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四个赖皮来道喜

武二郎与哥哥武大郎及嫂子潘玉莲三人，进得屋来，武大郎与潘玉莲在炕沿之上并排坐下，武二郎，则是拿一条板凳，在武大郎下手的地方坐下。

武大郎对武二郎说道：“二郎，你去了县府衙门里，不比在咱武家坡村子。做起事来，须是万分地小心！”

“在武家坡村子里，大家都乡里乡亲，而且祖祖辈辈生长在这里，人们之间彼此都有一个看头，有一些不对付的，不会往死里与你计较。再说，咱武家坡村子里，都是一些老实巴交庄稼人，心眼实，没恁多花花肠子，平日有一些长了短了，只要没有出太大的圈，大家也都不会拿你来怎样。可是到了县城里就不一样了。”

“在那里，你本就人生地不熟，一个外来之人，小心人们欺生。另外，县城里面的人心眼子杂，花花肠子也多，可是得要多加上一些小心！别到时候让人家给你卖完，你还在那里替人数钱。在外面，休得逞强，也不要惹事，凡事要学会忍耐。”

“还有，若要是觉得在城里干得不顺畅，便就回这武家坡村子里来。在这里，怎地也有兄弟你的一口饭吃。”

武大郎，总不忘用那一套像是长辈一般地口吻与说辞来教训武二郎，一开口，便就是没完没了。

这话要是搁在往日，武二郎指定是早已厌烦的很，早是把脖子一歪，头扭到一边去了。但是，自武二郎经历过“打虎”之事以后，经过几天来的自我反省，似乎也明白了不少的事情。

故此，今天武大郎再与他说起这样的话来，武二郎不仅是听起来不觉反感，而且很是感动，心里有些酸酸的，眼睛里还掉下了几颗泪珠。

武二郎点一点头，对武大郎说：“放心，哥哥之话，小弟我会全部记下的！”

见到这场面，嫂子潘玉莲唯恐尴尬，赶紧地出来打圆场，数说武大郎来：“大郎，你看，二叔都已是这多岁数，还已经做了县府衙门都头了，你还要这么婆婆妈妈地来教训他！二叔难道还不知道照顾好自己的事？！我看咱家二叔，还是会要更有出息的，还是会要当更大的官，我们夫妻恐怕将来还需要沾二叔的一些光！”

武大郎看上一眼潘玉莲，又说上一句道：“他武二郎就是再有出息，再当怎样大的官，他也就是武二郎！”

武大郎一直是绷着个脸，没有一点儿的笑容。

“对对对，大哥说得在理，无论到甚时候，我武二郎也都是你们的弟弟，你们从小拉扯到大的二郎！”武二郎赶紧地说道。

听到这话，武大郎也很是有一些感动，眼圈也有些红红的。

武大郎叹上一口气，说道：“二郎，你也不小了，也该是找上一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娶亲结婚成家了。老这样自己一个人闲晃，也不是个路数。”

听了这话，武二郎没有说话。

武大郎又长叹上一口气，说道：“唉！都是因为咱爹娘去得早，我这当哥哥也没能照顾好你！”

说到这里，武大郎的眼中也是落下泪来。

武二郎的心里面更是有些酸酸的，眼圈儿也红起来。

不知道是天气热出汗的缘故，还是眼泪的缘故，武二郎的脸上竟然是一片湿漉漉的。

武大郎与武二郎二人又聊上一会儿闲话，随后，武大郎便向武二郎告辞，带潘玉莲回去了。

再说朱大贵、刘二狗、谢大棒、高小球四人，自然也是知道了武二郎被任命为清河县县府衙门都头之事。

四人一下子就毛了，心里头一个劲儿地懊悔，也更加是心虚。

朱大贵、刘二狗、谢大棒、高小球四人心里说，奶奶的，竟然还让武二郎这小子做上了县府衙门的都头，这下子恐怕是要麻烦大了。

武二郎这小子还能饶得了我们这四人？！还不得是给我们每一个人都来一双大大的小鞋穿？！

朱大贵、刘二狗、谢大棒、高小球四人聚在一起，一通地合计，挖空了心思地想主意。

最后，四人决定，被动不如主动，干脆趁着这样的一机会，装做前去给武二郎祝贺，先给他来一个主动上门。

俗话收得好，好汉子不打上门的客。我们如此这般，他武二郎还能是计较起来没完没了不成？！

于是，朱大贵、刘二狗、谢大棒、高小球他们四人都各自准备上一大堆丰厚礼品，一起主动地跑上门来找武二郎。

四人来到武二郎家里，一见到武二郎的面，便就是格外地热情。

来到门前，刚一看到武二郎的身影，朱大贵就赶忙地叉手抱拳，躬身施礼，高声喊道：“武都头大人，恭喜恭喜！”

刘二狗、谢大棒、高小俅三个人，也赶紧地叉手抱拳，躬身施礼，齐声喊道：“武都头大人，恭喜恭喜！ ”

武二郎一见是朱大贵、刘二狗、谢大棒、高小球他们这四人，早已是怒火中烧。然而，武二郎却是努力克制住自己，免得自己爆发出来。

武二郎用眼睛乜斜他们四人一眼，鼻子里“哼”一声，阴沉着个脸，不说话。

朱大贵，脸皮也真是够厚，一见武二郎这种姿态，却是满不在乎，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与武二郎打着哈哈：“武都头，你这是怎地了？怎么突然之间竟是变得如此地深沉起来了？不肯轻易地与我等说话了？莫非这就是人们说的官升派头长？”

