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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小说:99号卷宗 作者:疏影胡杨 更新时间:2016/12/1 9:28:25

很难多事情并不是你“愿意不愿意”“能不能承担”“能不能完成”这些简单,一目了然就能说清楚的。权衡利弊,权衡情仇,权衡爱憎,往往就是事与愿违,更或者与自己最初的设想大相径庭。第二天,我走办公室领导就阴沉脸跟了进来。

“小凌,昨晚你为什么没有值班?”领导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连我都纳闷。

为什么没值班?因为昨晚确实不该我值班,不但值班表上没有我的名字,就连私下也没有人交代让我替班,何况我昨天临下班还问过他一句“晚上有没有事,要是没事的话我有一点事情要出门”。现在问我为什么不值班。我毫不客气地说道:“昨晚轮不到我值班,也没有人要求我值班。”

领导有些惊愕,他可能没想到我会直接顶撞他,可是他毕竟是江湖老手,就在那么一瞬间,立即就恢复刚才的霸气,说道:“值班还用得着说?你是新人,就该你来做这些事情。再说,其他人都是有家室的,难道你要让他们晚上来值班?”

我听着这些谬论,连头都没抬,鼻子里面哼哼了几下,说道:“值班制度又不是针对我一个人的,再说那值班表上也没有我的事,就算平日里我利用我的空闲替大家,那也只是我的奉献。且不说这些,何况我昨天下班前还专门向你汇报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们有家室,我没有,难道你就要我永远没有?岂有此理。”本来嘛,在单位本来大家就该是平等的,你们年长几岁就能为所欲为?就可以连自己的责任工作都可以推辞,就可以让别人来承担?我记得我走进大学校门,我的老师就说过:“你们都很年轻,这就是资本。你们的年轻不仅是生理上的,更重要的是心理上。初生牛犊不怕虎,老前辈看似虎,但是纸老虎,你们超越他们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一年两年可能你们看不到结果,三年五年你们就能把他们踩在脚下。”我不想把别人踩在脚下,可是我想与他们平等对话,起码在人格尊严上是平等的。

领导有些气急败坏,铁青着脸吼道:“昨晚大老板配市领导前来检查,其他部门都有人值班,就咱们现场勘验科黑灯瞎火。早上科长要求我找出不值班的人,你说我该不该把你交给科长处理?”原来是有事情了,老杨同志受到上级领导的嗑,怪不得。可这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见习交警,一个编外人员,且不说我昨晚有事,就算没有事那也与我无关。值班本来就是编内人员的额外工作,大家有情绪那也是他们的事,我一个月千十来块钱,忍受你的小肚鸡肠,只是想混一个编制。既然你现在有点事情就想把我推上去,那你就推吧。

“随你,到了科长那儿我自有话说。”我还是没有抬头,继续手下的工作。

“凌志,我看你最近是翅膀硬了,不要以为大老板说了一句‘小凌不错’,你就高高在上志高气昂。我告诉你,我随时都可以让你……”领导并没有说完他想要说的话,生吞硬咽把最后的话吃了下去,然后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我们办公室。

人在江湖就得依照江湖规律来办事,这些规矩可能就是写在纸上挂在墙上的,也有可能约定俗成,不用说更不用明示,只要你身处这个江湖,就得遵守。当然,这些规矩也有可能出现时过境迁的变化,就像“老炮儿”的尴尬和困惑。我态度是被逼出来的,单位的规矩写的明明白白就挂在墙上,只要能识几个字的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的潜规则,说白了就是约定俗成的江湖规矩没有扔给我提起过,我是新人我就可以糊里糊涂。“小凌,我今天有点事,你给我替个班?”这是他们的原话,也就是说我平日里值班只是替班,而不是我应该的,更不是这单位的规矩就是“新人平时就必须值班”。

话是这样,但实际却非如此。如此类推,很多事情莫名其妙就成了初入江湖人的错,或者掌握江湖的人不遵循江湖规矩,在欣君与新君的爱情长跑中也是这样。

“在我们相识的时候,我与新君都是有家室的人。虽然我对我的家庭生活不满意,也存在很多矛盾与挫折,甚至双方都讨厌对方,但还算过得去。新君也差不多。”欣君这样说,让我非常吃惊。这是我与欣君第二次见面时所说的话。

有了第一次的接触,欣君变得非常敏感,甚至还有意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用欣君所说的话那就是,第一次见面她选择地方气氛不对,她对江城不是非常熟悉,本以为茶屋都是敞开的,环境都是敞亮的,谁知道那个茶座却是**的。所以,第二次见面欣君直接约我在广场,在人来人往中随便找一个长条椅拉家常。

