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人口普查

第二十八章 人口普查

申州城里，新任管家刘诚不仅管理一座李府新宅，还有作坊。李正搬到书院后，指使刘诚拆掉新宅临街院墙，改建几座门面，后面就是现成的作坊。一间经营文化用品，笔墨纸砚、印刷品什么的，后面作坊印刷出版李正编写的书籍；另一间是卖酒。在这个时代，酒只是酒店饭店的附带产品，还没有一家店面纯粹是卖酒的。而李正这家酒铺就是开时代先河，高档卖酒铺，卖高价酒还限量；还有一家门面挂的牌匾是"南湖书院新产品推广中心"，古怪的名字！没有人知道是干什么的，自然短时间里不会有人光顾。其实李正还想开个时装店，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造纸作坊也已经筹备完毕，正在收购大量树枝草叶等原料。还有制作蚊香的艾草，制作花露水香水的各种花草也在收购，金银花要、野山花也要，山上到处是背着竹篓的妇孺，她们上不了工地，在山上也能淘弄些东西换钱。就连竹条荆条什么藤条工地也是大量急需啊！土方石料的背篓竹筐得多少？听说连荆州襄阳那边的手艺人都赶来帮忙了。

在刘诚倡议下李正组建了个申州商队，跟随着那些合作商号到大唐四处购买各类乱七八糟的物资。五望七姓的掌柜们也决定在申州开设商号。在他们的带动下，又有许多名门望族，显赫权贵也搭车跟风前往。一时申州地价飞涨，城市范围在不断扩大。

李世民得到李孝恭送来的炸药后，立即秘密验证，对效果很是震惊，一班军方大臣建议增派义阳王府护卫，李世民思考一番后决定派出一个重量级人物——秦琼带三千军马来坐镇安保。大军行动就是麻烦，一个多月了，秦琼才率军姗姗来迟。随军来的还有工部司和将作监、军器监到申州学习观摩的匠人官员，还有一批一百五十名各行业大匠，这是李世民送给王弟使用的，还带有几十车物资赏赐。

说起皇上赏赐，李世民问过退职的李孝恭：孝恭，你就要去申州帮孝正看着，实在偏远，为何要去那么远？叫他来京城一样办学不好吗？唉！他的封地食邑放哪呢？

皇兄！如果可以，就把罗山给他做封地吧！他在我返京时说了，只想办学做个生意，该交赋税一文不少。

李世民一愣，旋即大笑。哈哈哈!笑死我了！封地不是封官，封地是属于你自己的领地。你的开销用度都出于此。不过也对！他孝正搂钱的办法是多。似乎不需要封地。把申州三县给他不是不行，那样三哥的申州本来就小，放俩王爷，有些不像话。干脆他代三哥领申州三哥就去临近的光州，怎么样?

孝恭啊！你的食邑原本也在那里，就另择一州吧！让他在申州随便折腾，搞他的‘试点’吧！

在李孝恭运作下，李正稀里糊涂搞了个申州府君，把李琛给挤到光州去了，心中十分过意不去。李琛哈哈一笑，孝正啊！你不必愧疚，三哥从小州到中州是升了！当官谁能在一地当一辈子！你也随时准备去京城办学吧！年后他们第一次朝会就吵的不得了！就是关于你的学校应该办在哪儿？以后有什么好事儿想着三哥就行了。

秦琼到了申州啦！这个军神级的名人啊！以一个义字和关二爷齐名的神啊！李正是从心底感到钦佩。这就和右边的门神见面了？李正还在发懵。

秦琼扎营在书院附近的山下，在李孝恭引领下进书院和李正会面。面对黄色病秧子脸的高大汉子，李正眼里满是敬仰和怜悯，秦琼对李正的近乎狂热的目光很感不适，对明亮的玻璃窗和新式装潢很感兴趣。李正也闻歌知雅意，知道秦琼将在很长时间内留在申州，干脆送给他一套这样的院子，鼓惑他把夫人子女带来。

一干随从工匠交给李瑜按名册工种分配，不用李正操心。至于保密问题，李正对目前基础性的东西根本不屑一顾，发展大唐工业基础才是正题，保什么密？张扬还来不及呢！

知道李正是个忙人，李孝恭拉着秦琼离开。了解作坊分布格局后，在地图上标注，秦琼交给下属将尉们安排驻军扎营布防，自己住进李孝恭新宅喝酒去了。

自从玄武门之变后，以秦琼程咬金为首的草莽出身新贵，被贵族门阀老世家打压，摄于陇右李家挟大胜淫威，那些利益受害者不敢对李家说三道四，但对草根出身的这些有从龙之功的新贵们是弹劾不停啊！前年李靖出征草原，李靖是李渊的人，没有谁说三道四，而秦琼推说身体不适于北方寒冷，连领军权利都交出来了，也是被排挤结果。

