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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小说:拗 作者:疏影胡杨 更新时间:2017/1/9 19:29:55 在晓羲的帮助下,我的诊断进度明显加快了许多,也让我和漪儿有了更多的闲暇时间。按照莫医生的说法,我的病肯定是能治的,但开颅这种与死神相约的手术,这位市二院的脑科专家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要是包扎一下,甚至清洗颅内伤和清除脑部异物之类的脑部外伤,我们科任何一位医生都可以放胆做。晓羲,主要是他的脑外伤早在五年前就长好了。再次开颅就难了。哑佧不能说话,从CT片看,问题应该还是在脑部淤血结块后压迫脑神经导致的,尤其是漪儿所说的哑佧偶尔还表现出痴傻,甚至连原本认识的东西突然变得不认识。这就说明哑佧受伤后脑部留下了的淤血在压迫脑神经。但是,现在这些淤血已经变成了血痂,还有可能和脑部神经连在一起。这就哑佧的伤变得已经不是简单的脑部清洗就能治愈的事情,这手术可能会引起颅内大出血。要是按照我们医生的习惯性诊断建议,那就得维持现状,做保守治疗。可是,你们肯定不甘心维持现状的。所以,需要高手来主刀。这样吧,我先给你们开一些化淤血的药,看能不能消除掉,我继续和那些脑科专家们联系联系,争取找到一位更好的专家。你们的检查往后就是周期性地来做,每三天检查一次脑彩超就行了。” 三天一次彩超,每天三次吃药片,还不能立即回草场。这种日子让我和漪儿更加不像牧羊人。 “晓羲,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我们这样待在这儿也不是一回事情啊。”漪儿有些失落,但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这样对晓羲说。 “我的好妹妹,你们就这样回去,难道就不想给哑佧治病了?再说莫光头不是也说了吗,哑佧吃的这种药也是很危险的,要是淤血花掉了,但脑血管还没长好,还有可能出现大面积脑溢血。另外,他不是还在联系给你们外面的医生吗,什么时间来,谁也说不上。” “可是,我们这样待在你家,说是在治病吧,就目前这个样子算什么,三天去一次医院,平时就待在家里消磨时间,还叨扰你。要不……晓羲,我和哑佧在外面租一间房子,一边治疗一边等莫医生的消息。”我认为漪儿的说法还是可行的,看病是我的事,就算扩大范围,也只能把漪儿拉进来,与晓羲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既然和晓羲没有关系,那我们就得有自知之明,从晓羲的生活圈里消失。 “你敢……漪儿,既然咱姐妹是一对闺蜜,你的事就是姐姐的事。我不是给你说了吗,你们能来我真的很高兴,我既可以和你拌拌嘴,还有一个不用花钱的保姆。再说,你那钱是哑佧在寂寞和孤独中给你熬来的,你就不心疼?”晓羲的话也是合情合理。 “你这么说,我和哑佧长期住在你家你还赚了?” “可不是吗。傻妹妹,你就安心住下吧。” “可我在草场里面还有一群羊哩。” “牛羊怎么了,你这次专门跑出来是干嘛来的,你以为你们是来游玩的?还是跑来找**?”晓羲又开始触碰着漪儿的底线。 “小妮子三句话不离那点破事。” 因为要给我治病,我和漪儿是不可能离开的,但空暇时间太多了。有许多无聊的时间,就得找一些事情,制造麻烦来消磨。我和往常一样还住在那个只有一张沙发的床上。夏天挺好,夜里睡下后,有时候我也懒得关门,反正我整天都穿着衣服,不像晓羲那样赶什么场子就换什么样的衣服,偶尔恨不得把满衣柜的衣服都穿个遍。我和漪儿也添了几件衣服,但都是很简单很随意的,用漪儿的话来说就是——“女人的衣服是穿给喜欢的人看的。