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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小说:红月弯 作者:辽西小戟 更新时间:2016/11/4 8:06:56 第九章 渔郎走在前面,那黑皮在后头一直跟着,只是那黑皮的心思却全然不在渔郎的身上。 前面又响枪了,黑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下意识的紧了紧背后的长枪。竿鱼称霸莲花县十余年,鱼府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以往天大的事情只要竿鱼出面,在莲花县内就没有摆不平的。可今天,枪口顶到脑门上,竿鱼却连个影子都不见,难不成真要出事? 见前面渔郎走得极慢,那黑皮也有些不耐烦了:“我说,神医您快点行不?我这还急着有事呢,万一管家那边要是追问的话……” “管家?您怎么来了?”渔郎突然一回头。 黑皮吓了一跳,管家追到这里干什么?黑皮回头一看,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而渔郎的手已经握在了黑皮的脖子上。一手捂住黑皮的嘴,一手抓着黑皮的脖子,用力的一措,那黑皮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渔郎托住黑皮的尸体,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一边慢慢的退到一处假山后面。不一刻,渔郎已经换上黑皮的衣服,背着黑皮的长枪慢慢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等渔郎寻清了方向再赶到竿鱼住处之时,迎面管家带着十余黑皮正急匆匆的走过来,渔郎立刻退到路边。管家目不斜视,与渔郎擦肩而过,渔郎转了转眼睛,改变了方向跟在了黑皮的后面。夜色已黑,黑衣都穿的是黑色的衣服,管家走在最前面,根本不会发现身后多了一人,就连其他的黑皮也全然没有在意。 不过管家行走的方向很奇怪,前院已经响枪了,似乎管家并没打算去阻止官兵入府,而是加快脚步往后院过来。突然前面传来一声巨响,这肯定不是枪声,不是手雷就是炸药包。管家皱了一下眉头,而他身后的黑皮们却是吓了一跳,有人颤声说道:“管家,是不是大门被炸开了?前面的兄弟顶不顶得住啊?” “怕了?”管家阴阴的说道,“怕了现在就滚,一辈子别回莲花县来。” “没……没怕……”那黑皮嘴上说着不怕,但两条腿可有点画圈了。终究小命是自己的,脖子上这东西还留着吃饭呢,可不想今天晚上扔在鱼府里。 “少爷早有安排,你们只管听我的就行。”管家这话说得虽然硬气,但此时此刻却是一丁点说服力都没有。只是平常这管家威严,现在无人敢反驳他罢了。 管家也知道形势逼人,在这里废话也没什么用,只能继续加快脚步往后院过来,几乎是所有人一路小跑,很快来到了后面的一座小跨院。 门前两个站岗的黑皮一看管家来了,不敢多问立刻将跨院的门打。不想管家并不进去,只是喝道:“去把前两天抓的那个县长家的花匠给我带出来,快!” 站岗的黑皮不敢待慢,没多大功夫,已经从地牢内将人提了出来。渔郎站在队伍的最后面,伸长了脖子往前看。却见被提上来那人,早已瘫软无力,是被黑皮架上来的。身上的衣服也尽是道道鞭痕,肯定是被动过刑的,此时连“哼哼”的声音都没有。让渔郎感到无奈的是,那人的脑袋被一条黑布袋蒙着,根本看不到脸。 竿鱼曾经邓团长面前夸口过保安团的水牢,虽然渔郎不知道里面什么样,但被架上来的丁大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酸腐的味道,让人闻了阵阵作呕。 管家也退后了半步用手捂着鼻子:“还活着吗?” “下午用了刑,鱼爷吩咐过不许弄死,兄弟们还给他留着口气。”