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离别

“大娘，你没事吧”？

直到这会儿，所有人才看清，扶住阿宝他娘的那人乃是这次进村的那个将军。

这将军看年纪也三十出头了，比阿宝的娘亲小不了几岁，不过阿宝的娘亲身体衰弱，此时看上去就如一个老人一般，也难怪那将军称呼她为大娘了。

“多谢将军，我没事”，阿宝他娘感激了看了那将军一眼，然后便转过了头去。

“娘亲”，阿宝这会儿也跑了过来，他小心的扶住自己的娘亲，脸上满是愤怒之意。

“阿宝哥”，二丫泪眼朦胧，显得十分的自责。

阿宝感激的看了那将军一眼，查看了下自己的娘亲，发现并无大碍后才长舒了口气。

他愤怒的看着肥婶，眼神当中流露出来的恨意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样一个少年身上。

肥婶也被阿宝的眼神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她指着一旁的那将军，呐呐的道：“呐，你可别乱来，这里可是有官兵在的”。

二丫也被李威的眼神给吓住了，她还真担心李威一怒之下对自己的娘亲动手，真要这样，恐怕这辈子她都没机会和他在一起了。

“阿宝哥，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千万不要在生气了”，二丫走到阿宝的身前，祈求的看着李威，眼泪朦胧了她的双眼。

“阿宝，娘没事”，阿宝他娘也看出了阿宝的怒火，连忙劝阻起来。

可阿宝仿佛没听到似的，他径直朝肥婶走了过去，脸上的表情十分的阴沉。

肥婶被吓得连连后退，她现在后悔了，早知现在，出门的时候就该带着自家那个没用的男人了。

“哎呀，杀人了，军爷，快来看看啊，这小子要杀人了”，很快，肥婶就把希望放在了那将军身上，不停的嚷嚷起来。

周围那些村民个个面露鄙夷之色，刚才怎么没见这么害怕？现在才知道这里有军爷么！

远处几个士兵见状就准备朝这边过来，可是那将军却挥了挥手，阻止了那几人的行动，他的表情很平静，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而已。

周围的人都看见了那将军的动作，心中似乎都明白了什么，个个都同情的看向了肥婶，看来肥婶的做法连当兵的看不下去了。

肥婶这下真慌了，看着阿宝那要吃人的眼神，她的心都颤抖了起来，有心想要转身逃走，可又怕丢了脸面。

“阿宝哥”，二丫眼神惊恐，身体都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阿宝终于有了行动。

只见他噗通一声，直接在肥婶的身前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对着肥婶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让所有人都有些转不过弯来？刚才明明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怎么突然就给人下跪了呢？

只有那将军此时的表情依旧平淡，不过他的眼神当中却多了一丝欣赏之意，军营从来不缺莽夫，缺的是有毅力的智者。

阿宝的娘亲和二丫见状同时长舒了口气，特别是二丫，身体都颤抖了起来，这一刻她明白，阿宝哥是为了自己才给自己的娘亲下跪的。

她奋力的跑到了阿宝的身前，也直直的跪了下去，不停的给自己的娘亲磕着响头。

“肥婶，我要走了，以后我娘就拜托二丫了，还请肥婶看在同村情谊的份上，不要为难我娘，不要为难二丫”。

阿宝说完就把自己刚得到的十个银币拿了出来，递到了肥婶的身前。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不是阿宝愿意给肥婶下跪，而是他不得不跪，这一跪是为了二丫，也是为了他娘亲。

阿宝的娘早已泪如雨下，他能感受到自己儿子身上的屈辱，都是自己拖累了他。

“你有一个好儿子”，突然，他身旁那一直沉默不语的将军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阿宝的娘亲诧异的看了那将军一眼，得到的只是一个善意的微笑。

肥婶这一刻也有些愣神，阿宝的举动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回过神来的她非常的愤怒，这小子居然敢让自己当众出丑，简直太可恨了。

她有心想发作，不过想到刚才阿宝那凶神般的眼神她心里就有些发颤，当看见阿宝取出的那十个银币时，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贪婪的目光来。

她没有搀扶起自己的女儿和阿宝，而是径直的从阿宝的手中取过那十个银币，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撇了撇嘴道：“怎么，十个银币就想让我的女儿替你照顾娘亲？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那这些够吗”？

她的话音刚落，远处那将军便取下了自己的钱袋，直接朝肥婶丢了过来。

叮当声响起，钱袋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几十枚金币从钱袋子里滚了出来，满地翻滚。