哑佧,我看上哪件衣服,只要你点一下头,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何必要和晓羲一样,晓羲要的是用华丽衣服赢取未来,我要的是我喜欢的人喜欢就行,没必要穿给外人看。”我也相信漪儿的这些话是真心话。所以,只要漪儿从试衣间里出来,身穿一套我觉好看的衣服,我就尽力地点点头。这场景让晓羲非常生气。可是,我心里也藏了一个秘密,那就是漪儿现在买来的衣服没有一件能和那条绿裙子可比的。但,有个晚上我失眠了,而且这样的失眠和我手握火焰石的时候感觉大不一样。这个失眠的起因却是我无意中偷听了晓羲和漪儿的谈话。 “漪儿,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情?” “哑佧应该睡熟了吧。” “可能吧,要是在草场,这个时间他早就睡熟了。” 我有一个醒来就起床的毛病,这个毛病就连漪儿都不知道。在晓羲家除了第一天晚上早起外,我一般都能睡到太阳出来。漪儿在晓羲家一直和晓羲睡在一起,要是晓羲那天晚上不在家,也是一个人睡在晓羲的床上。那个晚上连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的门没关,晓羲和漪儿睡觉的那个门也没关,城市的光污染散漫地偷偷溜进房间,我说醒来就醒来了,恰好就在此时,我听到漪儿和晓羲在被窝里面说话,还提到了我。既然说到我,我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听漪儿和晓羲说话。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哑佧听到为好。” “什么事情还需要瞒着哑佧?晓羲,你也看到了,我和哑佧好得就像一个人似的,你想分开我们,或者说我们俩的坏话,我劝你就憋在肚子里,不要说出来。”漪儿是对的,我也感觉我和漪儿是分不开的,那种有伤姐妹感情的话还是不要说了好。 “不是啦,漪儿,姐姐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好像是晓羲在思考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晓羲才接着说道:“这些天我都看在眼里。漪儿,你和哑佧在一起也不算坏,感情这玩意儿……我作为你的闺蜜,我都可以保证不会再说要让你们分开那种的话。” “这就对了。晓羲,我知道这些年你过的也确实不容易,感情也不顺利,我也不说哑佧有多好之类的话刺激你。男女之事其实就和穿鞋一样,合适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 “这倒也是大实话。漪儿,不过这只鞋子你应该还有一点兴趣。” “除了哑佧,我还有其他鞋子吗?” “你说哩?” 漪儿没有立即接晓羲的诘问,里间陷入寂静。过了好一会儿,漪儿才说道:“你想说的是方茨吧?” “嗯,他也算是你的一只鞋子吧?” “算不上了,这些年我都忘记他长什么模样了。” “不可能吧,我的大小姐,和方茨那可是你的初恋,你怎么可能会把他忘掉?” “要说彻底忘掉,还真忘不掉。就我那件绿裙子,还是和他谈恋爱那会儿买的。不过,说实话我现在一点都想不起他的模样来。晓羲,说来也怪,现在我满脑子都是哑佧。要说哑佧的条件可是没办法和方茨相提并论的,但我现在就是只记得哑佧对我的好。” “我的大小姐,你这是恋爱痴迷症,你这也算是一个病人。” “能有我这样的病人吗?” “怎么可能没有,你就是一个患者。可是,我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感觉。或许,就像你说的我的缘分还没到吧……”晓羲说的有些伤感,好像还带着点思考。