气爆发，一声吼几十米内皆闻。

门口里巴拉巴拉的赶人了，围着围裙的终极食堂形象大妈出现了，双手往腰间一插，两眉毛一竖，猛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泼街一声震，“打啥啊打，小孩子一边玩去，不要妨碍其他人来吃饭！！”这群小娃子，打打闹闹，碍着来吃饭的人进来，晚上又该吃到中午的剩饭剩菜了，一点也不营养。

大妈嗓门高了好几十分贝，怒骂李文的男生推了一把李文，快步离开，不想再丢人现眼。

做出这样的事，我没有告诉院长奶奶已经是我最大的义气了，还来逼我做个鬼啊！男生从常七夏身边走过，往她来时的方向走了。

干净的薰衣草洗衣粉的味道，还有，和刚才思思和阿莱身上绝望的气息很像，他和那个叫李文的男生之间也有故事吧！

“大口食堂……”在这里，是人吃人还是人吃饭……

大妈早已隐身进了食堂，两个险些“打闹”的男生也离开，食堂回复了平时的模样。

顾阿婆，靠近门口，为什么要我来找她！常七夏进了大口食堂的门，浓浓的饭香味扑面而来，食欲大开。

面？酸酸甜甜的？饭香？？糖水？各种味道夹杂一起的味道是食堂独有的色彩。

“顾家面，好吃，小朋友们快来！”这不是刚才河东狮吼的中年女人吗？常七夏慢慢走进那里，对她的认知越来越清晰，刚才凶神恶煞的吼叫女人，现在俨然是晓得满脸温和，眼里眉梢浸泡在暖意里的拿锅阿姨。

窗口前排着几个人，伸着脖子直勾勾往她锅里瞧，口水快要垂到嘴边了，几个人叽里呱啦地聊着天，她也不嫌烦躁，不时往这边看两眼，眼里充盈着的是对自己孩子的亲切与宠爱。

技艺娴熟地翻动着眼前手上的三个锅，有条不紊地捞着面，添上油盐，葱花，三碗面同时出锅了，简单美味。

常七夏没有出声，看了一圈她所在的小小生存间，愣是没有看到另外一个人，还何况是婆婆年纪的人。

不是这个，常七夏“参观完毕”，到对面看看去。

“小娃子，要吃什么！顾阿姨给你下面好不好？”面生的很，应该是新来的，刚刚被送来，家里肯定出了事，不然也不会被送到这个地方来，这个大家，是不如从前的小家的。

顾阿姨热情招呼了常七夏留下来，擦了擦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油渍和蒸汽形成的水汗，关了火着急常七夏跑开了从里面钻了出来。

微胖的身躯，沾染着烟火的味道，厨房的好手，常七夏需要询问人，才能知道顾阿婆在哪里？这个人自称顾阿姨，一定是打听顾阿婆是谁的最佳人选。

送上门来了，“顾阿姨，我要找顾阿婆！”

顾阿姨一脸疑惑，找我娘做甚？心直口快地问道，“找我娘干哈，我娘不太会做饭，她现在在休息，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没有多少怀疑常七夏要找顾阿婆的原因。

有交代她来找的人，肯定疣可业现在解释，像对接暗号一样，“陈老师让我来的！！！”

常七夏目光落在了顾阿姨身后生产间旁挂着厨房重地，闲人免进的牌孑的门上。

陈老师？！娘说过无论什么时侯，只要是报了她的名字，就马上把人领来见他！！都设过几次这样的机会，现在是又干什么？

“陈老师？？好，顾阿姨这就带你去见我娘，她就在食堂小间里，在哪儿休息呢！”她这一开口，声音周围好几个人都听得见，越公开越不引人起疑。

顾阿婆是她母亲？她和陈老师之间又有怎样的联系？

“来！跟我走吧！就在这里！！”顾阿姨带着常七夏进得厨房重地。往左边拐了几步，再次打开了一道小门。

“娘！阿耶让一个小姑娘来找你了，我把她带进来了！！”阿耶就是陈老师，陈耶。

“好，你继续忙活你的吧！！”门内的老者让顾阿姨离开。“娘，有什么事就唤我！在外面煮面呢啊！！”一心一意孝顺着顾阿姨总是对顾阿婆有着最贴心的关怀。“我去给小姑娘煮个面，我看着她气色不太好！！可不能饿坏了！”小孩子不接饿，还要长身体。

