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勾斗

谷荻其实并不是很关心野奇的死，他关心的是他引以为心腹的白文慧，他想不通白文慧带来的，原本应该站在他这边的吴晓能，怎么会和野奇搅在一起，而且现在这个白文慧还躲在他不见，这太让谷荻生气了。

其实白文慧不是躲谷荻，他是不敢见谷荻。白文慧原来的想法很好，他让吴晓能投靠野奇，他在谷荻这边，这样那边得势了，都能受益，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吴晓能和野奇一起被杀了，白文慧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范式白忙活了一上午，中午吃完饭，就靠在办公室里，想着怎么才能给这人消息。

苏啼仁要给范式白安排事了，苏啼仁觉得这个时候帮谷荻一把肯定没坏处，他走到谷荻办公桌前，指着桌上的电话，“那个安全？”，谷荻看了一下，“黑色的那个相对安全，我现在都不敢肯定有什么是绝对安全的了。”苏啼仁把电话打到范式白办公室，“小范啊，情况知道了吧，不是很清楚没关系，我听说城外又有新线索了？哦，情况还没到你这里啊，哦，二十分钟后估计会有新反馈啊，好好，你再去催促一下，经快把情况摸上来，嗯嗯，城里有啥线索吗，小泉副部长不是也着急吗，有新线索可以交给小泉副部长去查吗。好好，我在谷荻顾问的办公室，一有消息就往这里打电话。”

苏啼仁挂了电话，谷荻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苏啼仁，“老同学，挺熟练啊，你以前没少糊弄我吧。”

这种话当然是最好不要接了，苏啼仁笑眯眯的说，“呵呵，你知道我在想啥吗？我在想你是不是皇道派的？”

谷荻知道这是苏啼仁在岔开话题，当然了话也不能逼着问，就顺着苏啼仁的话说“滚，我是铁杆统治派的，你打电话的是那个小范吗？”

苏啼仁给范式白美言，“是啊，他也不是小伙子了，都过三十了，我从绥远带过来的，也是咱们东京高等工业学校毕业的，小师弟，一回国就跟着我了。”

谷荻叼着烟，“看来你很器重他啊，不光是因为校友的原因吧？”

谈到了关照这个话题，苏啼仁觉得是个机会，“稳当，会来事，还是个理财的好手，有机会的话，你老兄可以关照关照。”谷荻听见理财好手的话，盯着苏啼仁，“在太原地面上，说理财好，那就等同于说都是擦着球边走。”谷荻做了个弧形的手势。

这时电话响了，苏啼仁拿起电话，“哦，有消息了，警察厅田处长收到报告在去刘家堡的方向发现了带血的刀，嗯嗯，什么在去古交的路上发现带血的衣物，要不要告诉小泉副部长，我问问谷荻顾问，好好，那你和田处长在城门口等。”

苏啼仁挂了电话，调高了声调对谷荻说，“顾问，看起来今天开不成会了，警察厅田俊处长收到消息，在去刘家堡的方向上发现了带血的刀，估计是凶器，这里比较近，我觉得您要亲自去调查一下比较稳妥，但是去古交的路上也发现了带血的衣物，这里去比较远，您看要不要小泉副部长去看看。”

谷荻离开起身，“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和小泉君肯定都要到现场。苏**，你到楼下等我，我们一起往刘家堡去。”苏啼仁注意到，谷荻是带着风走向会议室的。

苏啼仁下楼下没等太长时间，就看见小泉带着人出了楼，乘车往城外去，紧接着谷荻也出来了，没带秘书没带随从，谷荻站在顾问室的台阶上看着乘车远去的小泉对苏啼仁说，“坐你的车吧。”，苏啼仁让司机下来，自己开着车带着谷荻也往城门口去。

范式白这个事是交给田俊办的，他已经认定田俊是重庆的人了。现在白文慧肯定要受到吴晓能接触野奇的牵连了，把重庆的田俊往上推一推，是个不错的选择。

范式白是挂了电话就出门的，他开车先接上田俊，在城门口还遇到了监督修城墙的小野，范式白给小野介绍了一下田俊。

三人在车边抽着烟，说着笑话，不一会一阵汽车喇叭声响起，范式白告诉小野是谷荻来了，小野连忙让守卫城门的士兵搬开路障，自己到谷荻的车窗前敬了个礼。

范式白开着车，田俊揣着刀，在前面带路。出城不久，田俊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再有二十分钟张之文就开始扔衣服了。”张之文是接到田俊在古交的交通员，接到田俊的电话安排，在古交往太原的路上扔衣服，田俊特意交代了衣服的款式，以及要仍在离古交近一点的草地上，然后编好说辞等着日本人。

“他后面的事，你安排好了吗？”。田俊也没看范式白，“安排好了，三天后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刺伤，害怕再被报复，就躲到绥远了。”

城外原本应该生机盎然的田野里，野草疯长，原本应该忙碌的田里一个人也没有，而且满是战争留下的大坑，没人修补，也是，太原城里还没把残垣断壁修完，田里的事又有谁操心呢。

这一季的收成算是完了。两个山西人一阵唏嘘，现在的衰败的景象是以前没有过的，中原大战太原都没有过这么衰败的景象。

田俊拍了拍范式白，“老弟，我们能做一点做一点，你往好处想，你现在算是给老百姓一条活路了，种子发下去，现在还能补种，最起码来年能有饱饭吃。”

范式白看着远处满是倒塌房屋的村子，“我回来后，一直在城里，没想到城外的光景比我想象的还糟糕，现在不是光发种子这么简单了，还得连口粮一起发，要不然老百姓会把种子先吃了。”

田俊叹了一口气，“妈的小日本，把咱山西祸害的不轻。”

乡间破败的景象也远超出苏啼仁的想象，这样败落的乡间还是以前那个经济繁荣的山西吗？从晋商时代起山西可以全国都羡慕的富裕省份。

范式白看到远处绿草中几座倒塌的土坯房屋，指了指，“就那里吧，也让谷荻看看。”

车停在路边，田俊先跑了过去，一会就从倒塌的半截墙后伸出一只挥着刀的手，苏啼仁和谷荻也走了过去，简单的看了环境，谷荻抬脚在土坯墙上蹭了蹭，在靴子上粘了点土，又踩在草地上用鞋跟转了一下，鞋底上粘上带着草的泥土，做完装扮后，挥了挥手，几人上车回城。

车上谷荻对苏啼仁说，“你上次说的发种子，还没办吗？照今天看的情况，要快啊，军部计划明年要在山西驻军十三万，军粮是大问题啊。”

苏啼仁说，“已经联系好种子了，运来还要点时间。”

谷荻说，“嗯，你们组织发种子的时候，给我选几个点，我要去看看。”

苏啼仁明白谷荻的意思，主要是去拍点照片好邀功。

到了城里，几人先去了谷荻在典膳所的办公室，谷荻让田俊把刀交给秘书保管，然后又让秘书拿了双新的的靴子过来，在办公室换上，把做了‘旧’的靴子仍在办公桌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