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在根源上解决问题

卢象升已经命人去找老矿工了，这可关系到他天雄军的战斗力，关系到他天雄军整体的前途。对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是一分钟都不想耽误。

早一天找到锰矿就能早一天炼出锰钢，有了锰钢就能打造出更好武器。下面的士兵在也不用拿着那种烂的不能在烂的武器上战场了，他甚至看到了他的士兵手握钢刀大砍建奴头颅的景象。

“卢兄，现在咱说说正事吧。”张雷说的很认真。

“我们不是一直在说正事吗？”卢象升没明白张雷的意思。

“也对。我问你，现在大名府一共有多少士兵？”张雷现在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要想给人家出主意，怎么也得有个大概的了解吧。

“步军8000，骑兵你也看到了，不到500人，还有一些其他的辅助兵种。”卢象昇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他们的战力和军纪怎么样？”

“战力还可以，就是装备差点。纪律嘛，现在还没人违反军纪的。”卢象昇对自己的军队还是有信心的，他也知道现在大明的军纪败坏到什么样。要想叫军队有强大的战斗力，必须有良好的纪律作为前提。他深知这一点，所以在纪律方面他抓的很严。

“那我能提点建议吗？”

“当然可以了，你就是不说，我也得问你呀，现在为兄对你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卢象昇说的很真诚，也是实话。校场上那一幕，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那我就不客气了，刚才我在校场上也看到了，他们的纪律确实不错战力也很强。只是他们当中有的人年纪大了点，你要是想叫你的军队战无不胜，最好将部队年轻化。”

“你是想叫我裁掉他们？”卢象昇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张雷。虽说认识的时间不长，可知道这个小兄弟对士兵什么样，那真的是关怀备自，把那些士兵当亲人一样。

“可以这么说。我知道这样做对那些老兵很不公平，也可以说很残忍。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是千年不变的定律。再说，有的人年纪确实大了点。叫他们上战场是对他们的不负责任，那是在害他们。”

卢象升知道张雷说的是实情。他也看到了，辽东军的那些骑兵基本都是20出头的小伙子，张雷这么说也很有道理。他知道他们的练兵本事，虽说自己的兵也不错，可要是跟那些辽东军比起来还有着不小的差距，现在张雷的话可就是权威。

“你能说的细点吗？”卢象升看来是听进去了，他知道张雷能和他说这些完全是为了他着想。

卢将军，张雷把称呼改了，这就意味着他以后的话会很重要。

“要想叫军队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其实并不难，无非就是2点。第一就是纪律，这个不难只要做到一视同仁赏罚分明就可以做到。第二就是制度，只要拥有科学的体制才能激发士兵的潜能。”

“制度，什么意思？”卢象昇有点不明白，因为张雷说的太笼统，那个时代还是卫所的时代，也可以说是世袭制。

我说的简单点，就是募兵制。他们就是职业的军人，除了对敌作战以外，不负责任何其他的事情。当然了，这里涉及的东西太多，包括兵员，装备，训练，待遇。还有作战负伤或是牺牲以后的抚恤，这需要一个系统的工程。

募兵，就是人家自愿当兵而不是拉来的壮丁充数，或是叫那些卫所里的人强制当兵。

比如说，一个人18岁开始当兵，服役期是5年也就是23岁退役。在这5年期间，要给他丰厚的军饷，家里也要分给相应的土地。他在服役期间对敌作战负伤或是牺牲，还要给家里大量的抚恤，只有这样才能解决他的后顾之忧。他就是上了战场，也不在担心自己死后家人挨饿，也只有这样的士兵才有战斗力。

除了这些，还要加强他们的思想教育提高他们的意识。就算不是为国家效力，也要让他们知道是在为家人而战。要叫他们知道，只要他们战败了分给他们的土地就会被敌人占有，他们的家人会沦为别人的奴隶。

