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偷梁换柱 三

中村一郎虽然额头上拼命的冒着冷汗，但毕竟也还是军人，而且还是帝国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高材生军人，更何况还是想做将军的好大佐军人，岂能被武文斌吓住了。更何况他从小所受的教育告诉他，日本皇军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武文斌那只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而已。至于自己之前之所以吃了武文斌的亏，是因为武文斌采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阴暗手段，有本事来一场面对面的决斗？以皇军强大的武力，不把你碾得粉身碎骨才怪。中村一郎自己给自己鼓着气，慢慢觉得额头上的冷汗也少多了。

“来人。”他大声喝道，同时也算是让自己振作起来。

春上中佐应声走了进来。

“最近我们侦查的结果怎么样？”中村一郎问。

“报告大佐，独立排防范的非常严密，我们派去的侦察兵无法靠近，所以---”

“这种事情还是用本地人去做效果会更好一些，这样好了，让那个什么侦缉队的找几个人，化妆成为当地农民去侦查好了。皇军不能白养着他们，也该出点力气了。”

还别说，那些个铁杆汉奸还真卖力，没过几天时间就有了消息。

这天，春上中佐带着一个到处点头哈腰的人来见中村，说是侦缉队的什么季队长，来向中村大佐汇报侦查的结果。

这个季队长一见到中村，竟然直接跪倒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中村一愣，立刻呵斥。“站起来说话，这是做什么的干活。”

季队长连忙爬起来，弓着腰垂着双手献媚的说：“大佐先生，小人实在是从来没有见过您这样的大人物啊，小人对您那是仰慕，不，是敬仰，敬仰万分，所以一见到您就不由自主---”

“好啦，你滴，赶快说正事，啰嗦滴不要！”中村一脸厌恶地摆着手喝道。

“是是是，说正事，说正事。”这个季队长挺了挺腰，似乎觉得姿势不对，又弯下腰，抬起头，脸上堆满笑，才接着说了下去。

“小人自从接到大佐的指示，不敢怠慢，前天，不不，是大前天，对了，是大大前天，我便亲自带着两个弟兄，装作砍柴的村民前往半山峪。这两个弟兄一个叫张大狗，一个叫李二毛，都是我亲自挑选的自家兄弟，对皇军那是绝对---”

“不要啰嗦，快快说滴！”中村一郎皱起了眉头。

“是，快快说滴，快快说滴。这两个弟兄对皇军那都是无比的忠诚啊。那天一清早，天还没有亮，我们就来到半山峪前面的山脚下。那天早上好冷啊，还有露水，我们的衣服都湿透了，冻得只打哆嗦。”

“八嘎！”中村终于忍不住啦。

“是，是，我八嘎，我八嘎。”季队长惶恐的接着说道：“我们先潜伏起来，等到天刚亮，就看到有一队八路从半山峪跑了出来，我以为我们被发现了，吓得我---”

“恩？”

“哦，对对。我们不怕，有皇军做我的后盾，给我撑腰，我怕他个鸟。”

中村忍无可忍，直接把手摸向了指挥刀的刀柄。

“我说，我快快滴说。”季队长吓的脸色苍白，结巴着说了下去。“原来那些八路不是发现了我们，而是去出操。”

“出操？”中村一郎把手从刀柄上拿了下来，疑惑的问道。

“对对，就是出操。我经过仔细观察才发现，原来半山峪是一个山坡，上面没有大块的平地，所以，八路在山脚下修了一个操场，那些八路在操场上跑了好几圈，就回去了。”看到大佐的手离开了刀柄，季队长总算不那么紧张了，说话也顺溜了许多。

“恩，吆西，继续讲。他们有多少人？”中村大佐的神色终于好看了一点。

季队长松了一口气，太君说他了一个吆西，那简直比吃了一个屁都香，于是接着说了下去，话也说的也更加顺畅了。

“他们一共八十六个人，我们都带了望远镜，三个人都数了，结果都差不多，我跟李二毛数的一样，都是八十六个，只有张大狗数了八十五个。”看到中村脸色又黑了下来，季队长赶快接着说，“对对，我又啰嗦了。我还仔细观察了他们的营地，大概还有二三十个人在活动，应该是留守的队伍，加上哨兵什么的，他们的总人数应该在一百二三十人的样子。”

“恩，他们领头的人是什么样子？”

