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一堂课

“我说张雷呀，你也曾经是堂堂的前敌总指挥，总是给老夫洗脚不太像话吧，这要是外面说闲话你颜面何在。”

“颜面，颜面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嘴长在他们身上随便他们怎么说。怎么，我给您老洗个脚颜面就没了？既然您老说到颜面的问题，那咱就换个角度说下这个问题。”

换个角度？大家一看张雷要上课立马来了精神，都围了过来。

“你们这是干嘛呀？看你们那眼神像是要吃了我。”

“总指挥，你别打岔你快说说，我们就爱听你说话。”

张雷放下手里的毛巾。行，那我就谁便说说。“咱就先说我给孙老洗脚的事。孙老，我给您洗脚呢，并不是因为你是一品大员。在朝堂上您才是一品，在这里您是长辈我是晚辈。要是按年龄算呢，我可能比您孙子还小，那您说孙子给爷爷洗脚存在颜面问题吗？”

“孙老，我得批评您几句了。”

崇祯都直了，这家伙胆子真大，连老师都敢批评他自己都不敢。那些武将更是拿眼睛盯着张雷，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孙老，首先您给我的定位是总指挥，您是当朝一品怕他们说闲话。他们是谁？要是我估计的没错，应该是外面干活的人。他们是什么人呢？在你们的眼里就是市井小民，要我说这就是你们读书人的通病，都以为自己是斌斌君子，别人是什么都不懂的山野村夫。我觉得你们这是清高自傲知道吗？清高可以，自傲就不对了。

您说您在朝堂之上是一品大员，可回到家里呢，还是一品吗？您到家里了您就是一个爷爷，一个父亲，一个老伴。您都70岁了，整天端着个一品的架子您不累吗？您让家里所有的人都怕你有意义吗？亲情呢？这样还有什么乐趣？人是活给自己的，不是活给比人看的。

张雷转过头对着武将说道：还有你们，也是一样的问题。你们总是以为自己是将军，别人都是炮灰是你们的垫脚石。我告诉你们，这样你们会很危险，你们的荣誉是底下士兵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不是你们自己挣来的。要是长期下去军队就会离心离德，到时候士兵不卖命靠什么？靠你们将军自己吗？

在生活上，你们是兄长，要关心士兵的饮食起居，关心他们的一切，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在训练场上，你们是教官，要教会他们自保的技能，教会他们杀敌的本领。最后到了战场上，你们才是将军，要做到冲锋在前撤退在后。这样，士兵才能在心里服你，心甘情愿的把命交给你，这样的军队才有战斗力知道吗？

“孙老，诸位将军，今天的话我说的有点过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大家原谅。”

“不过分，真应该叫那些大臣听一听。”

“您还是饶了我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在说就那些老顽固能听的进去吗。”

满桂他们一吐舌头，总指挥这一句话得罪了满朝的文武，他可真敢说话。

“听你的意思，你对他们有意见？他们也都是对大明忠心耿耿，鞠躬尽瘁。”

张雷嗤之以鼻，“忠心耿耿，孙老您讲的笑话真好笑。

孙承宗有些生气。“张雷，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孙老，您别生气，我说完你在做评论如何？要是我说的不对，认打认罚绝不含糊。”

“好，你说。”

咱重头说起，就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按大明律法，我一介草民见到您当朝一品是不是应该下跪行礼。可您想想，认识我到现在我给谁跪过或是说我们的人给谁跪过。

要是我上朝了见到皇上，我跪还是不跪？跪了，就违背了我的意愿。不跪，那些大臣怎么看我？他们是不是会说我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对皇上不忠。

他们每天都是三呼万岁把吾皇万岁挂在嘴边，整日的说些为大明尽忠。可这次辽东危机有一个站出来的吗？皇上急的吃不下睡不着，到头来还不是您老以70的高龄带病挂帅出征吗？他们的忠心在哪里，他们怎么不站出来为皇上分忧了。见了好事就上碰到坏事就跑，还在哪里指手画脚，典型的人前君子背后小人。

就这样的人别说叫我给洗脚，就是他们给我洗脚我都会一脚把他们踢开，叫他们洗脚都是我的耻辱。现在的大明正是多事之秋，不要纸上谈兵，不在乎你怎么说，而是在乎你怎么做，对一个人好不好在心而不在形。

在心而不在形。崇祯心里默念着。

孙承宗率先打破了沉默，“张雷，老夫服了。”他跟崇祯说过佩服张雷，可要是说出来还是需要勇气的，张雷的话可是一针见血，句句带肉可分析的绝对正确。

“那辽东以后怎么办，继续筑城吗？”

“我个人是反对筑城的？”

“怎么，筑城不对吗？”

我不是说筑城不对，而是时机选的不对。您老想想，筑城需要多少人力物力，人力我们有可是物资哪来。筑城是需要综合实力的，我们实力够吗？大明的实力够吗？现在一年的税收是多少？支出又是多少？就算建城，怎么建？是不是得加税？现在百姓的日子好过吗？是不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到时候西墙没建好东墙又塌了那大明也就到头了。就算现在条件允许我还是反对建城。

“这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想想，城越多我们的兵力就越薄，建了城你得守吧。到时候是不是得分兵把守，那样死的更快。敌人也在进步，他们现在攻城的器械少，可是以后呢？一旦他们有了攻坚的能力，城池就不在是堡垒而是埋葬我们大明将士的棺材。处处设防等于处处无防，难道还想让上次的京城保卫战重演吗？

“那怎么办？”崇祯急了，现在可是他的天下。

“还是辽东。”

