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言斗

苏啼仁瞪着范式白，“什么事？”

范式白靠近苏啼仁，低声说，“田俊之前告诉我说，省公署里有日本的暗探，当然这都是他推测的，他推测省公署里的暗探不止一个。”苏啼仁扯着范式白耳朵，“这个事你怎么才说！”苏啼仁放下范式白的耳朵，又一拳捶在范式白的大腿上，“你坏事了，你知道吗？这样的消息就说明日本人一直不放心我们，早知道这样的消息早就该调整政策了！”苏啼仁靠在沙发背上用手指虚点着范式白，“你呀你，一点政治敏感度都没有。田俊是什么人，没点影子他能跟你说？田俊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范式白吞吞吐吐的说，“有好几个月了。”

“哎呀。”苏啼仁五官都拧上了，头往左下一低，“你呀，你安排监控的人就一点没发现吗？”范式白看着苏啼仁的表情，知道自己可能是坏事了，赶紧说，“一直监控着，没有发现，就没看到省公署里的人和日本特务机关有非正常接触。”

苏啼仁不断的摇头，把头都摇成拨浪鼓了，他在想前段时间与老长官走的太近了，对于日本的军事行动保障的也不太有力，现在需要向日本人方向调整政策方向了，而且现在还不能做一百八十度的调整，要装成没发生什么事，先微调……

苏啼仁还没考虑好怎么微调，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苏范两人对看了一眼，两人出去关上休息的门，苏啼仁坐到办公椅上，范式白去开门，门一开，范式白楞了他绝对没想到原山西教育厅长冯司知能来，来人说话了，“怎么，范处长不请我进去坐坐。”范式白赶紧侧身，“冯厅长，请进请进，苏**，冯司知厅长来了。”

冯司知和苏啼仁的关系在今年的2月发生巨变，2月份前两人是同僚，2月份后两人是争夺伪山西**位置的政敌，从2月到5月冯司知还2次组织人手暗杀苏啼仁，5月伪**的位置定为苏啼仁后，冯司知就回平定老家赋闲了。

身穿长袍马褂，头戴瓜皮帽，手拄拐杖的冯司知缓步走了进来，苏啼仁起身快步拱手迎了上去，“振邦兄，快请快请。”冯司知很‘随意’的把拐杖往范式白一抛，尽管范式白不想接但拐杖到了跟前不接也没办法，只好单手接住。冯司知也快步拱手走向苏啼仁，“象乾兄，叨扰了叨扰了。”苏啼仁拉着冯司知的胳膊往沙发边引。

两人边走边交谈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所有的政客都是好演员。

苏啼仁请冯司知入座，范式白把拐杖放到沙发边上，苏啼仁看着范式白说，“范处长，让秘书来泡茶。”然后转向对着冯司知说，“振邦兄，外面天气冷，您先暖和暖和。”范式白已经给洪秘书打了电话，让他快点过来泡茶，洪秘书接到电话很错愕，以往只要自己不在**办公室苏啼仁从来都没有喊过自己去泡茶，他那里知道这源于冯司知向范式白扔拐杖，冯司知拿范式白这个警备处长当马弁了！

洪秘书过来泡好茶端着过来，突然范式白咳嗽了一声，洪秘书就是再傻也明白意思了，他把茶放在范式白面前，范式白用两个指头推给冯司知，“冯厅长喝茶喝茶。”范式白朝着洪秘书摆摆手，他一躬腰，“范处长，我先下去了，有事您再吩咐。”

冯司知喝了口茶，“象乾兄，华北派遣军司令**派我在山西筹备安清同道委员会，委任兄弟为委员长，以后还请你多关照。范处长，按照派遣军司令部的意思，首先就要在你们警备处所属的部队开展安清同道活动，要在部队中建立安清同道基层组织。”这哪里是请苏啼仁关注的，这就是来宣布政治存在的。范式白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冯司知一来就就把手杖抛给自己了。

苏啼仁不动声色，“振邦兄，现在安清同道会的办公地点选好了吗？”

冯司知屁股没动，向苏啼仁拱拱手，“还没有，有劳象乾兄帮忙批一个宽敞的院子，这样我们也好经快开展工作，到时候也好给派遣军司令部交代。”冯司知很为自己用词得意，他用的词是‘批’，就是不打算付钱的意思，而且带出来威胁，你要是不给我批院子，我就到派遣军司令部告状。苏啼仁明白冯司知没说的半句话，他对范式白说，“范处长，给你两天时间，给冯委员长找一处院子。”苏啼仁说完起身到办公桌前，“范处长拿纸笔来，我来给咱们山西的安清同道筹备委员会题个匾。”

冯司知心里暗骂苏啼仁，‘你个王八犊子’虽然冯司知脸上没变色，但也没接茬。

范式白铺好纸研好磨，苏啼仁工工整整的写下‘山西安清同道筹备委员会’，苏啼仁没吝惜笔墨，特意把‘筹备’两个字写上来恶心冯司知。苏啼仁一写完，范式白就在一边鼓掌，“苏**，您的笔力又精进了。”苏啼仁笑着把笔搁好，“哈哈，过奖过奖，范处长，回头就制成匾挂到你给冯委员长找的院子上。”

冯司知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本来是想来给苏啼仁宣告自己回来了，顺便添个堵的，没想到反被苏啼仁摆了一道，再坐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他活动活动脸皮，尽量保持一下风度，拿起手杖起来，“那办公地点的事就有劳苏**上心了，我先告辞。”

冯司知走出**办公室大门，范式白关上门，转身的时候看见苏啼仁已经站在窗口了，他过去站在苏啼仁身后，往下看着，苏啼仁看着冯司知出来办公楼走在公署大院，他对范式白说，“这个老冯啊，当着我不把你当回事，都这个岁数了还玩这种小把戏，看来是进步不了了，小范你今天表现的不错。”冯司知从进门就没把范式白当盘菜，除了提到要在各个部队发展安清同道会，其他话语中都没提范式白。

范式白看着冯司知远去的背影，“他今天来不是就要来搞个**吧？”

苏啼仁转过身，看看自己刚写的字，“哼哼，他今天来明堂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