刑房的黑皮点头哈腰的对管家说道,“不过,这小子够硬气,鞭子打断了两根,他硬是什么都没说。管家,要不咱再用点大刑吧,我看光打是没什么用,咱给他来个‘水蛇出洞’。进了咱们水牢的,还没人敢在这招下面不开口的。” “废话!用了水蛇出洞,人还活得了吗?”管家瞪了刑房的黑皮一眼。再一看丁大头如软泥一般,想让他走路是全不可能了,管家一挥手,“找个麻袋把他装起来。”又随意的一指身后的两个黑皮,“你们两个,背上他。” 两个黑皮脸色一苦,这人都什么味了,说不定啥时候就死了,沾了这味还不得晦气半年啊?可管家的话又不敢不听。到是紧跟在管家身后的黑皮是个小头目,立刻也拿手往后一指,“你,过来背人。” 估计这家伙这么干不是一回两回了,一看他伸手往后指,所有的黑皮立刻象操练了千百遍一样左右闪开。结果唯有不知个中内情的渔郎被指了个正着,吓了渔郎一跳,还以为是被人认出来了呢。 一看渔郎呆头呆脑的站在那里,边上的黑皮暗中偷笑,那黑皮头目却不耐烦了:“快点,说你呢!”眼看前面刑房的黑皮已经找了个麻袋将丁大头套好,他们这边再不动,管家怕是要发脾气了。 渔郎低着头过去,拦腰将丁大头扛了起来,故意的扛在了左肩上,让丁大头的身体拦住了管家的视线,让管家看不到自己的脸。管家现在也没心思去管到底是谁背上了丁大头,只是急急说道:“小心点,人犯出了事,要你小子的狗命。所有人,跟我走!记住,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起乱开枪!” 渔郎扛着丁大头,虽然隔着一层麻袋,但还是能感觉到丁大头的呼吸存在,至少人还没死,渔郎暗暗松了口气。这一注是赌对了,果然这个管家与官兵是勾结一气的,趁着竿鱼服药后无法起身,他与官兵里应外合来劫丁大头。 然而让渔郎不解的是,前面的官兵明显已经攻破了大门,转眼就要杀入鱼府了,管家这边拿了丁大头却反而往后门而去,似乎根本没打算去前院直接将丁大头交给官兵。 管家不说话,身后也没人敢问,只能跟着管家转弯抹角的来到后门处。渔郎拿眼睛四下扫望着,生怕这时候树娃按计划已经来到了后门,那不是被管家给撞个正着? 还好,后门处并无旁人,树娃没有暴露。可渔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紧张起来,前门被攻破,正是鱼府大乱的时候,这时候树娃不来后门,又去了哪里? 把箱子交给树娃,也是万不得已的选择。渔郎来打探丁大头的下落,而山**早已去外头埋伏,谁都不能带着箱子。只以为树娃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可现在树娃又不见了影子。 没等渔郎多想,管家已经打开了后门带着众人走出了鱼府,渔郎背着丁大头,被管家时时盯着,又做不得什么别的事,只能跟着管家走了出来。 暗中渔郎想要与丁大头说句话,可肩上的丁大头气息微弱,声音小了怕他听不着,声音大了又怕飞到管家的耳朵里。现在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山**说过,出了鱼府往城外兵营的方向走,必须要过莲花县城中心往西的牌楼。那是一个打埋伏的好地方,山**就准备在那里动手。 虽说不知道官兵会来多少人接应,但山**向来艺高胆大,而且现在渔郎也只能相信山**。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丁大头是他们目前完成任务的唯一途径了。 渔郎对莲花县不是很熟,按山**的说法,只要走过两个路口,就距离牌楼不远了。一边扶着丁大头扛在肩上,一边紧了紧身后的长枪,渔郎做好战斗准备。 一边走,渔郎一边拍了拍肩上的丁大头,可丁大头还是全无反应。 眼看过了一个路口,渔郎还在心里盘算着距离牌楼的路程,前面的管家突然停下了脚步,渔郎差点撞到管家的身上。再抬头看时,第一个路口处竟站着几个人。 “哈哈哈,管家果然守信用,真把丁大头给我带来了!”