卢象升在听，所有大名府的将军也在听。他们知道这样做的好处，要是真的能像他说的那样，部队的战斗力就会得到质的飞越。

“你说的听起来不错，可那些士兵训练了5年就退役是不是有点可惜了，这5年对他们的投入可是不小。”卢象昇说出了心中的想法，他可比不了张雷财大气粗。

“可以延长兵役时间啊，不过这得他们同意才行不能强来。不想继续服役的，就发一笔退伍军人补助。要是他们想继续服役就可以签合同，这就是志愿兵。他们拥有正常服役士兵的权利，也承担普通士兵的义务。当然了，他们军饷也比其他的士兵要高。”

“ 可问题也随之而来，要想做到这些，就需要强大的经济做后盾。”张雷说到了重点。他知道他说的这些，以目前卢象昇的条件根本就办不到。

“张雷，我知道你能说这些就没把我当外人，可我也有我的难处。”卢象升理解张雷的意思，可有些事真的很为难。

“经济是吧，接下来咱们就说下经济。”

张雷一语道破天机，他们都正了正身体，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见。

“卢兄，在你的管辖内乡绅有多少？他们拥有多少土地？他们的人品怎么样？”张雷也没有客气，一连串抛出几个问题。

“乡绅数量到是不少，他们拥有的土地更多，而且都是上好的良田。至于人品嘛，他们除了几个比较开明的以外连人都不算，还哪里来的人品。”卢象升说的很无耐，他们下面的人更是无耐。这些铁公鸡真的是一毛不拔，上次他们进京勤王穿的那叫一个寒酸。想想都有些心凉，为了这些王八蛋去打仗，有很多士兵到现在都还气氛。

“嘿嘿，没有人品最好。”张雷笑的很阴险，他们都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下面的军官早想这么干了，只是碍于卢象升才不敢下手。

“张雷，你说的这些我都懂。看着他们一个个吃的肥头大耳，我的士兵在大冷天的连双棉鞋都置办不起我也不好受。可这样明目张胆的是不是有点过了，他们多多少少都和上面有点联系，有时候我也不好办。”

卢象昇有些为难，他可知道那些人的本事。他们对百姓苛刻到了极点，可每年都会给上面送去大量的好处。自己现在的官职不是很高，有的时候还真是动不了他们。

“我又没叫你硬来，你都说了，他们连人都不是和他们客气什么。他们这些年应该没少干伤天害理的事吧，我就不信他们每次都擦的那么干净。只要你抓住一点就别放过他，罚的他倾家荡产。他们要是想去告就叫他告好了，我就不信，他的钱都没了谁还为他出头。就算有人为他出头也没事，只要你这面不出人命就没问题，皇上才懒得管这些破事呢。”

“可是。。”卢象升还是有些犹豫。

“这么和你说吧，你知道这次的钱是哪来的吗？我告诉你，是我抄家抄来的。晋商你听过吧，他们犯的是资敌出卖情报，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是我说服皇上才放了他们，叫他们出了1000万两的银子。你想想，皇上连这事都忍了，会为几个畜生这点破事和他的得力大臣翻脸，除非他的脑袋叫驴踢了。”

现在这帮人算是彻底服张雷了，这家伙胆子太大了，叫皇上小子也就算了。居然敢说皇上的脑袋叫驴踢了，看来他和皇上的交情不一般要不也不能说这话。他说的也在理，只要不出人命皇上来懒的管这破事呢。

“好，听你的，就这么干。”卢象升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犹豫。他也知道，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快办法。

“有一点你要注意，就是抄来的财物要归公，田产也是，你拿到田产以后无偿的分给百姓。但有一条你要记住，就是分给他们的田产只有经营权没有买卖权。说白了，他们可自己经营也可以租出去，但是绝不可以买卖。”

“恩，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土地再一次被兼并，那接下来呢。”卢象昇看来已经完全接受了张雷的建议。

“你把抄来的钱不要都投到军营当中，你要把一大部分拿出来经营民生。接下来的几年会出现连年的大旱，你要利用这笔钱兴修水利。”张雷又开始拿历史作弊了。

张雷一说到大旱他们就有点害怕了，这些人一大半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大旱之年百姓的生活样他们最清楚不过了，为了能活下去，卖儿卖女甚至易子相食都不少见。

“你们也别太害怕，只要措施得当还是可以保证丰收的。我回去和皇上说一下，把其他的几个府县也划给你。”