如今，突厥之危已解，秦琼更不屑在朝堂勾心斗角，就干脆抱恙辞朝，在家休养。

现在申州出了个这么妖孽的事情，李世民左右权衡，也觉得只有秦琼最为胜任。

李正正式在申州府衙露面。这是李正今年第二次踏进府衙，一干官员过来见过王爷兼新任府君，有京城来的户部官员宣布新的人事任命。申州由下州升级为中州；黄柏担任申州州府长史，龚益原是驻地部队长官由军部手令和户部公文颁布新任命，升任申州別驾；又提拔一批十几人州郡佐官；张新郭细君因要与各方面沟通，也由不入流的仓计、司曹之类闲杂人等一同升为正九品的校书郎，也算进入体制了。

李瑜由保底的挂名闲职羽林卫破格升职，不仅有个正七品的云骑尉武职，还有个义阳王府秘书博士的正六品官衔，双份俸禄是跑不了的。李俭也由挂名散职羽林卫，升职为武骑尉，正七品，也有六品著作佐郎的双俸。连李玮也搞个八品的秘书拾遗郎加折冲校尉。

李正对这些仪式不感兴趣，对众人恭喜一番，约定晚上为各位在福和酒楼庆祝一下，就交给黄柏安排日常工作，自己匆匆离去。大家对忙碌着挣钱的王爷礼节上的神经大条已经免疫，只要你干好本职工作，什么恭敬不恭敬都不只要。

三月最后一天。申州各县抽调的近五百名普查员，来到申州府衙大堂，开始学习普查表填写方法。他们有的直接学习过新式计数法，有的在同事指点也熟练掌握了这门基础学问。

印刷的普查表许多人已经见识过了，现在重新给每人发放一份，李玮在前面大黑板前给这些人讲授登记方法。登记零点定在今夜子时，每人负责片区已经划分完毕，工作量不大，每人也就是八十到一百户而已。限十天内完成本片区登记。

表格分类简单，就是那些常见的几项：住址、人口、年龄、性别、婚姻状况；从原籍来申州时间、住房状况、耕地面积、收入状况、是否领养州府畜禽、是否识字；目前职业、会什么技艺、最想从事什么职业。总共三大项，十几小项，也算涵盖方方面面。

一个时辰后，培训结束。每人领取相应数目表格和两贯钱的补贴，这些人兴高采烈地离开。等他们完成任务后，将还有三贯补贴；等所有统计结束后，完成最好、差错最少的前十名将有十贯钱的奖励。

由二十名教研班学生带队分二十个小组在附近片区试填表，并当场指点，结果良好，这才准许普查员们回去。交代完相关事项，李正正在返回书院路上，有郭细君匆匆迎头赶来兴奋地地喊：“师傅！喜事！喜事啊！”

李正说：“有什么喜事？慌慌张张的？”

郭细君到了近前才神秘低声道：“那个螺丝和弹簧搞出来了！”

李正心中一震：“走！去看看！”郭细君拍拍书包，表示在这儿！然而，李正还是要去作坊。

山间钢铁厂里，高大的厂棚热气腾腾，一群头戴藤条编制安全帽的工人围在一个铁匠炉子旁议论纷纷，在讨论着什么问题。领头工长见王爷来了，喊一声：“王爷来了！”大家齐齐转身鞠躬行礼。

造出螺旋弹簧的铁匠详细介绍如何制作出来的思路和方法，叫李正大开眼界：原来打制的捆扎桥梁钢筋的铁扣是把打制好的长条状粗铁片或粗**现场烧红烧软，直接在网笼上热加工扣紧。这个铁匠就认为只要制出较细的铁丝就满足需要，认为烧红地条钢后放进一个挤压模具，在外端拉出个开头，那根地条钢就趁热变成了铁丝。这个过程的关键是，保持钢坯的温度。

他忐忑地接着说，有了铁丝，弹簧就好办了，直接用转动的陶瓷螺旋纹旋转着转制成圈状螺旋不间断铁圈，再回火、淬火，就能达到王爷要求的硬度和弹性。

李正吃惊的确不小：古人智慧不可小觑啊！这不是拉丝机吗？这个机器现在就在眼前，尽管工作程序繁杂，外观难看了些，功能完全合格，这就够啦！当下仰天大笑，在众人莫名其妙中，高声说：“奖！奖一千贯！升工程师！”