“你们这不是踩地雷吗?”我有点不理解,问道。

“地雷是暗的,我们是直接迎着炮火而去的,粉身碎骨我们都想过,更何况现在这样。”没有第一次的黯然伤神欣君也是坦然的。我认为与异**往,无论其目的是什么,真诚是基础。在困境中突围,向预定的目标前进就是动力。欣君与新君的所作所为我不是很理解。所以,我没有吱声。欣君继续说道:“要说我们的交往顺顺利利也是不可能的,但我们还不是一样过来了。”

“你们这样就没有……”我的话不敢说完。

欣君笑了一下,也没有让我说完的意思,接过话题说道:“你是不是想问良心上会不会过意不去?要说这个,那么他们就没有责任?他们的良心哩?新君怎么样,虽然他给我说过,但是我不想转述给你。我就说说我吧。”

欣君与男人是他人介绍相识的,没品尝过恋爱滋味的欣君对他人介绍来见面的对象既有青涩的害羞,又有迫切的渴望。第一次见面,欣君没有对来人提出什么,因为她的害羞而让她忘记细细观察一下这个未来可能成为她老公的男人,就连介绍人问她感觉怎样的时候,她只得含糊其辞,说了一声“还行吧”来搪塞。或许男人天生具备猎奇和占有的欲望,欣君的美丽和精致给了这个男人冲锋陷阵的冲动。三天一约,五天一聚,就在欣君还没准备做新娘的时候,男人已经捕获了欣君的心,组建家庭也就顺理成章。

其实,有人就说过:“不必把太多的人请进生命,遇到爱你的人学会感恩,遇到你爱的人学会付出;遇到你恨的人学会原谅,遇到恨你的人学会道歉;遇到欣赏你的人学会笑纳,遇到你欣赏的人学会赞赏;遇到嫉妒你的人学会低调,遇到你嫉妒的人学会转化;遇到不懂你的人学会沟通,遇到你不懂的人学会理解。”但是,欣君在爱的路上却是在懵懂中遭遇滑铁卢。在婚后享受甜蜜中,欣君把自己的后半生都交给了这个家和这个男人。很快,欣君惊奇地发现自己怀孕了。

“老公,咱们有孩子了。”

当欣君把这个消息告诉男人的时候,男人的表现也非常正常,两个人欢欢喜喜在外面庆祝一番,然后男人就打发欣君独自回家。这种情况在两人半年多的交往和一年的婚后生活中从来没有过,男人一般都是早晨出门,下午三点左右回家,风吹不动雷打不变,欣君从来没有一个人单独面对过黑夜孤枕。但今晚欣君没想到自己会面对这一切,而且还是在把有孩子的消息告诉男人之后的第一个晚上。

十点男人没有按约定回家,十一点男人还是不见踪影,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欣君决定自己一个人抱着枕头先睡觉。欣君被楼上楼下冲马桶的声音惊醒的时候已经是临晨三点多钟,但男人还是没有回家。这个时候欣君有点心急,还有些恐慌,腹中生命的涌动让她非常担心,她连忙给拨打男人的手机。关机。欣君不甘心,一遍又一遍拨通,一次又一次电脑提示“对方手机已关机,请你使用其它方式联系”。突然,欣君发现自己浑身是汗,身体也在颤抖。就这样,欣君睡意全无,惊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黑暗开始胡思乱想:“他会不会出什么事?”欣君大脑里一片空白,“要是他真的出事了,我该怎么办?肚子里面的孩子该怎么办?”

黑夜给了我寻找光明的勇气,我就要它擦亮双眼。一直到上午十点,欣君才接到男人打来的电话。欣君一把抓起电话,甚至还忘记接通,就冲话筒喊道:“你这一夜都去哪儿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电话那头男人是非常平静的:“我去哪儿了用得着你管。我是男人,我有我的生活。你在家……那就好好蹲在家里吧,我回家再说。”说完,男人就挂掉了电话。

欣君没有明白男人你的意思,连忙拨通男人的电话,但是男人并没有接听电话,欣君顿然无错。一脸惊恐,一身疲惫,乱作鸡窝的头发和泪痕,欣君就这样一直坐在曾经与男人温存过的床上。“我做错了什么……我曾经背着这个男人做过什么……我的第一次难道不是他夺走的……难道他怀疑这腹中的孩子……难道我的爱还不够吗……”欣君想啊,一个问题又一个问题,反反复复思谋再三,但就是找不到答案。欣君没有一点力气,也没有一点想从床上下来的意思。

太阳西斜,下午三点很快就到了,但欣君并没有准时听到男人打开房门的声音。欣君虽然呆呆坐在床上,但是她非常渴望男人能够回到昨天,嗯,就是昨天的这个时候,客厅里的钟声响起,男人准时打开房门,走进过厅,换上拖鞋,然后走到欣君身边,俯下身吻一下欣君的脸蛋,问一声“老婆,今天想吃点什么,老公做给你吃”。可,这一切都不存在了,仅仅只是二十四小时的间隔,男人不见踪影,屋内鸦雀无声。期待,不在期待中消亡,那就在期待中重生。