刘二狗、谢大棒、高小俅三人也是跟着一起嬉皮笑脸地附和着朱大贵，说道：“对，咱武老大这就是官升派头长！咱武老大，现在那可是堂堂县府衙门里的武都头，又岂能是不变得深沉一些？！”

武二郎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把他们四人一个个都给撕成碎片。

武二郎再也无法忍耐，厉声地喝道：“你们四人少在这里给我东扯西拉，假做糊涂！那日晚间之事，你等今日必须是要给我说上一个清楚！你们四人自己来说，那日晚间，究竟是样一回事？！”

朱大贵、刘二狗、谢大棒、高小俅四人依旧是故意地一副揣着明白假装糊涂，模样，听到武二郎这样地问，一个个故作一副惊讶之状地说道：“那日晚上有什么事情？我等怎么不清楚？武都头，你这是在说什事情？”

武二郎气得几乎都要跳将起来，扯开了嗓子对四人大声地吼叫起来：“你们四个鸟人，少在这里给我装模作样！那日晚间，明明说好是咱五人一起去。我走前面，你们四人跟在后面不远处，为啥你们四人却于中途就偷偷地溜走了？！你们四人自己来说！”

听了这话，朱大贵装出一副很不爱听很不满意的样子，说道：“武都头，你这是哪里话来！怎么叫是偷偷地溜走了？明明是那天我喝得过了头，半路之上没看清路，一不小心给摔到了山坑子里，结果给摔得晕了过去，直到第二日早上时候才清醒过来。”

朱大贵一通子胡扯，说完之后，连自己都觉得想笑。

刘二狗也是赶紧地表白自己，说道：“那日我也是酒喝得太多了，后来实在是头晕的厉害，走不动了，便就只好在一处小树林里睡上一觉，直至第二日天快晌午之时方才醒来。”

谢大棒，破着嗓子，咳嗽上一声，表白道：“那日，我本来就是有些发烧，又是喝了恁多的酒，嗓子实在是疼痛得难忍。也便只好是先回村子来，拿上一些的草药治上一治。你看，我这嗓子，到现在的时候，还仍在哑着呢！”

高小球，两个小眼儿一叽咕，说道：“那日晚间，我也是喝酒过于多了，又加上在半道上让凉风那样一吹，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就闹起了肚子来，快到半山腰之时，实在是忍耐不住，只好就跑到草丛里面方便上一下。等我再出来之后，便就看不到了你的人影，当时我以为，或许是你自己在中途便就折返回去了。我在心中还埋怨道，这武老大，也忒不够义气，既是要回去，也不肯与我说上一声，等上我一会儿，大家一起回去，也好做个伴。故此，我也便就跑了回来。哪里知道，原来是你走得太快，距离有些远了，看不到了。现在看来，这纯属就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高小球，更是把瞎话编了个邪乎。

武二郎听着他们四个家伙一通不着边际的胡编乱造，简直是鼻子要给气歪。然而，武二郎却并没有发作，只是一直沉着脸，不说话。

“就是，其实这就是一场的误会而已。现在，既然是大家彼此都已把话说开，误会也自然消除。以后，咱们彼此还是好兄弟！”朱大贵倒是说得挺轻巧。

“对，对，对，就是一场的误会。咱们彼此还是好兄弟！”刘二狗、谢大棒、高小球三人又是赶紧地跟着附和上一句。

武二郎被四人直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武二郎的心里也在琢磨，反正事情也已是如此，若要再是无休止地纠缠下去，也没了什么意义，真的翻脸，恐怕是大家也都没有好处。

想到这里，武二郎脸上也就稍稍地有了一些放松。

朱大贵一看，又是赶紧趁热打铁，把话题岔开，说道：“武都头，我们兄弟四人今日特意前来给你祝贺。祝贺你荣升为县府衙门都头。三位兄弟，今日我们可是要为武都头好好地庆贺一番，武都头你看，酒菜我们都已经带来，今日我们大家要一醉方休！”

“对对对，一醉方休！”刘二狗、谢大棒、高小球三人也赶紧地说。

“嗯，那就一醉方休！”武二郎也趁势来一个顺坡下驴，应和他们一声。

…

随后，武二郎又写一封书信给县府衙门，向知县胡天来举荐，让刘二狗与谢大棒二人跟自己一起去县府衙门里做差役，让高小球来接任自己原来的武家坡村子一带里长的位置。

书信写好，武二郎立刻派人骑快马给县府衙门里送去。

当日后晌，送信之人便就返回来了。

知县胡天来还就真给武二郎面子，对于他所举荐之事，一一照准。

武二郎甚是高兴。

武二郎这里有关里长任上一些事情与高小俅做一番交代之后，便带上刘二狗、谢大棒二人，一起到清河县衙门里去上任。

临走那日，村里的人都来送行。武大郎与潘玉莲自然也在其中。

众人都是说着一席恭贺的话，唯独武大郎心中充满忐忑，不知道弟弟武二郎将来会遇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