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线希望（7）

【第十九章】一线希望 Chapter Nineteenth:Hope Against Hope

【第七节】

1993年4月20日 “天启牧场”，维科荒原，德克萨斯州，美国

小男孩呆呆的站在那里，周围十分的嘈杂，光是惨叫声就完全遮蔽的他的听觉，面前的木板已经塌陷，身后是一条死路，周围都是浓密的致命烟雾，他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呛鼻的烟雾而不断的流着眼泪。

他作为孤儿被领养，却到了这里成为儿童唱诗班的一员，“大卫教”？歌颂“大卫·考雷什”？这一切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他并不知道，一个多月前就在说要打仗了，甚至还教过他们如何开枪，但是光是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枪声就足以把他吓坏了，何况还有是不是产生的爆炸和直升机快速飞过头顶的轰鸣声，而现在更加恐怖的是，这场大火根本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

难道他没有按照命令完成一切交给他的事吗？并不，交代给他的所有事除了拿着枪去抵抗进攻以外他都很好的完成了，可是为什么还是要死在这里。

死是一种什么感觉？

可是我还不想死。

上帝啊，如果您真的存在的话，为什么不救救我们呢？

“啊！”他背后的天花板被烧得焦黑塌了下来，带着高温的木板直接砸在了他的背上把他撞倒在面前那个塌陷的洞边，火焰隔着衣服炙烤的感觉瞬间袭来，痛觉刺激着他幼小的身躯的每一个细胞，他瘫倒在了那里，双眼盈满了泪水。

“还有谁在那里！”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层层浓雾里，一束光柱穿透了过来，严重的丁达尔效应反而让整个三楼的废墟看起来更加明亮。

楼下支撑用的圆木柱一根一根的倒下，塌陷的大洞慢慢的向他靠近过来，仿佛火龙张开它的巨口要将他吞噬，那洞口下方的一楼已经是一片火海。

“我看到你了！”光柱停留在了他的身上，他身上还压着熊熊燃烧的木板，“坚持住！”来不及了，小男孩已经没有了一点反应，而他倒着的位置的木板也因为失去了下方的支撑而坍塌了。

“抓住你了！”男子飞扑了过去将他拦腰抱住，两个人落在了二楼的剩余的木板上，不顾紧接着砸到他身上的带着火的木板木棍，“你会没事的！”男子将一块略微沾湿的湿布捂住了小男孩的口鼻，“你自己拿着这个，我要带你出去。”

杰克按住了面前的这块湿布，才感觉到呼吸的空气稍微新鲜了许多。

帕特里克环顾了一下四周，他从三楼坠到了二楼，不过二楼的塌陷要比三楼好一些，趁着现在二楼塌陷出的那个大洞还能跃过去，帕特里克抱紧了这个孩子，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开始了助跑，快到塌陷处时他用力一蹬，双脚落在了另一边。

“我们要离开这里了！”帕特里克没有回头，立刻跑了起来，他清楚的记得出去的路线，只要没有因为大火被阻断就行。

“啊！”这次轮到快步跑着的帕特里克惊呼了，他的一只脚被什么东西绊住了，直接将他绊倒，那个小男孩也从他手里摔了出去。

趴在地上用手电筒照了过去一看，发现是废墟里伸出的一只手正死死的拉着他的左脚脚踝。

“见鬼。”他右脚蹬了两下，将那个家伙的手给蹬开了，这个人已经被埋在了废墟下面，已经不能判断刚才的行为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了，这是个艰难的抉择，如果留下来把那个人从废墟里弄出来会花掉不少时间，这样的就要冒着他们三个人都出不去的风险。

他以前做过很多类似的心理素质测试，亦或者是在实际的行动中有着类似的经历，他很快的做出了决定，面对三个生命死的风险，他选择两个生命的生。

“见鬼，妈的。”他骂着人从地上爬起来，朝向了小男孩那边，“你没事吧！”

