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罪魁祸首（6）

【第一部分第十三章】罪魁祸首Chapter Thirteen:Ringleader

【第六节】

“快快！小心点！他还好！”一个消防员将他抱上了一幅担架，拍了拍抬担架的另一个消防员，“快走！”

“呜……”他听见左侧一阵**，原来，和他平行着，五米远处，另外两个消防员正抬着另一个伤者向着大楼外跑去。

“快！”门口处一个人大喊着，“又一大团碎片掉下来了！！”

“撤出来，快！”“他没救了！”“快点撤！！”“上楼！先上楼躲一躲！”

光，来自太阳的阳光，透过弥漫的烟尘照在了他淌着血的额头上，他向左侧放着脑袋，好让自己的双眼躲避一点阳光。

看着五米外的那三个人，看着他们，感觉就像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样，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糟。

“轰！”呼啸声过后就是这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的混凝土块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将那三个人直接砸中，溅出了血来。

“啊……啊！啊！啊！！”他惊声大叫着，仿佛刚才是他自己被砸碎了一样，“啊！！”他嘶吼着，但是这无济于事，他的视野里很快就没了那块混凝土块的影子，可是刚才的恐怖景象恐怕是永远的烙在了他的记忆里。

又听见了大楼上发出的爆炸声，而金属支架和碎片砸向地面的骇人声响仿佛死神拿着镰刀刮着他的骨头，对他轻声耳语着丧词。

“啪！”一个带着火冒着烟的东西砸向了地面，他定睛一看擦发现那是一个人，此时，刚刚的爆炸引燃的东西开始朝着地面如雨点一般落下，地面上也开始有东西燃烧了起来。

水柱从一侧不断喷射而出，企图阻止大楼的火势。

“快！这里！”他听到有人喊着，于是他的担架就稍稍转了个方向，朝着一个救护车跑了过去，“好不容易从车流里挤了进来，快，把他抬进来。”

“快进去救人！南楼快塌了！在南楼塌之前救出所有人！”一个指挥一样的消防员抱着一个孩子跑到了另一辆救护车旁，然后又跑向了消防车，“别灭火了！快进去帮忙！大楼已经没救了！！”

没救了？那个FBI探员呢？她现在还在大楼里吗？

他看到刚刚那两个消防员放下他后，立刻扛着被血沾湿了一大片的担架又跑了回去，现在，更多更大的碎片砸在一条条生命通道上，不断有惨剧在上演，“咳……”他本想朝着那两个背影说一声谢谢，结果被鼻腔里涌出来的一口血给呛住了，“咳咳……咳！”

“快走，琼！南楼要塌了！”他身旁的一个医生大吼着关上了救护车的后门，由于救援人员的短缺，现在每个救护车只能配备一名医生。

车子发出了鸣笛，但是根本没用，同样的鸣声在四周都不绝于耳，车子转来转去，最终加入了逃亡的车流。

透过身边的玻璃，他清晰可辨的看到，有无数个人在一层楼崩塌时随着碎片一同瀑布般的倾泻而下，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的世界，这一刻全都崩塌了，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流了出来。

“睁开眼睛！看着我！”那医生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听的见吗？”

他点了点头。

“好的，你的手臂和背部最严重，我现在先从最大的伤口开始止血，你能坚持住吗？”

他又点了点头。

“你的血型？”意识到布鲁斯可能不能说话，他就开始了提问，“是就点头，B+型？”

太对了，布鲁斯点了点头。

“我一向猜得很准，坚持住，朋友。”医生把血袋挂好，将针管扎进了他的右手。

“干你妈的！”开车的被叫做琼的男子砸着方向盘，“给老子滚开！”

十多分钟过去了，他还看得到双子塔，但南楼已经从他的一侧移动到了他的脚边。

“轰——吱——”南楼的裂缝开始扩大，从那两个骇人的黑色大洞开始，向下将大楼撕裂，一半的大楼已经开始向外倾斜，发出刺耳的挤压声。

“呜——吱——”丧钟仿佛敲响了第二乐章的前奏。

“呜————”大楼的上半部分呼啸着倒下，在那巨大的一部分砸向地面的瞬间，他仿佛感觉自己躺着的这个救护车都被震飞了起来一样。

“天啊！”那医生惊讶的停下了止血的动作，转头睁大了眼睛，“那些消防员还在……哦，天啊！”连他也不敢想了。

紧接着，一个由碎石、碎玻璃、碎钢筋等致命碎片组成的碎片风暴从废墟方向滚滚袭来，在风暴冲击到救护车的瞬间，医生下意识的抬起了双手保护自己的头部，还好救护车的车上挡住了这一下。