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晓羲又说道:“漪儿,你这小妮子挺坏的,本来咱们在说你的事情,怎么拐着拐着跑到我身上了……我还是告诉你吧,方茨回来了,现在就在城里。” “他能跑回来,既骗了别人的钱,又把人家的小老婆拐跑了,他还敢回来?” “他那些事情都是一些过去的事,你又何必要斤斤计较。” “我计较他干嘛,他能做出来我就能说出来,饭后茶资,既无心说之,更无心听之……我也就是说说我的看法,这又有何不可?” “这也倒是。不过你怎么不问他跑回来是为了什么,或者他为什么回来了,更或者身边还有没有别的女人?” “我问这些干嘛,我和他早就成了过去,他回来不回来和我没有一丁点儿关系,他身边有没有别的女人也好没有丝毫瓜葛。” “滚锅肉,肉烂嘴不烂,尖牙利齿的……漪儿,方茨破产了,就连最后剩下的一点钱都被他的第四任老婆卷走了。现在成天泡在场子里面,也不知道他现在花的那些钱是从哪儿来的,每天过得还挺逍遥。” “小妮子,你要是对他感兴趣,那你就去问问。我想要是你就主动出手,他还是对你原先就有兴趣。”我感觉漪儿还是有些心酸。 “漪儿,我可是和你好好说话的,你就别扯远了。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就算方茨不算什么,可是他父亲的背景还是对我蛮有吸引力。方市长,这可是独一份……漪儿,你老是把我往沟里带,真坏。” “是你自己跑进去的,好不好?”漪儿的声音变得非常爽朗。接着,里屋传来两个女人的相互打闹声,还夹杂着放肆的尖叫声。 过了好一会儿,晓羲说道:“要说方茨的家庭,条件还真不错。可是方茨那个人吧,太不靠谱了,跑到南方十年换了四个老婆,谁知道背地里还有几个名不正言不顺的。” “这就不要弄清楚了吧?” “漪儿,方茨对你还可上心哩,就在上个月,我们在场子里碰到了,他还在我这儿打听你的消息……要不,你考虑一下,那怕两个人在一块儿吃顿饭就行。” “晓羲,你咋想的。让我和方茨一块儿吃饭?你怎么不考虑一下哑佧的感受。” “哑佧?不就一顿饭吗,你想多了吧?漪儿。” “多?你不要老是拿你的眼光来打量哑佧。” “我眼光?能有什么问题……不就是和初恋情人在一块儿叙叙旧,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说,就算哑佧他不高兴,你又何必管他。这么一个大美女送到他眼前,他还不成高兴坏了,哪里还有独占花魁的念头。” “切。晓羲,我怎么就搞不清楚你这小脑瓜子成天想些什么。哑佧他是男人,肯定会在意这些的。再说,我现在对方茨没一点感觉。和一个没感觉的人在一起吃饭,还不吃一肚子闷气?与其那样,还不如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你不去?” “不去。” “见一面都不行?” “不行。小姐,你烦不烦?睡觉吧。” 漪儿的态度可以让我放宽心,可是……我还是在那个晚上失眠了。我**,在被窝里面拿出小本子和笔,第一次在上面写下了“方茨”两个字。近期,我的病确实有所好转,漪儿就给我准备了写字交流的小本子和笔,要我坚持用笔和她说话。可是,我一直懒于用笔和漪儿说话,所以小本子还是第一次打开。 我的失眠或许漪儿有所察觉。在晓羲家,每天早上我是第一个起床的人,漪儿要比我迟一些,晓羲是喜欢睡懒觉,爱赖床的一个女人,经常睡到中午还不起床。就在我打开小本子写下“方茨”两个字的第二天早上,漪儿成了第一个起床的人。 漪儿在客厅没有发现我,就走进卧室来找我。看我还在赖床,就走到床边,用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我的温度应该是正常的,但我就是不愿意起床。漪儿微笑着问道:“哑佧,你是有啥心事?你能把心事告诉我吗?”我没有动,继续赖在床上。 “哑佧,你是变懒了,居然到现在还不起床。咱们今天还要去医院给你做检查,起床。”漪儿说着一把把我从被窝里提了出来。