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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温伦(三)小说:将军令 作者:最后一名 更新时间:2017/2/6 9:25:24 对于这座太守府,我原本就十分熟悉,很快就来到了后宅宋宗原的住地,这里也是当初徐将军住的地方,是一个单独的院落,前面是议事厅,后面一侧是书房,一侧是卧室。徐将军没有家眷,所以比较随便,如今宋宗原也没有带着家眷,但是周遭守卫森严,站在最外面守护的是一个系着腰牌的汉子,他腰间还系着一把剑,这与其他巡逻、守卫的兵丁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汉子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身材虽然不高,但是相貌堂堂,留着短须,令人一见便印象深刻的是他目光十分犀利,放着精光,这应该是一个练过武,只怕本事还不低呢!只是想一想,这个人我还真得不记得在宋宗原的身边见过,他应该也是内卫吧?或者就是徐青青所说的宋宗原身边的好手之一。 “邢大哥,我把喜子带来了!”黄五郎见到这个人,连忙向他报告着。 姓邢的汉子看了看我,点了下头,对着我道:“你跟我来!” 我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议事厅的门口,里面灯火通明,我往里面看去,便看到宋宗原斜坐在中间的罗汉床上,在罗汉床的下首两边,摆着整齐的带着扶手方头靠背的太师椅,每两个太师椅之间还有一张四四方方的高脚茶几,每边是五把椅子,四个茶几,这与当初徐将军在时的摆设完全不同。整个厅中除了主人之外,还可以坐得十个人。此时,方昆就坐在右边那排椅子的上首,最靠近宋宗原的地方。整个议事厅里,除了这两个人,再没有第三个人,王乘风可能已经离去了。 “主公,人来了!”姓邢的汉子回禀道。 “邢锐,你先下去!”宋宗原也看到了我,命令着他。 “诺!”邢锐答应了一声,看了我一眼,退出门去,同时也将门带上了。 “主公!”我恭敬地对着倚坐在罗汉床中的宋宗原行着礼。 “喜子,过来!”宋宗原显得十分亲切,对我招呼着道:“到这边来坐!”他指着方昆对面,左首间的第一个椅子。 这的确是给足我了的面子,但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何,对着他道:“我还是站在这里回答主公的问话吧!” “不要这么见外!你就坐在这里吧!”他说着,又笑着对方昆道:“盛明,你可能不知晓,他救过孤的命!” 如果我再坚持己见,便有些不识抬举了。我只得走到了左首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方昆有些惊讶,他看着我一会儿,又看着宋宗原,问道:“此子才入赵军,何时救过明公呢?” “呵呵,要说这可是三年前的事了!”当下,宋宗原简要地向他叙述了一下我救他的过程,说到最后,他对我很是欣赏地道:“孤当初只是因为觉得他面善,故而调他来作护卫,不曾料到他竟然就是三年前的那个少年!呵呵,盛明,有机会你可以看看他的箭法,那当真是百步穿杨、矢不虚发呀!” “噢?”方昆表现得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对我瞪大了眼睛。 我连忙谦虚地道:“主公过赞了!” “孤说得可是实情哟!”宋宗原肯定地对着方昆道。 方昆点了一下头,却是很快把话题拉回到了轨道上来,他问着我:“喜子,你当初在徐广将军的手下担当什么职务?” “亲卫!”我告诉着他,亲卫不同于普通的卫兵,那就是随时带在身边的护卫,走到哪里,便会带到哪里。 “只这么简单?”方昆有些不信。 “是!”我点着头:“我是在孤儿营长大的,从小就跟着徐将军东征西讨,我的武艺和箭术都是承他的指教,在我的心中,他就和我的父亲一样!”我没有说谎,如实地将心里头的想法讲出来。我知道在这两个人的面前,说谎反而会令人生疑。 方昆与宋宗原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起微微点了点头。 想了一下,方昆对着我问道:“听王乘风说,徐将军在最后的几个月里,头脑时清时迷,但是我们攻城还是花了很久的时间,不知道在徐将军昏迷的时候,是谁在指挥整个明州军作战呢?” 我马上就明白了他们今天晚上如此急切地把我找过来询问的原因,他们终于想到了要揪出那个在徐将军中毒之后的后面八个月里,与他们作对的真正对手。 此时,我自然不能跟他们去讲实话,所以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道:“除了徐将军,还会有谁呢?” 方昆发出了一声冷笑来,刚才那话显然是一种试探,他对着我道:“喜子,若说这世上还有谁会知道徐广将军的秘密,我想除了他的女儿徐青青之外,就只有你了!” 我默然无语,显然,王乘风把我跟徐广将军的关系毫无保留地供认了出来。 