“啪嗒噼啪……”各种声音响个不停，他们这个车流此时已经被吞噬在了这风暴中，可以听到车身下的任何一个有缝隙的地方都在发出沙沙声，而车体同时在不断的敲打声中颤抖着——还好窗户都是关上的——这时琼也紧张的将车子熄了火，同时关上了空调的送风口，防止意外情况下碎片从这里灌进来。

车窗外，顿时什么也看不到。

“呜呜呜呜！”一辆车的报警器响了起来，想必是被掀翻了或是被大块的碎石砸中了，不论是哪种情况，那辆车里的人八成是完了。

“乒！”这一声要突兀的多，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扇车窗，在黑色的玻璃上砸出一个刺眼的白色裂纹，多亏了救护车的钢化玻璃和防爆膜。

突然的又是一阵短促疯狂的敲击，布鲁斯右侧的几扇车窗又留下了几个白色的小坑，同时还留下了一些液体。

……

后来的事情，他因为失血已经模糊了意识，记得不太清楚了。

布鲁斯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刺眼的白色天花板，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意识到了自己现在身处医院的病房。

他看了看被完全包扎好了的双手，幸好一个手指都不少，“9点05，第一架767一头扎进了南楼。”

“10点03，南楼倒塌，杀死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伤者和救援人员。”

“10点45，北楼倒塌，死伤者倍增。”

“你为了什么活下来？”他问自己。

“一定要杀死罪魁祸首。”

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Green Day

Summer has come and passed

The innocence can never last

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

Like my father's come to pass

Seven years has gone so fast

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

Here comes the rain again

Falling from the stars

Drenched in my pain again

Becoming who we are

As my memory rests

But never forgets what I lost

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

Summer has come and passed

The innocent can never last

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

Ring out the bells again

Like we did when spring began

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

Here comes the rain again

Falling from the stars

Drenched in my pain again

Becoming who we are

As my memory rests

But never forgets what I lost

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

Summer has come and passed

The innocent can never last

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

Like my father's come to pass

Twenty years has gone so fast

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

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

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

2003年10月10日下午4点15分 **堡，希法国际医院

熟悉的刺鼻的消毒水味，不熟悉的天花板，他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被完全包扎好了的双手，幸好一个手指都不少。

“你醒了。”是里德尔，他从阿富汗赶来了巴基斯坦，说明了接下来他要面对的事实，他从里德尔的表情里也读出了这一层内容。

“是的。”他强忍着泪水，“告诉我吧，是谁。”他祈祷着不是那个最坏的结果。

“早上10点41分的时候，霍斯特·M·福尔摩斯，在手术台上被宣布抢救无效。”

泪水就这样强行冲出了眼眶，在惨白的被子浸湿。

“……彼得呢……”

“在你隔壁，还没醒。”里德尔从椅子上拿起一份报告，“他脱离了生命危险，而且比你伤的轻一些。”他的上司尝试着安慰他。

抹了一下眼泪，布鲁斯活动了一下肩膀，幸亏有警方的那个厚重的不得了的防弹背心，“我打算马上就回到工作中去。”

“你打算怎么做？”

“一定要找到，跟踪，杀死罪魁祸首。”

里德尔沉默了一下，窗外还是那个熟悉的日常，清风拂着淡白色的窗帘，布鲁斯的思绪被带回了几个小时前，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结果也太让人难以接受。

“在你做决定之前，还有一个情况，你也有必要知道。”里德尔，“两个小时前……”

两个小时前，伦敦时间下午7：35南威尔士，某处监狱

杨一个人坐在完全封闭的牢房里，墙角上的两个旋转着的换气扇延续着他的生命，但是他现在担心的是，送晚餐的人还没有来，虽然平时吃得都还不错，但是一旦按时进餐的习惯养成了，过了那个时间就会异常饥饿。