“我真的不知道那个晚上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借着东方发白,我发现我做的位置湿湿的,要是拿起床单拧一下,估计能拧出半盆水来。”现在的欣君是平静的,因为经历之后都会选择冷静和平淡。欣君拿起手中的饮料喝了一口,接着说道:“男人回来已经超过我们前一晚上分手的时间,他走进家门并没有问我这一天到底是怎么过的,闷声不响,进门就直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而且还把声音开得很大,我都被吵得头疼。在家我一般都是穿睡衣的,我听到男人开门的声音,我就想他一定会来安慰我,至少要给我道歉,说一下他一夜未归的原因。可是,他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甚至就连说一句我不可能追究的假话的意思都没有。那天晚上他没有来我的床上睡觉,而是一个人到另外一个卧室,反锁上门……中间我还听见他与别人打电话。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我都没有放弃。凌警官,这样的男人你遇见过吗?”

“嫂子,这个……这个不是我……我无法想象的。”我不知道自己该对欣君说些什么。奇葩,这个世界并不缺少,但是没有人性和良知的奇葩闻所未闻。人生三喜,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这里面虽然没有喜得贵子,可是在独孩岁月,作为一个准爸爸却把自己的老婆和腹中的孩子扔在一旁晾着。所以,我是无法想象的。我还是叫欣君为“嫂子”,因为我暂时还无法逾越欣君设置的障碍。

欣君笑道:“凌警官,你还没结婚,这些你当然不知道。不过,我把我的这些经历告诉新君的时候,新君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不外乎有两种,一是男人在外面有人了,二是男人高兴了就去寻花问柳。这都是男人不可能直接告诉我们女人的原因,也是不敢面对我们的原因。所以,他给我的建议就是两个字——‘离婚’。”

“那他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我急切地问道。

“外面有人啊。凌警官,你不可能想不到吧?其实男人一直在与那个女人有来往,和我恋爱那会儿只是碍于情面和那女人的要求,因为他没钱,女人看不上他,但又不愿割舍他。就在我们庆祝怀孕的那个餐桌上,女人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让他过去一趟,他就像栓了鼻栓的公牛,非常顺从地走到那个女人身边,也忘记他家里还有老婆和腹中的孩子。”欣君的冷静让我无法理,我不相信眼前这位玲珑女人会经历过这些。欣君毫不顾忌地说道:“也就是十天后吧,那个女人给我打来电话,骂我是狐狸精,是小三,让我赶紧滚蛋。那个时候我就想我该面对现实了,男人回来的时候我就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结果他给我的答案不仅是承认了那层关系,还厚着脸皮说,我才是他合法的妻子,叫我不要管。那我就逼着让他断,他却说该断的时候他就会断,也叫我别管。凌警官,我还是他老婆吗?自己的丈夫与别人有染,我还得装聋做傻,假装啥都不知道?”

“那他断了吗?”我不想揭开欣君的伤疤,但有些困惑还得问。

“断?他会断?笑话。十多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啥,一周七天有一多半时间夜不归宿,夜夜笙箫,就剩下我和儿子在家里。不过那个时候我也开始闹,闹离婚。我都想了,反正我已经成这样了,也不再相信感情了,我何必要守着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人过日子。但是,我也希望他能回心转意,至少给我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所以,我虽然闹,但还是心存幻想。后来,孩子出生了,他给我的答复就更加简单——‘你想闹就闹吧,反正我不离婚’。”欣君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

剧情居然是这样,锣鼓喧天唱起大戏,结果戏台上变成了一人闹剧,看客轰然大笑,演员却无法下台。我问道:“难道他就没想过给那个女人一个家?”

“能没想过吗,只是他见我生的是男孩,他是他们家的独子,我的孩子也是他们三代的唯一,不舍弃孩子就是他不愿离婚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当然,后来我也知道那个女人是干那个的,他们原本就是在那个场合认识的,他在她身上找到的不仅是男人的强悍,还找到一个男人的柔情。这都是我所不具备的。”欣君说这话的时候太阳已经低垂在山洼里,就剩下一缕残阳红红火火。

“嫂子,我能请你吃顿便饭吗?”我谨慎地问道。

“请我吃饭?不。凌警官,我不想背叛新君,甚至与普通朋友交往都不愿意接受。我是新君解救出来的,我就只属于新君。上次头七,我想去新君离开的地方看看,结果你没时间。明天就是他的二七了,我还是想去看看,你能带我去吗?”欣君还是一副拒人千里的神态。

“这个,我也说不上,明天我争取吧。”我也是无可奈何,因为我与单位的关系也很紧张,老杨同志是不会轻易放开我的,也包括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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