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李世民来访

第四十章 李世民来访

对于凭空降临的这个王弟，李世民开始时是不屑一顾的，既然是李琛保证货真价实，还有颗粒饱满的种子为证，只是赐给个虚名的郡王。后来李孝恭回禀之后，拿到同系族谱，李世民才开始认真对待，此时李正已经搞出一堆花样来了。等炸药和接二连三的情报源源不断地送回来，李世民开始重视了。

装神弄鬼和相信鬼神是相辅相成的，有人相信鬼神，就有人装鬼弄神。三人成虎，把世人的世界观搞混乱了，李世民也弄不清到底世上有没有鬼神了。鬼神可以没有，但神迹却确确实实存在。

大唐是一个钢铁匮乏的朝代，别说钢了，就是铁也是论斤买卖。销往草原高原的铁器很少很少，像羊毛剪子，是竹木制作，刃片是石片或陶瓷的，如果是铁刃口的价格则高上几倍。一个牧民家庭的财富也许就是一把刀最值钱。唐军装备中，铁甲军占不到一成，明光铠只装备禁军中的一部分。像陌刀那种百炼钢产品更是宝贵，战场上死几十个人也不能丢失一把。

申州就出现了神迹，先是李琛，后来是李孝恭，黄柏，再后来是秦琼，奏章密函一天一封，有时竟然两三封，白糖肥皂炸药什么的就不说了，还不把钢铁当回事，竟然用来埋进地下。后来的报告说申州在用钢铁铺路。

制盐工艺处理得就不错嘛！世家们投资，朝廷政策扶持，可白白得到一半好处，还不用投资钱，这无疑于虎口夺食的公关艺术竟然取得了成功。制约分化世家，可是李世民心底的愿望，这一点，李正正是与自己不谋而合。孝正还建议开征工商税，充实国库，这无疑是个大好消息，据申州回来的户部官员报告，李正还说服了那些死脑筋掌柜账房，还无中生有的说户部正在制定法令？不过朕喜欢啊！那小子还算有良心，知道为兄不知道怎样搞，奉上一套三本书籍《工商法（待定）》、《（工商法）颁布步骤》、《关于撤销各地收费关卡的建议和对策》。不过户部官员后来的报告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钢铁制的栈桥、钢板、还用钢来做门、做车，简直莫名其妙。看来，钢铁在这个王弟眼中根本就不是个事儿。那么说，王弟还有更多的惊喜在等着自己呢！

自己得去看看，必须得去！把朝中事情悄悄安排一下，仅限两个人知道，长孙无忌、房乔。然后就简装便行，悄悄离京。

李正从山里急匆匆回到书院“琉璃宫”，李世民正在自己家里坐着，秦琼李孝恭在两侧陪坐，长乐和清河则规规矩矩地坐着聆听训话，一大片堆宫女内监在地上跪着。

大门口等候的刘望山见李正归来，连忙阻拦：“换了衣服再见圣人吧？”

李正看了看自己穿戴，不过是和工人一样的短款工作服罢了，没有说话，直接就进去了。在申州就像在家里一样随便惯了，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工人们也见惯不怪。老刘连忙大喊：“王爷回府！”。

李世民挥挥手，王府侍女们退下，李正大步进来。取下丝绸凉帽被下人接过，露出王冠，头发后披，虽然长出长发来了，还是左右长短不一致，李世民想笑又忍住了。脸庞英俊不凡，肤色白皙不类常人。上面穿一件普通下人工匠所穿的靛蓝色束腰工作服，内村雪白内衣，左胸前还有南湖书院四个字，腿上一件宽松黑色绸裤，脚穿平底布靴，尽管穿戴不伦不类，端的显得放荡不羁，另类的潇洒不凡。

李世民哈哈大笑，起身相迎：“这就是我那御雷而来的王弟孝正吧！辛苦了！”

李正只是拱手一揖，“见过圣上，正是孝正！”