有人长笑一声,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走了过来,后面几个官兵紧紧跟随。 渔郎一愣,听声音就知道这不是那个邓团长吗?他居然在这里?那前面带着官兵攻打鱼府的人又是谁? 管家并不意外,只是一张脸孔阴沉似水:“邓团长,下在一向说话算话,按时把人带了过来。你还让人攻打鱼府是什么意思?我和你说过,大战在际,鱼府不能乱,莲花县更不能乱。竿鱼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的部队吃什么?喝什么?没有后勤保障,你拿什么和**打仗?邓团长也是带兵的人,这点道理还不明白?” “管家别急呀。”邓团长骑在马上到是笑意满脸,“我就是让人在前面比划比划,能出啥事情?这一点压力都没有,明天竿鱼要是问起来你怎么交待?管家放心,邓某人也不是光会打仗不会动脑子,我这不是给你留条后路嘛。” “这么说邓团长还是为我着想了?”管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 “那当然了。”邓团长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没听出管家话音里的意思,“老弟你是中统派来的人才,哥哥我想巴结还来不及呢,哪敢惹你啊?惹了你不就是惹了陈长官吗?惹了陈长官不就是惹了蒋校长?邓某人一个小小的团长,哪惹得起那些大人物啊,你说是不?” 邓团长说得随意,跟在管家后面的黑皮却个个变了脸色,虽说这些人也都是管家的心腹,都知道管家要背着竿鱼与这姓邓的做什么勾当。但今天晚上的情势也摆在这,不交出丁大头肯定不行。可万没想到,经邓团长这么一说,管家似乎大有来历。还什么中统,什么陈长官,什么蒋校长!黑皮们齐齐的看向了管家。 管家差一点就对邓团长破口大骂了,这种事是随便说出来的吗?而后管家立刻明白了邓团长的意思,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当着这些黑皮的面前说的,这一下子可把自己的退路给封死了。 一边扛着丁大头的渔郎也心头大惊,万没想到这管家还有这么深厚的背景。而且看黑皮们的反应,估计竿鱼也不知道这一切。原来如此,这管家居然是国民党中统局派来莲花县卧底的。 “高人就是高人!”邓团长还在那里赞叹,“管家放心,你这次帮了我邓某人,将来发了财,我定然不会忘了你这份恩情。从今以后咱兄弟常来常往、多亲多近。有道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嘛!咱们……” “闭嘴!”管家再好的涵养也沉不住气,“邓团长,同样的话我说了多少遍了?你还非要动竿鱼不可?保安团的人马是不多,真打起来竿鱼也的确不是你的对手。可保安团掌管着粮道,还能替你派出向导,打探情报。我告诉你,别说你手里的三千人,就是三万人,如果缺了竿鱼这样的地头蛇,你们也照样不是**的对手。” “哈哈哈哈……”邓团长仰天大笑,好象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三千人?管家,我也不妨告诉你,这一次蒋校长一共派了十万大军,整整十万!你以为井冈山里的穷**能顶得住几天?” “十万人?”管家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也知道这一次南京方向是下了决心一定要剿灭井冈山,但没想到如此大的手笔。 “十万天兵一到,管家觉得**能扛住多久?就他们那几支破枪,能是十万天兵的对手?”邓团长大声说道,“我们从武汉大老远巴巴的赶过来,你真以为我们是来打仗的?站脚助威、摇旗呐喊罢了,怕是我的队伍都上不了战场,**就已经死光了。怎么着?让来就来,让走就走,连点油水都没有,真把我们汉口兵当后娘养的?就是打发要饭的,也得赏两个铜板吧?不怕管家笑话,我们这些老丘八,那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个个都是没娘的孩子。