“我不明白，你刚说建城不行不建城还是不行。”

张雷摆摆手继续说道：“所以，我们要主动进攻。”

“总指挥，别开玩笑了，现在我们防守都成问题还进攻？”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嘛？现在我们就有这个条件。你们想，这次辽东之战建奴可谓元气大伤，暂时失去了进攻我们的能力。而我们就要抓住机会主动出击，这个条件就是关宁铁骑。”

“可关宁铁骑才几千人。”

兵在精而不在多，当年你们以9千对10万都能杀退他们几十里，难道现在就不行了吗？现在是铁骑过于分散，要把他们先整合到一起形成一股力量。在从你们各部抽调一些骑兵补充到2万之数，在以老带新战斗力很快就出来了。

“总指挥是想以2万铁骑，对峙整个建奴吗？”

“错，是建奴加上蒙古部落。”

狂，太狂了，这是所有人的想法。要是真这样那以前我们打的是什么仗，还不如死了算了，可一想到这次战绩觉绝对不是异想天开，他们都在等张雷的下文。

“满将军，我问你，建奴的优势是什么？”

“他们战力强悍，又都是骑兵可以快速机动迂回作战，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行踪不定。”

“那我们的优势是什么？”

“我们城高墙厚，火器先进。”

“那我们双方的缺点。又都是什么？”

“缺点，建奴应该是人口稀少，我们就是步军太多机动力太差。”

张雷伸出大拇指说道：“不错，大将之才。”

我在说下，我们的优势在于人口众多，他们人口稀少这才是关键。至于城高墙厚，这既是我们的优点也是我们缺点。

众人都摇头表示不懂。

你们想想，我们老是待在城里。时间长了就失去了进取心也失去了血性，自保的心里占了上风总是被动挨打，敌人来了我们就打敌人走了我们继续龟缩。

再说人口，战斗力是能训练出来的。少则1-2年，多则3-4年。人口可以吗？不可以。人口是不可能在短期内恢复的，就算一年生一个，可要是成为战士那也是10几年以后的事了。百年栽树，十年育人可不是说着玩的。

所有的人都点头，又把凳子往前挪了挪等着下文。

张雷现在心里美坏了，真他妈的不白来，后世随便一句话在这里都是精髓。

他咳了咳嗓子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就在人口上打主意，我们用关宁铁骑和他们打，不计一城一地之得失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说白了，就是去杀人削弱他们的战争潜力。”

“总指挥，你是说叫关宁铁骑去打偷袭战。”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叫他游击战。我们可以多路出击分分合合，叫他们摸不清我们到底有多少人，碰到小股兵力直接吃掉，碰到大部敌军就联合多路一起吃掉。一定要记住，要集中优势兵力以最大限度减少我们的损失。

“可这样做是不是不太仁义，”孙承宗毕竟是文人。

“仁义，孙老您说什么是仁义，仁义的定义又是什么？对敌人讲究仁义就是在屠杀我们的百姓，他们每次犯边烧杀抢掠他们讲过仁义吗？他们每次破城抢劫财物**我们的姐妹他们仁义过吗？他们的损失谁来补充，他们的痛苦又谁来承担，和他们有什么仁和义可讲。”张雷说道最后激动的站了起来。

“说的好，”所有的武将也都站了起来给张雷打气。

“老夫愚钝，道歉。”孙承宗还真是人杰拿得起放得下知错就改。

“等等，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还有，总指挥。您坐下慢慢说。”

“还有就是我们虽说去打游击，但不可以乱来要善待百姓知道吗？”

“总指挥，你刚才还不是说对敌人仁义就是屠杀我们的百姓吗？怎么现在又叫我们对他们讲仁义，你什么意思嘛？”

“你怎么这么健忘，那是他们的百姓吗？10几年前他们还是我大明的百姓，是我们不争气丢了国土不说，还把他们丢给建奴。叫他们像牛马一样的活着，我们要是在去伤口上撒盐，说不定就真的变成我们的敌人了。他们那么屈辱的活着，不就是等着我们打过去接他们回来吗？国土沦丧，是我们所有大明人的耻辱，更是武将的耻辱，你们不感到羞愧吗？”

武将都低下了头，可崇祯却是血脉喷张，他都想去上阵杀敌。

人才，这是我想要的人才。他赶紧给孙承宗使眼色。

“张雷，明日老夫为你请旨为辽东主将如何？”

“主将，还是算了吧。孙老，我可不是帅才没那本事。”

“那你说大明现在谁是帅才？”

“帅才不知道，不过半个帅才的我到知道2个。”

“谁你快说？”

“孙老您那，您算是半个帅才。”

孙承宗很是受用，没想到张雷能给他这么高的评价。“老夫跟你可比不了，另外的一个是谁？”

“我队长啊，论功夫，我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论头脑，我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对呀，怎么把他给忘了呢？那就为张伟请命。”

“算了，他也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崇祯急了，这可是大才呀。

“因为，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老夫不懂，什么事比收复国土还要重要。”

“难道你们收复辽东就很满足了吗？北面那么多土地不该是我们大明的领土吗？”

孙承宗也很激动，这要是以前有人和他说这样的话那绝对是大话，可张雷说的绝对有可能。他颤声的问道：“我们可以吗？”

“相信我，可以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北面住上一段时间，您老可不要嫌冷哦。”

“好，老夫等着这一天，那关宁铁骑怎么办？”

“他们。”张雷指了指满桂他们。他们都是步军将领，所以要他们轮番上阵去了解骑兵战术。北面很大的，可不能走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