肥婶看到这些金币眼睛都直了，此时的她眼中只有金币，恐怕世界毁灭都难以吸引她的注意力了。

周围的那些村民看到那些金币无不爆发出一阵惊叹声，这么多的金币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

在大商帝国，有两种流行的货币，一种是银币，一种是金币。

银币是普通百姓之间才会使用的，数量也最多，而金币则是一些贵族才拥有的东西，在大商帝国，一枚金币相当于十枚银币。

十枚银币都够这个村子的人生活半年了，那么这几十枚金币恐怕够一家子生活十几二十年了，也难怪肥婶会有这样的反应。

所有人都被那些金币吸引了注意力，只有阿宝眼神清澈，他回头不解的看着那将军，不明白他为何要帮自己。

“他娘的看我作甚？以后给老子好好的当兵，别总是惦记着家里”，那将军似乎很不喜欢别人用感激的眼神看着他，瞪了阿宝一眼，一副兵痞子的架势。

李威站起身来，拉着二丫朝那将军走了过去，而肥婶此时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女儿跟别人走了，她疯狂的扑倒在了地上，快速的捡着地上的那些金币。

周围的百姓个个都吞了口口水，他们也想去捡，不过却没那胆子，那可是将军给人家的，自己去抢？那不是找死么！

“多谢将军，这些金币就当是我向将军借的，以后必还”，李威来到那将军的身前，拱了拱手，满脸的感激。

二丫也很感激这位将军，不过她却更加的疑惑，无缘无故的，这位将军为何要帮阿宝哥呢？

她只是随着阿宝对那位将军拜了一拜，并无他言，反倒是阿宝的娘亲满脸的泪水，似乎看懂了什么。

“阿宝，来，给这位将军磕头，以后你就跟着他，好好的替他卖力”。

阿宝不敢违背娘亲的意思，上前两步就要给那位将军磕头，可那将军却制止了阿宝的举动。

“小子，你也不用给我磕头，更不用感激我，我帮你不是因为你可怜，而是因为我觉得你小子不错，是个人物，或许将来真的可以帮到我，你明白吗”？

阿宝可不会真信了那将军的话，自己几斤几两他清楚，将来怎样他不知道，不过要是真能帮到这将军，他一定不会推辞。

“今日之恩，阿宝记住了，以后定当回报”，既然不让磕头，那阿宝只得拱了拱手，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意。

“好，这话我爱听，时辰不早了，你准备准备随我上路吧”，那将军拍了拍阿宝的肩膀，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灿烂起来。

“儿啊”

“阿宝哥”

阿宝的娘和二丫一见阿宝要走了，俱都是不舍，特别是阿宝他娘，身体都微微的颤抖了起来，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掉下眼泪来。

二丫生怕阿宝他娘站不稳，连忙过去扶住了她，而阿宝则是再次跪在了地上，对着娘亲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娘亲，孩儿要走了，你自己一定要保重，等着孩儿回来”，阿宝很想男人一回，不让自己留下眼泪，可他还是没忍住，也是，终究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而已。

阿宝他娘长舒了口气，抬着头看着天空，吸了吸鼻子才道：“孩子，你去吧，娘等你回来，娘还要看你娶妻生子呢”。

“阿宝哥，二丫也等你，等着你回来娶我”，二丫很想扑倒阿宝的怀里大哭一场，可她心中的牵绊太多，只能以泪水代表自己的深情厚谊。

“娘，二丫，等我，一定要等我回来”，阿宝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就朝村口走去。

“阿宝哥”，二丫不停的挥舞着小手，搀扶着阿宝的娘亲小步的朝着村口走去，只要能多看阿宝一眼，走多少路都值了。

阿宝却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就忍不住跑回去，然后就失去了离开的勇气。

那将军重新骑上了高头大马，他扫视了一眼村子，最后把眼光看向了那个肥胖的妇人身上。

“特，那妇人，你可听好了，好生照料阿宝他娘，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让你给她陪葬”。

肥婶正满心的数着自己手中的金币，心思早已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可当她听到那将军的话以后，肥胖的身体都狠狠的颤抖了一下，想哭的心思都有了。

阿宝他娘身子骨那么弱，什么时候死鬼知道啊，要是明天就死了，那自己连这些金币都花不出去了，那不是死得很冤？

头一次的，她觉得手里的这些金币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村头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看着同一个方向，在那里，十几个本村的少年走出了村庄，走向了大陆，将来怎样谁又说得准呢？

只是在村头的巨石之上，一老一少两个女子正呆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那些离去的背影，泪湿衣衫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