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西门官人耍滑头

阮蛋对西门庆问上一句：“西门大官人，城南关‘逗你乐’娱乐馆被封以及娱乐馆老板阮二蛋被抓去县府衙门给送进了大牢里之事，想必你也应该是都已经听说了！”

西门庆点一点头，脸上毫无表情地应上了一句道：“嗯，此事我确实业已听说。”

“西门大官人，想必‘逗你乐’娱乐馆里的那一点猫腻你也是清楚的。虽然‘逗你乐’娱乐馆里明面上的老板是阮二蛋，但是他只不过是一在外面明面上的，站台的。其实在这背后，真正的大老板是我。”

西门庆又是点了一点头，应上了一句道：“这事我确实也知道一些。”脸上还是毫无表情。

阮蛋看上一眼西门庆，然后又接着说道：“此次胡天来派孔用带着武二郎他们前去查封‘逗你乐’娱乐馆，抓老板阮二蛋，明显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是冲着阮二蛋的背后之人来的。估计那胡天来，也不会是只抓一个阮二蛋就罢休了事，必定是要对阮二蛋进行酷刑拷问，深入追查，揪出在阮二蛋背后的真正东家。”

“恩！”西门庆点上一点头，表示也赞同这一说法，但是，在脸上，却仍旧还是毫无表情。

阮蛋又看上西门庆一眼。

阮蛋觉得，西门庆今日很是有一些让人琢磨不透。

阮蛋继续地说道：“我那远房堂弟阮二蛋，别看平日里乍乍呼呼，吆五喝六，但其实就是一个软秧子货，是经不得什么阵仗的。在严刑拷打之下，必然就会要把其中的一切一点儿剩地都给倒将出来，把我给供出来。”

说到这里，阮蛋再看上一眼西门庆。

“恩！”西门庆依旧是点上一点头，依旧是脸上毫无表情。

“想那知县胡天来，这次，本来就是冲着我们这一些人来的。现在，在他的手里，又有了我的把柄，那胡天来岂肯会放过于我？必然是要对我下手！我今日如此着急地来找西门大官人，就是想让西门大官人出面来帮我一把。请西门大官人务必是要施以援手，鼎力相救！”

听到这里，西门庆的脸上却立刻是一变。

只见西门庆眉头一锁，一捋颌下长须，做出一副为难之状，沉吟着说道：“这个…确实让我有些为难！”

一见西门庆这样神态，阮蛋的心中不觉是有一些凉丝丝的。

阮蛋赶紧地又说上一句道：“西门大官人，咱们已是这多年的交情，这件事情，你该不会是要撒手不管吧？！”

西门庆依然是做着一副眉头紧锁，很是无奈的样子，对阮蛋说道：“阮蛋老弟，此事，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确实难以帮你。知县胡天来，有朝廷明令禁赌的律例做着幌子，又有你在背后做赌场大股东的铁实证据。知县胡天来要惩办你，从表面上看，正所谓是上报皇命，下安黎民，名正言顺。就这件事情来说，我如何来帮你？又能以什么名义来插手？”

阮蛋一听西门庆说出了这样的话，心里很是不快，然而，在表面上，却是丝毫不表现出来。

阮蛋在脑子里想上一想，便又马上对西门庆说道：“西门大官人，胡天来这样做，虽然说从明面上是在直接整我，但是在背后，恐怕他最后的真正目标却是在你，难道西门大官人连这一点儿都没看出来？胡天来之所以这样做，说到了底，还不就是因为我是你的人，一直在为你办事？！故此说来，知县胡天来这样来搞，从最根本上，就是冲着你西门大官人！”

然而，阮蛋没想到的是，一听这话，西门庆竟然是拿出一付不认账的样子，把自己与这件事情瞥一个干净。

西门庆说：“阮蛋兄弟，你说这样的话我可就有些不同意了！知县胡天来怎么会是有意在整我？‘逗你乐’娱乐馆，我既不是直接经营的老板，在背后也没有任何一点儿的股份在里面，和我一点儿的关系都没有。这件事情，怎么就会牵扯到我的头上来了？！至于你所说的，你是我的人，这件事情我倒是也不否认。确实，你到县府衙门里做差役，是由我推荐去的，而且在平日里，咱们兄弟之间走得也是比较地近，一些事情，大家都是彼此地相互帮忙。但是，单就这一次的事情来说，胡天来整的就是‘逗你乐’娱乐馆，执行朝廷命令，打击聚众赌博与私放放高利贷，这些，与谁是谁的人这件事情，是一点儿都不搭界的。我说阮蛋老弟，你就别是再硬把我往这里面扯了，非要让我掺和进去，搅这一趟的浑水。”