张雷说的轻描淡写，可下面那些人就不那么淡定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不光带来了战马和银子，还一句话就能得到几个府县的地盘。

“这样不太好吧。”卢象昇有些犹豫，他觉得这是在走后门，这和那些圣贤书里说的差距有点大。

“没什么好不好的，你不要以为这是走后门。你的能力摆在那，多治理一些地方也是百姓的福气，在来的路上我和老叶只有在你这看到了希望。”

“你以后要做的事还很多，除了精兵简政以外，还要建立好自己的后勤。现在是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的手段，你要是不想叫你的努力为他人做嫁衣就得听我的。”

“好，你说。”

“我要你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建立的自己的体系。”张雷说的很严肃。

“你是要我自立。”卢象升的脸色变了，这可是涉及到谋反了。

“错，这是2回事。现在大明的制度是有缺陷的，要是真的有一天你去其他的地方作战，当地的衙门不能给你提供足够的粮草怎么办？你的士兵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还怎么打仗，你不想辛辛苦苦训练的士兵客死他乡吧。你要有自己的后勤，就算你在千里之外，他们也会把你急需的物资送到。一个强大的后勤体系，是你获得胜利的根本保证。”

“过了年以后，我就开始走海运，在天津卫靠岸为京城运送粮食。要是你有条件，就修缮一下到天津卫的道路，这样也会对你有帮助。”

“另外，你在选出一些有特长的人跟我们一起走。”

“你是要帮我练兵？”

“不，你训练的士兵不会比我的差，差的也就是装备而已。过年以后，我们会在辽东实行新的政策，也会有很多新鲜事物出现。我是要他们把学到的看到的都带到这里来，这些都是对百姓有利的。只要你认真推广，我敢保证你这里会在几年之内成为大明的世外桃源。”

接下来的2天，张雷和卢象升一直在一起，说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几天以后，张雷和叶刚要走了。卢象升等人，一直把他们送到大名府的管辖范围才算止步。

“卢兄，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咱们就此别过吧。记住我和你说的话，我想用不了几年我们还会见面的。”

“好，为兄等着那天。到时候，咱们兄弟一起并肩作战。”

张雷带着卢象升选出来的100多人走了，这里面一多半都是农民和工匠。现在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先让老百姓吃饱才是真的。

一路无话，直接回到京城。

“老叶，你先回大营把这些人安排一下吧，这些人都是大老远来的别叫人家受委屈。”

叶刚拍了拍张雷的肩膀。“你去忙你的吧，这点小事就别操心了。”

叶刚看的出张雷的情绪很低落，他知道张雷就是看不得百姓受苦，可能跟他是孤儿有关系。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对那些人有着天生的亲近感。这些人里，他的军事技能不是最突出的，文化程度也是最低的，但人缘是最好的。以前队里有什么人闹矛盾，只要他出马没有调解不了的。

紫禁城。

“兄长，你回来了。马上要开饭了，你去洗洗手和我们一起吃点吧。”周皇后热情的打着招呼。

“好，我正好有点饿了。”说完笑了笑，可谁都看的出他笑的很勉强。

“兄长，你怎么了？周皇后看着张雷有点心不在焉。

“没事，吃饭吧。”

“还说没事，你看看都写你脸上了。”崇祯也跟着问道，他还头一次看到张雷情绪这么低落。

“哎，他们太穷了，这么冷的天居然只穿单鞋。”张雷说的很无耐，也感觉自己的能量太小帮不了那么多人。

“是啊，他们是太苦了。”座上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

穷不可怕，关键是他们对生活失去了希望。他们神情呆滞麻木不仁，他们现在已经不是人了，而是还保留着耕种本能的野兽。可那些官员没有一个伸出援手，哪怕给他们一丝的怜悯之心，就那么一点点就可以。可是，我没有看到。就是这样，那些官员和乡绅还不打算放过他们。还在压榨他们，直到他们倒下的那一刻。张雷很失落，也很无奈。

“这些，都是你路上看到的吗？”崇祯小心的问道。他在张雷的眼神里看到失落的同时也看到了杀气，这还是接触这么长时间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嗯，一路上基本都是这样。只有在大名府才看到了希望，所以我们才多待了几天。”

“皇上，我能求你个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