后面抢上来两个人来，李恪和长孙冲也来见礼：“见过皇上！”。初唐时期的礼仪没有宋明时期朱程礼教熏陶的那么多变态，这样的躬身拱手礼各个阶层都适用。

长乐和清河见进来这么多人，连忙告退。长孙冲有些眼色，知道不是自己该留下的，拉着李恪也退下了。

雁妮来布了一遍茶水退下，李正说：“皇上远道而来，辛苦了！先休息下吧！”

“不！先看看王弟的书院和作坊！”李世民坚决地说。

“那也得先吃饭吧！皇上！——”李正是饿了，跑了一上午了能不饿吗？

“好！好！先吃饭！”李二妥协了。

“老刘！开饭了！”四人向餐厅移动。李世民对琉璃宫很感好奇，东瞅瞅西望望。还偷偷发力狠劲跺脚看那光鉴照人的地板砖结实不结实。

高靠背椅子配着大转盘桌子，中间摆放着一个大大的花插，菜已经上来摆好，六荤六素。来自福和酒楼的李俭厨师，现在是李正的专职厨师李富贵功夫不是盖的，上次厨师培训班的教习大出风头。在李正指点下，菜样花式是越来越多，李正想起个什么菜式，要达到什么效果，只要一说，他都能揣摩着搞个八九不离十。这次刘望山交待，王爷今天回来，还要招待皇上，你拿出真本事吧！

李富贵愣了一下，又理智起来，自己在王府本事有得学，高薪有得拿，还用巴结皇上么？还是按照王爷口味做吧！端上来的自然是按着李正的喜好来的。油焖大个草虾、泥鳅烩豆腐、黄焖鸡、凉切卤猪耳朵、卤鹅掌、辣椒炒鸡蛋、白糖凉拌西红柿、凉拌粗苋菜、木耳丝瓜汤... ...还炖了一脸盆大小肥鹅汤。

李正说：“这么多，吃不完吧！去把两位公主叫来一起吃！”

伺候的丫鬟连忙小跑着去了，李世民抿嘴笑了下：“这菜色香味极好，喜煞人也，孝正！咱们喝点什么酒啊？”

李正搓搓手道：“皇兄，这申州规矩是中午任何人不得饮酒，咱晚上再喝吧？”

李世民扭头看李孝恭和秦琼，二人憋着笑，点头称是！“孝正！你耍朕不是？”李世民大笑。

长乐姐妹进来坐下，雁妮带着丫鬟们端着一个铜盆进来，盆中满是碎冰，中间一个超大玻璃杯，盛满红色液体。长乐二人对此并不陌生，那是二人最爱，用西红柿、桃、西瓜等做成的混合型果汁，叫雁妮赶快为众人倒上这种冰镇饮料。

李二对义阳王府出现的怪事已是见怪不怪了，端起玻璃杯大口喝下去。嗯！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耶!一股凉气从心底冒出来，啊！好爽！只是，这冰？没容功夫去想，李正在劝菜，长乐清河则熟练又没规矩地转动转盘，把红红的西红柿转到自己面前，争着往自己碗里扒拉。李世民看不过去了，嗯吭一声。长乐和清河对视一下，把那个盘子转到父皇面前，盘心剩下的一小块红红的东西和一汪汁水。秦琼和李孝恭转过头去，装着没看见，李正则专心的对付着碗里的泥鳅。见几人都没有看自己，李二飞快地把唯一的一块西红柿夹进嘴里。

又吃了几口菜，李二看长乐二人低头嘀嘀咕咕，心中很是恼火，气呼呼地说，朕饱了！搞得李正莫名其妙，米饭还没吃呐，你哪门子饱了？不甘心的放下碗，跟着到旁边茶室喝茶。

七月流火，伏天的午后最热，李正原本是要休息午觉的，在李二强烈要求下，牺牲午觉，陪着去视察去了。出了门，李正懵懵懂懂的问：“皇兄，先去哪里？”

看他睡意上来，李世民恨笑交加，道：“先看铁路。”

“铁路！”李正脑子一激灵，这个词好久没听过了，清醒许多，见对面是李世民，明白他说的‘铁路’是指用铁修的路。连忙马屁顺上来，“好！还是皇兄你有才，你太有才了！这可不是，你以来，这路就有名了，以后就叫铁路。记下！记下！”对张新李瑜等人说。