虽然西门庆在表面上是这样地说，但是在心里边，他却是明白得很。

西门庆知道，阮蛋说得一点都不假！不过，这件事情，他西门庆却是不能承认！

西门庆心说，你所说之事，难道我不清楚？！可是，虽是如此，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毕竟，从表面上来讲，这是你与他知县胡天来之间之事，与我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我出头，以什么名义？我若是出头，师出无名！

再说，你以为我西门庆就愿意这样轻易地与他胡天来彻底地撕破了脸皮么？若要不是被逼实在没有了退路的境地，我才不会轻易地那样去做！

不管怎说，胡天来也是朝廷上正儿八经任命的一个知县。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匪不与兵争。让我直接面对面地与知县胡天来硬碰硬地对着干，这事儿，我不得是要好好地思量一下？！

这次，虽说知县胡天来确实就是在假公济私，打击异己，但是，却是打着一个惩治违法犯罪，打击聚众赌博扰乱社会治安不法活动的冠冕堂皇的幌子，他胡天来那叫执行公务，那叫为朝廷做事，也算“师出有名”，“名正言顺”，你阮蛋让我就在这件事情上插手，跟他胡天来碰，我怎么碰？凭着什么理由跟他碰？

当然，西门庆之所以不肯答应出手相救阮蛋之事，除了这些，在背后还有着更深层的原因，只不过是不能说出来而已。

毕竟，现在的局势，已经是与三年之前大不相同。胡天来今日之所以胆敢这样做，也是心中有了底气，有恃无恐。

胡天来三年之前初来清河县里做知县之时，于官场上面，基本上是没有任何背景靠山。他来清河县里做知县，还是靠了我家老爷子西门搂临终之前的极力保荐。那时，虽说是他胡天来坐着知县的位子，但是上无靠山，下无亲信，故此，凡事也就不得不是都得依靠于我，那时的胡天来，在我西门庆的面前，就像是一个小跟班。对于我提出许多事情，大都是要言听计从。

然而，现在，胡天来已是在上面的官场之上早已是结交了不少的人，甚至包括朝廷之中的许多重臣，都有他铁杆儿的保护帽，已是翅膀硬了。

另外，在这三年之中，朝庭之中的官场形势也已是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高太后去世，哲宗皇帝亲自临朝主政。

亲政的哲宗皇帝，启用原来“新党”势力，打击“旧党”势力，现在“新党”派中的章惇上台做了宰相，成为朝廷之中的权臣，皇帝面前的红人。

我西门庆背后的那些靠山，那一帮原来高太后面前的红人，在朝廷上左右朝政的权臣吕公著、范纯仁等，均已是靠了边。

如此一来，在上面的官场之中，胡天来已是明显地占据了优势。

而在下面，胡天来也开始培植起了自己的亲信势力。

半年之前，知县胡天来通过上面的关系，弄来铁杆同窗孔用来做县府主簿，给他耍笔弄墨，来做打点。

这次，知县胡天来又借上面要求对打虎好汉武二郎进行大肆宣传与表彰之机，任命武二郎做了都头，而且还让他带来刘二狗、谢大棒二人做差役。

武二郎、刘二狗、谢大棒等人，是知县胡天来一力提拔上来，必然是要死死地紧跟知县胡天来，成为他的死党。

知县胡天来在底下，也便有了自己的铁杆亲信，有了一定的根基。

现在的胡天来，确实是有一点不敢轻易招惹。否则，恐怕就是要惹火上身，自找麻烦！

仔细想一想，这样的事情，我西门庆能干？！

西门庆心中盘算着这些，自然是死活不会答应替阮蛋出头的。

然而，西门庆，还要硬撑着面子，还要靠着装大来唬人，好让他自己身边的一帮人继续来给他卖命。

西门庆，还要继续地把自己的那一套手段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