这一次好不容易出来了,我总得想办法让兄弟们吃几顿饱饭吧?” “与敌尚未交战,邓团长居然如此轻敌?”管家对邓团长的态度大吃一惊,“难道邓团长就没听说过前两年的于家沟之战和会亭大战?这些**熟悉地形,又狡诈无比,党国的军队都吃了大亏,尤其是于家沟之战,十九旅上万人马……” “好了好了,我知道前几战管家的功劳不小,**的情报都是管家你提供的。”邓团长却打断了管家的话头,“也没必要总挂在嘴边吧。” 渔郎的心砰砰直跳,虽然他加入部队才几个月,但于家沟之战与会亭之战他全都听说过。那是近些年国民党部队对苏区发起的最大的两次进攻,虽然都被红军打退,但对红军部队也造成了重大的伤亡。万没想到,一切的情报来源,都是鱼府的这个管家,或者说就是这个中统派到莲花县的特务提供的。 看竿鱼对管家如此信任,那么管家在鱼府的日子肯定不短了。换句话说,中原大战还在硝烟弥漫的时候,南京政府其实就已经盯上了井冈山。先前有于家沟与会亭之战,而这一次更是派出十万大军,这是决心要把井冈山一口吃掉了? 而这一切的一切,肯定缺不了管家,并且管家还会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管家摇了摇头,他不是第一次对付这些丘八,对邓团长这路货色简直太清楚了。这种人有奶就是娘,今天晚上已经动了手了,不让邓团长吃到点甜头,他肯定是不会罢手的。 想到此处,管家只能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好吧,邓团长,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已经把你要的人带来了。我只是想再劝邓团长一句,竿鱼不能倒。就算是真的剿灭了**,莲花县这个地方也需要一个象竿鱼这样的人镇守地方。邓团长要是做得太过份了,南京那边怪罪下来,邓团长也不想让你的长官跟着吃瓜落吧?还请邓团长三思……” “哄”又一声巨响从鱼府的方向传过来。 管家也有些变了脸色:“干什么?这还想要将鱼府给炸平吗?” 就连邓团长都吸了口冷气:“咋回事?我不是和张副官说了,随便开两枪就行吗?这咋还玩上真格的了?” “谁?你派谁在指挥前面的部队?”管家叫了起来。本来这打仗的事,管家以为邓团长会派个营长、连长的也就算了,“你让张副官带着人?” “管家放心,张副官虽然跟着我的时间不长,但却是我的心腹爱将。”邓团长连忙劝道,“今天这事能派别人去吗?手底下的人办事毛毛躁躁的,万一弄乱了怎么办?张副官带的是我的警卫连,放心吧,不会出事的,我这就派人过去让张副官收兵。” “邓团长,我早就想和你说了,这个张副官有点不对劲!”管家其实不想说这个话,毕竟邓团长是从武汉来的。要不是因为来井冈山打仗的话,管家这辈与邓团长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就算是心里多少有些怀疑那个张副官,但管家也一直憋在心里,只想着打完仗了这些汉口兵一走,从此山高水远再不相见。 但现在事先与邓团长说好的里应外合,却被这张副官一点一点将计划打乱,管家可有点忍不住了。给邓团长一点甜头,但又要保住竿鱼在莲花县的势力,这是管家最后的底线。眼看着张副官再这么打下去,鱼府非被炸平了不可。子弹可不长眼睛,万一要是把竿鱼给打死了,自己这些年的心血不是白瞎了?整个莲花县境内,去哪找第二个竿鱼?你们汉口兵拍拍屁股走了,管家怎么办? “哎,管家,张副官办事一向干净利落,你不必怀疑他。”邓团长却听不得管家的这些挑拨离奸,“放心,我明天就登门向鱼爷道谦,把他今天晚上丢的面子全找回来,这总行了吧?” 登门道歉?怕是登门敲诈吧?管家还不知道邓团长这点心思?今天晚上抢了丁大头,不管编造出什么借口来,明天还不登门去竿鱼府上敲竹杠吗? 真是被钱糊了心窍了,管家说道:“邓团长,前几天黄家洼那一仗,也是张副官带人去的吧?您就没觉得不对劲?” “管家,你这是什么话说的?”