“报告大佐，他们领头的是一个黑大个。不过我看到村口的山坡上倒是有三个人在看他们出操，其中一个人站在前面，另外两个人站在他身后，这个应该是他们的排长。”

“恩，这么说他们的排长应该也是住在半山峪？”中村一郎赶快问道。

“对对对，我们为了确定这些情报，连续去侦查了三天。三天的结果都一样。那三个人，里头也有那个排长，也是每天都会站在村口看八路出操。还对着操场指指点点的。”

“吆西，那么你是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排长呢？”

“报告大佐，是这样子滴，我看到在那个半山峪的村口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八路军新一团独立排。我想既然是独立排。那领头的肯定就是排长啦。不过一个排就有一百多人，这八路的编制是怎么搞的啊。”

“这个你滴就不懂啦。”

“对对，小的不懂这些，小的只懂怎样效忠皇军，效忠大佐，效忠大佐。”

“还有，他们的防御工事在什么地方？都有哪些？”

“报告大佐，这个小的也注意了。他们的工事都修在村口和山坡上，也就是挖了几条战壕和堆了几个沙袋，他们哪里能跟皇军相比？皇军那个碉堡和炮楼，那才叫坚固呢---”

“好啦，这个我滴知道了，你滴可以走了。”季队长还想说下去，中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看着那个四处点头哈腰的季队长走了之后，中村不由啐了一口吐沫。春上连忙递上一块毛巾，中村擦了擦嘴，对春上说。“真是一个猥琐的人。”

春上连忙回答：“这个人在皇军面前的确很猥琐，可是在他的同胞面前那可是神气的很呢。”

“吆西，支那要是多一些这样的人，何愁他不亡国啊。”中村一郎踱着步，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之那这个民族真的很奇怪，既有武文斌那样的硬骨头，也有像季队长这样的哈巴狗，不，连哈巴狗都不如，那哈巴狗你要是把它惹急了还会咬人呢。”

中村一郎停在了地图前面，眼睛盯着地图，却对春上问道：“春上君，你说，为什么在之那，同样的文化背景，却造就出反差如此之大的两类人呢？”

“这个，春上愿闻其详。”春上当然不敢在顶头上司面前卖弄。

“其实，支那的文化的确是博大精深的，尤其是在唐宋时期，堪称世界之颠峰。那时，支那也是我大和民族仰慕和学习的对象。然而，到了宋时，支那与我们大和走了不同之路。我们大和民族选择了习武，而支那却兴起了崇文。于是支那便有了崖山之役。”

中村一郎转过身来，一边踱着步一边继续说道：

“崖山之役彻底摧毁了支那的精英体系，也使他们的文化底蕴发生了偏离。由为天下谋利变成了为个人争利。上层文化的偏离造成下层社会道德的崩溃，于是，便出现了大量像季队长这样的人，看看现在为我们服务的皇协军有多少就知道了。这些人没有思想，没有廉耻，更没有道德底线，在他们眼里，只有个人的得失，可以说，这是一群像狗一样活着的人。而这些人正是目前我们所要用的。”

“大佐的意思是说，这个人的情报不可信？”

“不，这种人对我们来说是可靠滴。而且根据他刚才所叙述的来看，他的观察是细致的，他所说的经过也是真实的。我们完全可以根据他所提供的情报来制定作战方案。”

“可是，这种人所说的情报靠得住吗？”

“我们当然不能完全相信他所说的。但是，他的情报至少印证了我们的几个结论。首先，这个独立排就是隶属于新一团的，也就是说他是一个团属单位，那么，一百多人的规模是正常的。也就是说一个团属单位的规模不可能有几百上千人。”

“第二，独立排的防御工事也比较简单，也就是普通战壕之类，这也跟八路的条件相符合。不过，暗堡之类的应该还是有的，只不过这个季队长他看不到罢了。当然，这个也没有关系，在我们皇军强大的炮火面前，这些东西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第三点，也是最可笑的，这个半山峪地处山沟，我正发愁没有地方设立炮兵阵地呢。结果八路自己给我们建了一个。”

“大佐是说那个操场？”春上问。

“对，就是那个操场，你想，这个操场距离他们的工事大约三百多米，因此八路的火力基本上覆盖不到这里，而我们则可以在这里设立炮兵阵地，炮火可以很轻松地摧毁他的整个驻地和工事。呵呵，资料上说这个武文斌没有读过军校，看来也果然只是一些小聪明，这种兵家大忌的事情他也干的出来。这次，我要用炮火再次把半山峪变成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