下人们牵来一群马，众人正待上马，李世民看见河里的一排高大水车，说：“看你迷迷瞪瞪的，等会儿再去看铁路，先去看那里！”

其实，他来时就看见了，只是没工夫去看，这回想起来，才临时改变行程。

顺着沿河东路走，路边是一搂粗的大树，这样的树更大的树很常见，工人们砍伐树木时，想就近取材，李正坚决制止。宁愿多费钱费时，也不能毁坏环境。带着众人进入一个士兵守卫的院子，张新照例去做来访登记，管事小跑着过来迎接。李正淡淡地说，皇上来看看你们！不必多礼，该怎么做仍旧怎么做！去吧！

对管事来说，皇上来了！这句话无疑天雷滚滚，连忙带着两个女工头站在机器旁侍立。

这是一个高大厂房，地板下预埋的大型轮轴在水力带动下快速转动着。两行纺机排列整齐，共用同一个轮轴的动力，十几个女工在忙碌着牵扯纱线，是麻纱。十二个纱锭白萝卜一样匀速增大。

这不是珍妮纺纱机，这是改进型的水力转轮大纺车。

水转大纺车是中国古代的水力纺纱机械。发明于南宋后期 ，元代盛行于中原地区，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纺纱机械。水转大纺车专供长纤维加拈，主要用于加工麻纱和蚕丝。麻纺车较大，全长约9米，高2.7米左右。它与人力纺车不同，装有锭子32枚，结构比较复杂和庞大，有转锭、加拈、水轮和传动装置等 四个部分。用两条皮绳传动使32枚纱锭运转。这种纺车用水力驱动，工效较高，每车每天可加拈麻纱100斤。

因为动力问题，李正增增减减，做些改动，把它变成三米多长的十二根纱锭的机器。很适合眼前环境。

李世民瞪着眼看了一会儿，直到一斤多的纱锭换下来才示意离去。

紧挨着的厂房是一间冲压工厂，李正进来时示意工人们各行其事，不必见礼。

一张铁板被烧得通红发白，从扁平的炉膛里被铁钩拉出来，一个大匠调整角度、方向、进度，推到一个大模具下方，搬动拉手柄，咔嚓一声，铁板被切下一个大洞，继续推动铁板，连续巨响，地上多出一堆奇怪形状的铁片来。旁边几个小伙子用铁钳子夹着叮叮当当的敲打起来，片刻功夫，一只铁锹成型。再次投入到旁边小铁炉子回火，扔进水池里淬火去了。

一块铁板宽60厘米，长240厘米厚4毫米，重40千克左右。按要求，一个板锹连卷裤长40厘米、宽18厘米，这块钢板就可裁18块，这是大匠的水平才能达到，实际上，能做出十五张就算优，十二张就算合格。

这块钢板是大匠操作，自然想在王爷和皇上面前露一手，当然做出了十八张，边角料几乎没有。等下一张钢板烧好出来前，一班小伙子已经把钢锹成品敲打完毕，有的抽空在水桶里擦把脸。伏天里的铁匠炉旁温度可想而知，所有人都是光着臂膀，胸前挂着块苫布挡一下飞溅的火星，仍然汗流浃背。

李世民拿起一张钢锹，很沉，近三斤的重量么！仔细一看，安装木把的卷裤上还有细小的花纹，是一个圆圈里面有“申州制作”字样，下面还有三道水波浪图案，李世民一笑，仍拿着钢锹不放。有眼色的管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木把，正宗的白蜡杆子，三下两下安装好，交给王爷李正，李正伸手递给皇上：“请皇上试锹！”

几人到了外面，李世民掂量一下钢锹，猛地向一颗树下戳去，又向后一压，压实的砂石土随力而起，钢锹毫无变形。又猛地斩向一块砖头，火星直蹦，锹口无损。

“哈哈！好！不错！”李世民大笑，旋即又低声问李正：“做刀怎么样？”

“你说呢！”

“哈哈哈哈！”李世民似乎连日的奔驰劳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