一阵脚步声慢慢靠近，在他的牢房门口停下，外面的人敲着厚重的牢门，“晚餐时间到了。”

“该死的，这么晚。”杨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向了牢门，伸出双手准备接住从门上的小窗口送进来的晚餐。

送餐口“唰啦”的被狠狠的打开了，与平时似乎有些不同。

晚餐没有被递进来，伸进来的是一只手枪消音器，正对着杨的胸口，“别乱动。”

“哦，啊……这是……”杨全身过了电一般剧烈的颤动了一下。

“回答我的问题。”外面那个人的声音死气沉沉的，“你和英国人说了什么？”

“我告诉你的话，你还是会杀了我吗？”杨并不知道外面是谁，但是可以确认的一点是，英国人要杀他灭口的话根本用不到这种手段。

“别拖时间，不然我现在就开枪走人。”

“我……”

十几分钟后，牢门上还插着那串沾满了血迹的送餐窗口的钥匙，而门下的缝隙里渗出的血已经凝结成了几块，在阴暗的光线下呈现出黑色，这时警报响起了——送餐人的尸体被找到了。

但是已经太晚了，很快还会在一间牢房里再找到一具尸体。

2003年10月10日下午4点20分**堡希法国际医院

“情况就是这样。”里德尔面色依旧是那么凝重，“这绝对不是巧合，出于安全考虑，我们把部署在了伊朗-阿富汗边境的大部分部队都撤了出来，我们不希望看到的局面就是主力部队承受情报泄露造成的巨大损失。”

布鲁斯知道情况的严重性，因为原计划中，杨在明天早上就将启程，被押往中国接受审讯和审判，造成的损失是巨大的。

“没了主力部队在边境的支援，我不希望你再回到巴基斯坦去。”里德尔站在那里看着布鲁斯，他最清楚的是布鲁斯的性格——他从来不把要做的事情放到以后再去做，一刻也不能等。

布鲁斯清楚的看完了自己的身体报告，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程度的“残疾”。

“这次的情况我们已经又拉进来两个分部的人手，美国那边也差不多是这样，在搞清楚情报泄露的原因之前，我们只能暂时远远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美国那边……”布鲁斯在犹豫要不要询问辛西娅的情况，但是总有种不好的感觉，这个念头就被打消了，“他们的情报人员有没有什么打算？”

“他们啊。”里德尔想了一下，“现在伊朗-阿富汗边境上没了严密的防守，他们就将大部分特工都部署到了阿富汗境内收集情报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布鲁斯稍微放了点心，“那至少那核弹头入境前我会得到消息，在巴基斯坦继续待着就应该没什么太大危险，不是吗？”

里德尔想表达的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正如他所想的，布鲁斯并不会就这样抽身，“呼……”他叹了口气，“我不希望你带着伤干搞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来，你明白吗？”

“我和彼得会好好处理的。”

……

我们的敌人正在联手，我们的敌人正在集结，我们的敌人正在进攻，而我们也正做着同样的事……

Our enemy is co-operating,our enemy is gathering,our enemy is attacking,and we are doing the same thing...

——

本章后记：与序章不同的是，这场巨大的恐怖袭击是真真正正的发生了的事件，我想通过回忆来以一个经历者的角度去记述，去描写，为的就是让大家能体会到以下几点：

其一，在我们的国家的保护下，我们至今都未曾遭遇这样骇人听闻的恐怖袭击，我们最应该感谢的是那些我国战斗最前线的反恐卫士（请期待他们的故事）；其二，战争带来的恶果是不可估量的，如果没有第一次海湾战争，也许就不会有911，没有911也许就不会有第二次海湾战争，正义永远是借口，而仇恨则会永远循环下去，我要表达的正是种反战的思想。

插曲后记：这首歌的歌词包含多重意味，其中一重就是纪念2001年9月11日的那此恐怖袭击，愿逝者安息，生者坚强。

十三在西方是个不幸的数字，第十三章结束了，即将迎来的是【第一部第十四章】宿怨 Chapter Fourteen:Vendet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