邓团长可有点不乐意了。有道是打人不打脸嘛,前两天黄家洼那一仗,邓团长的部下打的是有点丢人,最后还是被竿鱼抢了头彩。但这事也不用一直说吧?真要到了战场上,邓团长还怕他竿鱼吗? “邓团长你好好想想,黄家洼的情报是我给你的吧?你让张副官带着一百多人在黄家洼围攻莲花县的**地下党,一百多人那,**只有十几个人,打了那么久,别说抓活口了,连一个打死的**都没有,您就不觉得奇怪?”管家直直的盯着邓团长,“我后来实在没办法,才又把消息透露给了竿鱼,竿鱼出马立刻打死两个,又活捉了一个。我就想知道,到底是竿鱼太厉害,还是邓团长的人马太软?” 被管家这么一问,一方面邓团长的脸上确实有点挂不住了,但另一方面也不由得产生了怀疑。当时张副官带去的也是他的警卫连,那装备是全团最好的。本来呢,依着邓团长的意思,才来莲花县怎么也打得个开门彩吧?管家先把情报交给他,也是这个想法。没成想,警卫连这一仗打得象狗屎一样,反而还是让竿鱼抢了风头。 如此一来,邓团长转了转眼睛:“那你的意思是……不能吧……张副官虽然跟着我的日子不长,但人到是挺机灵的,是老三团的吴团长知道我要来江西打仗,特意介绍给我的,说是张副官对湖南、江西这一带都挺熟的。那照管家这意思,难不成吴团长也有事?别闹了,老吴可是我们师长的心腹。” 渔郎低着头不敢说话,但却似乎听明白了一些什么。此时渔郎已经将丁大头放在了地上,却突然觉得丁大头动了一下。渔郎连忙轻轻推了推丁大头,可丁大头又立刻变得全无动静,这让渔郎有点着急。看丁大头这个样子,就算是山**突然杀出将他救出去,他也根本走不得路啊,那又要如何摆脱追兵? “邓团长,你的人那是你的事,在下不敢乱说。”管家冷哼一声,“只不过这来路不明的人,你还要自己小心一点才行。我看这张副官,怕是也不那么听从你的命令,你好好听听,这哪是随便开两枪?再打下去,鱼府就被炸平了。炸了鱼府到不要紧,将来到了战场上,真要是有人在你背后打黑枪的话,你在莲花县抢了再多的钱财,有命花吗?” 邓团长打了个冷战,回头对一名卫兵说道:“去,告诉张副官,让他住手,把所有的人带出鱼府。他要是不听话,你就传我的命令,让警卫连的李二柱子把张副官给我就地拿下,押来见我。” “是!”卫兵答应一声,急急的往鱼府方向跑了过去。 眼看邓团长的脸上露出了杀伐之气,管家却不想再多问。毕竟是这些军阀内部的事,关于张副官的种种,他也只是猜测。管家回身向渔郎打了个手势,又对邓团长说道:“下在最后劝邓团长一句,做人留一线,来日好相见。你真想从竿鱼或是陆县长的身上刮出点油水来,在下就当没看见。但为了这次的剿共大计,我以中统局的身份告诉邓团长一声,竿鱼不能动,更不能倒,竿鱼要是出了事,影响了剿共的话,中统局唯邓团长是问!” 管家这几句话说得疾言厉色,邓团长一直不把管家放在眼里,此时却有点心惊肉跳。更何况他也明白,要是为了点私钱,真的犯了什么大事的话,他一个小小的团长又长了几颗脑袋够上面砍的? 想到这里,邓团长勉强露出笑脸:“好好好,就依管家,你说咋办就咋办,放心,邓某人说话算话,你的那份好处,肯定少不了。” “不必了!”管家却没什么好脸色,到是回身瞪了渔郎一眼,“等什么呢?还不快点把人交给邓团长?哎……你……”这么长时间管家一直在和邓团长叫劲,还真是一直没看清渔郎的样子。现在离得近了,就算是借着月光,也看清了三分。管家是干什么的?立刻就觉得渔郎的样子不对。 渔郎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反身就要抄起背后的长枪。哪知就在此时,地上的麻袋突然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一直软绵绵无法动弹的丁大头居然从麻袋里站了起来,冷笑一声:“不用人帮,我还是自己过去吧!” “少爷?”这声音别人听不出来,管家还能听不出来?他都没时间再去打量渔郎了,而是惊讶的看着麻袋里站起来丁大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直没有露面的竿鱼。 