是的,在徐将军身死的最后几个月里,一直是我在照顾他的吃喝起居,实际上那个时候的徐将军就是废人一个,在大部分的时间里,是处于迷糊的状态中,两三天才会清醒片刻,但是随即便又因痛疼难忍而丧失理智,很多的时候,我和青青姐不得不用迷魂药让他入睡,以此来减轻他的痛苦。 当时主要还是为了稳定军心,能够进入到徐将军内室里来的只有我和徐青青,而外间都是徐青青亲自布置的明州谍军,不会容得一个人进来。在徐将军感到可以支撑一会儿的时候,我也会背着他往帅厅坐一坐,让众人知道他还活着,还在为明州政权努力;当然,这种时刻一般不会超过一柱香。 只是,那个时候明州就好像是一艘在风暴上来回顛簸的小船,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尤其是战事紧张之时,战报从四面八方传到太守府,徐青青和我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处置,如果非要等到徐广将军醒过来,只怕早已经晚了三秋。所以在那个时候,很多的战报是由我和徐青青商量着来的,徐青青是一个很有智谋的人,若谁想在她的面前搞阴谋诡计,那是不可能成功的;但是对于排兵布阵、战术战略、带兵打仗却非擅长。而正相反,我一直跟在徐将军的身边,耳濡目染,对这些东西反而越发钻研,再加上徐将军有意的培养,久而久之,也有了指挥能力。在明州之战的后期,明州军的战令实际上根本就是由我借着徐将军的名义发出来的。当然,在这些战令发出之后,一旦徐将军清醒,我必定向他作出陈述,而这个时候,便是忍着万般的痛苦,徐将军也会为我分析那战令的对与错,对的时候还好说,一旦发现是错的,他定然会给我指出补救的措施。也就是这样,我们一直将这场明州之战拖了一年多;知道内情的人,只有我和徐青青。 见我久久没有回答,方昆又与宋宗原对视了一眼,开口道:“喜子,你是徐将军身边最为信任的亲卫,徐将军受伤中毒之后前四个月还勉强可以支持,但是后面八个月却甚少露面。”他说着,又看了看我,见我没有反应,又肯定地道:“那个时候的徐将军其实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他是不可能再发号施令的!呵呵,若他真得是清醒的,那么只怕明州城也不会被我们攻破!” 我不由得在暗骂王乘风的多嘴,这些事情肯定是王乘风说出来的。 他们已经知道这场战事最后的阶段并非徐将军指挥了,我知道他们是在等我的回答,等我供出那个与他们作对的真正对手。我知道,今天我必须要给他们一个交待的,今天夜里他们如此客气地来问我,完全是因为他们还认为我已经成了他们的人;如果我真得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那也就是我要倒霉的时候了。我想,到那个时候,这个自称我是他救命恩人的吴王,也许会对我翻脸不认人了,这是他们这些阴谋家们惯常做的伎俩。 “是青青姐!”我无奈地吐出这个名字来。 “徐青青?”方昆与宋宗原有些惊讶地同时喊出了这个名字,他们显然不相信这个结果。 “怎么可能是她?”方昆当先地发着问。 “就是她!”我肯定地道:“每次战报过来,都是她先拿到手里的;战令也是她借着徐将军的名义发出去的。” “徐青青可不是会打仗的人!”方昆肯定地道:“若她的统率能力出众的话,明州副帅就不可能是余成龙了!可惜她连个将军都不是!” 方昆说得的确是实情,在这个父业子承的社会里,尤其是对皇权和兵权,是没有人愿意这些权力外落他人的!明州共和打出来的一个口号就是众生平等、男女平等,既然如此,按照普通人的逻辑思维,把权力传给自己的女儿,也是一种交接。所以,方昆也好,宋宗原也好,是无法相像徐广为什么不把兵权交给自己会打仗的女儿呢?除非这个女儿不是带兵打仗的料! “可是,的确是她在发号施令!”我坚持着,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又接着道:“再说,徐将军也只是行动不便,说话有些困难,心里其实还是很明白的。每一次的战令,徐青青都会跟他说,看他是点头还是摇头。有时候,徐将军的情况会好一些,可以说话,就由他来发布战令;有的时候,他昏迷过去,战令不等人,徐青青发布后也会等他醒来,然后对这些战令核实,如果是错的,他会补令!” 我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得面前的这两个人不信。到现在我却越发佩服徐将军的先见之明了,他曾经跟我说过,我算是他的关门弟子,而且是最喜欢的一个,他对我是倾囊相授,但是他不会给我任何官职,只让我作他的一名亲兵。那个时候,我还不明白他的意图,如今想来,他肯定早就知道明州政权是保不住的,他是在为我保留退路,因为覆巢之下,越高就会摔得越狠!反倒是那些最低层的兵丁,却有可能会相安无事。 方昆与宋宗原再次对视着,他们从我的表情和眼神里,看不出说谎的样子,半晌之后,宋宗原才点了下头,对着我道:“算了,喜子,今天你也累了一天,此时也不早了,回去好好睡吧!” “诺!”我连忙起身来,向着他行礼,心下里终于如释重负。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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