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牺牲

因为机枪的子弹并不太多，每把大约有四千发左右，看起来很多，但要是真打起来，以每分钟五百发的速度没几分钟就会打光，而且也没有替换的枪管备用，所以周有希特别交待要尽量节省使用，同时怪自己太过于托大，小看了日本人，心中也不断地对天祷告，希望护村队能赶在日本人前回到村里助防，那胜算将会高出许多。

不过希望归希望，陈昭幸知道自己的第三小队已经完全失去战力，为了不要拖累其他小队的速度，所以他要求其他小队抛下自己直接回防，他们会自己想办法活下来，各队长也知事态紧急，所以也没多说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开，在看着其他小队远去，陈昭幸对着受伤的队员苦笑道：“弟兄们，我们这次可真是打雁不成，反被啄了眼呀……”

壕沟前约三百公尺为了防守方便早就清空，因为这个距离是肉眼最大直瞄距离，

超过这个距离就是所谓的概率估算瞄准，准确度完全不能保证，只有机枪才比较有准度些，村民拿着各式步枪靠在边缘，紧张地看着被雨势遮蔽看不太清楚的前方，只等周有希一声令下开火还击。

“来了！”周有希心中暗叫，但来人却叫人失望，明显是日本人，看来护村队还是慢了一步，不过虽然如此，周有希还是大声示警，就在日本人穿出树林的那一刻，做为开火讯号的第一发枪响由周有希的手中发出。

照周有希以往的经验，机枪大多是做为固定的防守火力使用，但眼前的日本人居然拿着机枪冲锋，事发突然，当下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四把路易士机枪把壕沟里面的村民打的抬不起头，防守火力因而大减，而两个机枪堡的反应也慢了一些，虽然有着护墙，但是对方的明显将目标放在自己身上，好在混凝土灌造的护墙档下大部份的攻击，而回过神的士官立刻扣下板机进行反击。

“八嘎！支那人怎么会有机枪！”两个机枪堡发出的弹幕让冲在前头的日本人倒下了一片，顿时让日本人的攻势受挫，只能趴下靠着同伴尸体权当挡箭牌使用，就在同时，日本人的火力大减，这让一开始被打懵的村民纷纷架起枪回击，战况登时形成僵局。

不过约两百公尺的对射很快就露出训练上的差距，虽然黑龙会的成员并不是正式军人，但是射击训练却差不多，而村民这边顶多打过十发不到，用的枪也是五花八门，武器和训练上的差距也加大了伤亡，先前护村队有钢盔和防弹衣的保护所以损失不大，但留守的村民可没这些东西，虽然有着壕沟保护，不过一阵对射后，十多个村民便永远躺下，而日本人只有在一开始被机枪击中有过损失，之后就靠着精准射击慢慢磨掉留守的战力。

“呦西！”看着对面防守的火力不断被削弱，富坚义博便令手下推著尸体当盾牌前进，但推到一百五十公尺左右，机枪已经能够穿透尸体伤害到后方的人，因此攻势再度受挫。

不过此刻日本人也发起了火，几个受伤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黑龙会成员从背包里面拿出开矿用的炸药当起了人肉炸弹，拿着点燃引线的炸药跑着‘之’字形往机枪堡冲去，不过因雨而泥泞的地面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这些人的速度，但还是有不少炸药被丢进壕沟炸死不少来不及逃跑的村民。

而前方倒下的尸体也加厚了‘人肉盾牌’的厚度，让日本人再度有了推进的‘本钱’，大雨让机枪的枪管有了冷却的条件，不过高热引发的蒸气却也影响到射手的视线，就在一个不经意间，两捆炸药从死人堆里丢了过来，一声巨响，血肉混著机枪的零件和寻殉爆的弹药被抛到了半空中形成一道道诡异的烟火，瞬间就被日本人端掉一个机枪堡。

少了一半的机枪火力，双方间的差距就更加明显，虽然周有希手中的狙击枪没停下过，同时用余光看着对面的树林，但护村队还是迟迟没有出现，眼看防线就要被攻破，只好下令退守溶洞一线，继续与敌人缠斗。

“周大哥，你们走吧”此时在机枪堡内，独眼的士官用枪管的高热燃了支烟抽了几口，悠悠地说：“要是没有人留下牵制日本人，你们也没办法顺利撤退，我已经残了，本以为一辈子就这么过了，现在有机会死在战场也算是得偿所愿，快走吧，不要让兄弟我的牺牲白费了！”

话毕，就推了周有希一把，然后对着日本人进攻的方向狠狠地扣下板机，而周有希冷静地看了一眼，丢下句‘下辈子我们还是好兄弟’就头也不回地带着村民撤退，而士官听到周有希的话后，嘴角不经意地微微扬起，此刻的他像是丢下心中最大的包袱，一股从来没有的舒畅感油然而生，让他忍不住大吼了起来，似乎全天下只有他和眼前的日本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几个受伤过重被留下的伤兵也发挥了最后的潜力，为后撤的亲人多争取些宝贵的时间。

几分钟后，一声熟悉的巨响从身后传来，周有希忍着痛不让自己回头，因为他知道，现在换他要完成对死守士官的承诺，带着剩下的村民退到溶洞区，那边有着由娘子军组成，真正的最后防线，只要把人带到那儿，除非有大口径的火砲，不然别想攻下。

“快！快！快！”看着硝烟和爆发声不断地往前延伸，柯墨气急败坏地喊著，但却没有人有半句怨言，因为正被进攻的是他们的亲人和家园，怎么能不着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前进！前进！再前进！

就在最后一个机枪堡被炸毁后，富坚义博带着剩下不到七十人的手下进行追击，已经杀红了眼的他们根本没停下来搜括，只知道要把这些挑战大日本帝国权威的支那人给全部杀死才能泄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