可是,坐在床沿上我还是不想动,漪儿就从我的背上推了一把,把我直接推到卫生间的洗漱池傍,取出牙刷,挤好牙膏,递到我手中。 临出门,漪儿对躺在床上的晓羲说道:“今天我就不做早饭了,我要陪哑佧去医院做检查,完了我们在街上转一圈去,你起床后自己找一点吃的吧。”晓羲连哼都没哼一声,翻了个身,继续她的美梦。 我算是被漪儿拽到医院里面去的。做完检查,莫医生还是一句老话:“嗯,比前一个周期好多了,我们还得继续。漪儿,给哑佧主刀的医生还很忙,暂时还没空来给哑佧做手术。”漪儿的回答也是程式化的:“莫医生,哑佧好转我就放心多了,手术的事情咱们都不要着急,要是哑佧保守治疗能治好,那是最好的结果。主刀大夫的事就让莫医生费心了,我替哑佧谢谢你,真心感谢你。” 今天的天气不是特别好,阴着云,还飘着点小雨。虽说雨下得不是很大,可是在路上时间长了,人身上还是和街道一样会被打湿的。这种微乎其微的小雨天也让路人不好做抉择。打伞吧,雨确实不大,占着一只手打一把伞还是没有必要的。看看头顶,云层很薄,雨不可能有转大的趋势。不打伞就这样只身走进雨幕里,时间长了,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还是让人很不舒服。这样的天气漪儿要逛街,我有点不敢相信。 走出医院之前,我和漪儿在街头随便吃了一些东西。城市里面的吃食确实要比草场好得多,样式多,味道也多,可供选择的余地很大,就算是同一种吃食,不同的饭馆和摊位都能吃出不同的味道。甚至一只羊,城里人也能分出羊肉、羊头、羊腿、羊肚、羊肠子来,分别以不同的价钱和不同的味道卖给食客。这让我大开眼界。当然,也能让我和漪儿一块儿大饱口福,每次都能吃到不同的口味。 漪儿拉我上街,我们俩没有一个固定模式。有时候,漪儿好像是一个没有骨头的人,挽着我胳膊,整个人都靠在我身上。有时候,漪儿好像是一个独立女性,握着我的手与我不做任何交流,低个头踢着马路上的花纹砖,随意随性。还有的时候,漪儿就像一只活波的兔子,在我身前身后跳来跳去,欢歌笑语能吸引不少路人的眼神。但,今天漪儿转街的兴趣好像不在吃到那种口味的吃食,也没有和前两天一样牵着我的手跑进服装店,更没有想回到晓羲家的意思。 拉着我的手,漪儿也不说话,只顾朝西走去。也许大家都不愿冒这样的雨出门吧,医院周围的路上行人很少,一直走进西城公园,才看见有几位老人在树荫下锻炼身体。西城公园广场里的遮天大树给老人们提供了一个雨淋不着的好地方,他们随身带的雨伞都靠在树荫下的长条椅上,一把接着一把,和老人们的练身队伍相应相合。我不知道那些雨伞原先是否熟悉,但这会儿都像一对对恋人一样紧紧靠在一起。当然,也有没法配对的,它们就孤独地占据着一个地儿,显得分外孤单。 漪儿牵着我的手往公园深处走去。蜿蜒的廊道还是和往常一样,有一些椅子总是被流浪**热恋的情侣们占据。任谁走过,他们都沉浸在自己的梦想和未来里面,如无其事。越往里走,我们能遇到的人越少。最后,人影就消失了,好像整个世界只有漪儿和我。耳旁传来的鸟叫声也就越多,“唧唧喳喳”响成一片,完全不在乎树荫下面还有我和漪儿路过。 走到我和漪儿经常坐在一起发呆的地方,漪儿才转过身来,厉声问道:“说吧,今天为啥要赖床?”我能告诉漪儿我失眠偷听她和晓羲谈话的事情吗?或者能告诉漪儿我为什么不愿起床的事实吗?还有那个小本上的“方茨”两个字。这些发生或者影响我情绪的事情都是肯定是不能告诉漪儿的。但是,很漪儿已经有所察觉。 “哑佧,你不要给我装无辜,我可是知道你的,在草场你都没赖过一次床,就是在晓羲家,我也从来没发现你赖床。今天倒好,我叫你起床,你还敢不理我。” 漪儿对我是失望的。可是我真的啥也不能说。这里面的原因不仅仅是我是哑佧。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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