那铁匠被吓了个跟斗，竟然晕厥过去。不带这么玩儿的，原来悬赏令说的是万钱，铁匠还有点心理基础，现在直接飙升千百倍，铁匠的血压怎么受得了？

“靠！你不用这么激动吧！还要和你商量如何改进呢！你不要紧吧！”李正觉得他不仅制出弹簧，还顺带发明了个拉丝机，绝对值这个价钱。

众人手忙脚乱施救，掐人中、灌凉水... ...李正见他缓过气来，怕再刺激他，叫工长慢慢和他说。就离开了。

到了另一处铁匠炉前，李正见到那个螺栓，较粗，一眼看出直径绝对超过22mm。螺丝发明者说着自己的思路。这是个奴隶出身的小伙子，羌族人，也是个铁匠，被商人买下送给书院作坊的。他说他见过陶工的那个转盘，脚踩动连杆，带动转盘转动，泥胎就在手中成型。把泥胎换成钢制螺丝坯，用硬质钢刃做固定铣刀，铣刀转动，把烧软的钢模坯接近铣刀，上面就划出了丝沟。

哈哈！这不是车床吗？今天怎么了？幸运之神来了两个！尽管螺母还没有，但有了车床，还有什么困难么？

怕奴隶晕过去，慢慢问：“你老家在哪里！现在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回王爷话，小人老家甘州，现在只有父子二人，小人父亲在另一处作坊打铁。”

“你很会动脑筋，解决了一个难题，你有什么要求？本王要满足你两个愿望！”

羌族小伙没有说话，他是奴隶，连命都不是自己的，不敢奢求什么赏赐。

“郭细君！给他父子脱奴籍，以后你就是大唐子民，本王赐你姓李，就叫李羌；赏千贯，赏新宅，赏新罗婢女两名，准予进入书院学习成为本王弟子。本王再给你一个任务，造出螺母。造出更多型号的螺栓螺母。”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来，这是一个17-19的螺栓螺母组合，上面还带着汪汪油层，是拖拉机工具箱里的备件。

郭细君接过来交给李羌：“这是王爷赐给你的，希望你能做出更好的螺丝来！”

李羌倒是没有晕过去，伏地不停磕头，把额头磕出血来。李正走了好远，他还在磕头。他感谢王爷，从此，他不是奴隶啦！他有名有姓啦！还是小仙师王爷的学生了！

度量衡规定在书院和各作坊已经颁布统一，简易卡尺、米尺、简易天平，单位换算表等等早已发放下去，但还是有匠人习惯使用旧的工具和称谓。更精密的测量仪器实在搞不来，只有一个游标卡尺是最为精密的仪器了。其余单位也就是精确到克、毫米而已。但目前已经足够了。

四月初三，正逢立夏节气。

天色明媚，南湾书院大门一直到南湖大桥的大道两边，彩旗招展。大桥西侧巨大白石牌楼上蒙着红绸。

黄柏早已宣布，立夏节就是黄道吉日，当天上午将举行大桥开通剪彩仪式。

上午巳时正，李正、秦琼、李孝恭、黄柏、龚益，还有李正的一班教研班徒弟，所有报到新生；还有一班京城来的各部官员、本地乡绅、本地及外地商号掌柜等等站在牌楼下，李正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在申州前任府君带领下，在申州百姓共同努力下，我们申州百姓用双手在浉河上建起大桥。方便了百姓的出行来往。皇上已给我们建成的大桥题名为南湖大桥。我们秋后就要修建第二座大桥--浉河大桥。申州百姓是聪明智慧、勤劳勇敢的人民，我们要用自己的双手建设自己美好的家园，申州的明天更美好！

现在我宣布，南湖大桥正式开通。

舞狮子，是李正搞出来的新式玩意儿，配合着震天响的锣鼓唢呐，热闹的阵势是申州人从未经历过的。

牌楼上的红绸缓缓落下。李世民楷书鎏金大字'南湖大桥'四个字熠熠生辉，两边还有李正为大桥写的楹联“飞桥架南北，天堑变通途。”一条长长的红绸被众人绞断，在漫天飞撒的糖果雨中，扎起的红花被嬉闹的孩子夺走。

桥上的两排雕有石狮的白石栏杆分外漂亮，每个都形态各异，真有几分卢沟桥的韵味。河东西岸两各竖起一块高大的石头路牌，錾刻大字涂上红漆，东岸叫“沿河东路”，西岸叫“沿河西路”，都是三丈宽的砂石路，条石镶边。

在无数人跪谢王爷赐桥呼喊声中，南湖大桥终于画上个完美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