“行！孩子，快谢谢顾阿姨！！”房屋里没有开灯，顾阿婆拄着拐杖蹒跚的移动到了门前，老人斑遍布的手，哆嗦伸出了手，正正的朝着她的方向。

那是怎样的一个老人哪！满头白发，满脸的沧海桑田，纵横沟壑，眼睛深凹，骨瘦嶙峋，宽大的衣裳，松搭搭的挂在她身上。若不是活在人世，便仿若一具行走的干尸。

眼睛？他看不见，是以声音来判断人的位置的。

“顾阿婆？！”常七夏慢慢的靠近她，对于陈老师让她来找顾阿婆的目的一头雾水。“其实我也不知道，她让我来找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先发问，是常七夏的习惯。

顾阿婆听着声音，玲珑透剔，想必是一个很聪慧的人儿，还是阿耶那丫头介绍来的。

“呵呵……进来吧！不聊一聊，怎么会知道来的目的是什么呢？”阿耶这丫头打的主意，别人看不穿，我怎么会看不穿呢！！“如果没什么聊聊人生也是不错的！我身上可是有很多东西值得你学习的！！”顾阿婆摆摆手，往屋子的黑暗深处去了。

“坐吧！”迎接常七夏进入那个房间的是，啪的闪亮的灯光，和已然在太师椅上躺得舒舒服服的顾阿婆皱巴巴亲昵的微笑。

“没有笑话我老太婆是一个瞎子，这在黑暗里活的时间长了，也不介意有没有灯光，反正整个世界都是黑的，开了还给国家浪费电。但是啊……这是我特地为你开的灯，阿耶她给装的，可亮堂了！！”心里话里自然而然的浮现出的骄傲，顾阿婆好像对陈老师非常满意。

顾阿婆听到常七夏坐下的声音，迷蒙的双眼真真地慈爱了起来，和余老头截然不同的和蔼。“不愿靠近我，也好！！防范生人的意识那么强烈，对以后也是有好处的，你真是太像她了！！”她自然指的是陈老师，“阿耶让你来这里，是因为你也看见孩子被打了是吧？亲耳听见！这是我和她的约定，每看见一次，她都会来找我，后来，她也带了好几个人过，年纪都与你差不多！！”又是回忆，过期的记忆，总是有很多利用价值。

果然以前也发生过很多类似这样的事情。“那后来呢？他们怎么了？”常七夏只想快点解开心里的谜团，搞清楚能让人漠视到这个地步的后续是什么。

活了大半辈子的顾阿婆，见过大风大浪，什么都熬得住，慢腾腾的安稳住常七夏急切的心，“不要着急，我会告诉你的！你肯按照阿耶的意思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得到答案吗？坐稳你坐的那把椅子，好好的听我说。”

顾阿婆年纪大了，慢慢的靠在了太师椅上，歪着脑袋，给常七夏娓娓道来前尘往事。

“育福孤儿院成立是57年前的事，院长在这里费尽的一生的心血，才有了现在的规模，可是几年前，毒手来了，院里的孩子开始陆陆续续地失踪，成双成对能玩在一起的两个孩子总会少了一个，他们就像你见到的一样，以一身伤开始，以失踪或锁养的名目消失在了孤儿院里，我的眼睛就是那时候为救顾阿姨和阿耶舍弃的！！”

那些阴毒的人对准了孤孩儿院的，就是仗着干净，麻烦少！“这样有了十一二年了，阿耶当初刚回来时撞见时，和你现在的冷静差不多，她跟随着那些人去的后山，还是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了，顾阿姨成了他们绑架的人，他们威胁着要把阿耶拉进去，拉进那个人间她狱！！”

她身上有那么多故事？？十几年了，那些失踪的人都被他们用来干什么了？？像那个荒村男人一样贩卖吗？牟取高利？？

“娘，我给小姑娘做了面，我端进来了！！”顾阿姨声落推门，端着热气蒸腾的面放到了常七夏面前的小桌孑上。

笑眯了眼的顾阿姨轻轻拍了两下顾阿婆的手背，“娘，我出去了！！”常七夏心情沉重地着着温情的热面，有些执不起筷子。

我要不要告诉哥哥，这个孤儿院有问题。

“嗯？？”顾阿姨把筷孑塞到了她的手心，左手做了几下舀饭进口的动作，欣然关上门离开了。“谢谢！”听见了就好，无功不受禄，一个谢谢请收下。

歇了下口的顾阿婆，搂起了放在旁的拐杖，老茧粗砺的手一寸一寸摸着它的前端。

光滑的表皮，木制的手工拐杖，磨损程度不大，她很爱惜它，就像对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