竿鱼从麻袋里面站起之后,一把扯掉了脸上黑布,露出了那张全然没有半点表情的死鱼脸:“嘿嘿嘿,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想不到我竿鱼自以为聪明,到头来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嘿嘿嘿……哈哈哈……太好玩了……” 虽然竿鱼的脸部肌肉已经坏死,可那声音却直直的传出,象是被人踩了尾巴的野猫一样,黑夜之中说不出来的糁人。两只死鱼眼在眼框里翻了翻,好象随时要从脸上飞出去一样,却仿佛冒出两道杀人的寒光一样。就连久经战场,杀伐无数的邓团长,都惊得从马上掉了下来,颤抖着手指向竿鱼:“你……啊,鱼爷,嘿嘿……这是……玩笑,一点玩笑……” “不错,一点玩笑。”竿鱼连连的点着头,“有意思,这个玩笑开得特别有意思。” 邓团长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他有意无意的往后退着脚步,想让身后的卫兵拦在身前,嘴上却勉强笑着:“鱼爷,咱都是为了党国效力的,没什么说不开的事情。” “党国?”竿鱼仿佛头一次听到这个词一样,“哪个党?哪个国?”而后突然嘶叫了起来,“狗屁,全他娘的是狗屁。老子就是党,老子就是国,莲花县就得听老子的!” “没错,听你的,听你的……”邓团长的气势可是全被竿鱼给压下去了,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竿鱼却突然又笑了起来:“邓团长,我竿鱼也不是三岁的孩子,能在莲花县混这么久,你真以为我半点道上规矩都不懂?邓团长的心思我早就明白,就是邓团长你太着急了。邓团长带着大队人马远道而来,我竿鱼和堂舅能连一点心意都没有?竿鱼是个直肠子,有话你直说就行了,绕这么大弯子干啥?连我们家的大门炸坏了,你让我竿鱼的脸往哪放呀?” 别看竿鱼这话说得阴不阴阳不阳,邓团长却是听明白了大半,立刻心头大定。心中暗想,自己这是怎么了?城外面三千正规军呢,自己堂堂一个团长,还怕了个保安团不成?这竿鱼再厉害,也能挡得住三千杆枪? “哈哈哈……鱼爷说得没错,这事是哥哥我着急了,怪我,全怪我。”邓团长本来已经躲在了卫兵的后面,这一会儿又走了出来,“这初来乍到的,鱼爷才是主嘛,我这可叫喧宾夺主了,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鱼爷放心,明天天一亮,我备上八彩礼,当着莲花县父老乡亲的面,向鱼爷登门道歉,绝不让鱼爷失了这个面子。” “邓团长客气。”竿鱼的脸上**了两下,估计这就算是笑了,也迎步上去,“不瞒邓团长,一点心意我早就备下了,还一直带在身上。就是不知道邓团长信不信佛,怕是入不了邓团长的法眼?” 难不成是要送自己一个金佛?邓团长的心都快化了,一张胖脸笑开了花:“咱这当兵的信啥佛啊?到是我家的老娘一辈子吃斋念佛……” “那你老娘最好能保佑你!”竿鱼冷冷的说道。 “小心!”管家一直不敢说话,此时却突然喊了一声。 然而那邓团长已经财迷了心窍,不但不往后退,反而往竿鱼的身前凑了过来。却见眼前寒光一闪,邓团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半边脑袋已经飞了出去。 “保佑你能不下地狱。”竿鱼一刀劈死了邓团长,后半句话慢慢的说了出来,“我就不信佛,我信黑狐大仙,大仙能保佑我长生不死,这辈子见不到阎王爷。” 这一下变化太快,除了管家对竿鱼极为了解之外,包括渔郎在内也没想到竿鱼居然敢对一个国军团长说杀就杀,而且距离又近,出手又快,邓团长怕是到了阎王殿还得仔细回味回味,自己到底是咋死的?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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