那个小男孩也慢慢的爬了起来，看着他这边。

“快。”他跑了过去把小男孩从地上直接揽了起来，继续一边用手电搜索着出路，再不快一点的话他们两个都会死在这里，本来这次再进来消防员就已经警告过他了，烟雾的浓度已经达到了一定的标准，需要让那些刚刚穿好严格的防火装备的队员们进来了。

想到这里他才感觉到嗓子的难受，闷热干燥的空气已经几乎将他的嗓子给烘干，虽然一直都低着头的，但是感觉头顶的烟雾已经慢慢的压了下来。

“先生……我……”小男孩稍稍移开了湿布。

“怎么了？”帕特里克害怕的情况出现了，如果这个孩子失去了生的希望的话，那他可能就真的救不了这个孩子了。

“您可以让我活下去吗？”

……

抱紧了这个孩子。

帕特里克沉默着顺着来时的路往外穿行着。

维科荒原上冒着冲天的滚滚的浓烟，“天启牧场”这个巨大的木质结构的巨大建筑正在一点一点的塌陷着，帕特里克抱着一个孩子绕过无数个焦黑的尸体，穿过倒坍的木质框架，小心而又仔细的从火场里冲了出来。

“我不管如何都会让你好好的活下去的。”帕特里克背后就是烧得不成样子的“天启牧场”，“我向主发誓。”

10年前的承诺，仿佛依旧在耳边回响。

……

“杰克！！！”鲍勃朝着那边大喊着，面前粗大的黑色机枪枪管已经冒着暗淡的红光了，现在要是浇一盆凉水上去恐怕就是二次冷淬了，踢着脚边散落的无数颗拇指粗的弹壳，他叫喊着，“坚持住！12楼已经安全了！你能不能跳进去！！”

他离开了机枪射手的位置，扶着机舱舱门的边框探出了身子，把挂在身上的安全扣给取了下来，“给我靠近12楼！！”

“长官！”驾驶员不知道鲍勃要干什么，“……是！长官！”

杰克失血太多了，刚才鲍勃的叫声他根本就没有听到。

意识渐渐的模糊了起来，耳朵里的耳鸣到现在都没有消失，虽然他很想死死的抓住那个金属支架，但是事实是，他连手上的痛觉都感受不到了。

“抓住你了！”男子蹬了一下身后的直升机的机舱，朝着跌落的另一个男子飞扑了过去将他拦腰抱住，两个人直接滚落在了12楼的一片狼藉的房间里，鲍勃快速的翻了个身拖着杰克到了墙角，“掩护我们！所有单位，行动继续！行动继续！”

直升机上的机枪手位立刻有人补了上来，一脸恐惧的看着鲍勃仿佛看着一个疯子。

“看什么看！开枪啊！”鲍勃一只手按着耳机上的无线电发射键一只手指着头顶，“13楼还有不少敌人，敢打到我们两个就把你从帝国大厦的楼顶踢下去。”

“杰克、杰克？”他拍打着这个年轻人的脸，然后开始着手处理伤口。

……

大概七年前吧，鲍勃已经记不得是何时何处了，唯一记得的只有帕特里克的话语和表情。

“鲍勃？”帕特里克走过来和鲍勃握了握手，然后拥抱了一下，“我有个请求。”

“你的请求尽管说。”

“你知道我们这个职业永远都充满了危险，对吧？所以我在想，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你能替我接着抚养杰克吗，我有时候并不想把自己当成他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

“开什么玩笑呢，他可是你的好孩子，而我也是他的好叔叔，别想这些没用的东西了。”

“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当然。”

“你能发誓吗？向主发誓。”

鲍勃突然严肃了起来，看着帕特里克凝重的目光，这个虔诚的天主教徒这样要求着他，已经说明了他的认真程度。

举起了自己的手掌。

“我，鲍勃·拉斯蒂，在此时向主发誓，一旦我的挚友帕特里克·布鲁斯发生了任何意外，我将担负起抚养、培养、保护的杰克·布鲁斯的责任。”

……

“咳咳、咳！咳咳！”鲍勃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十年前肺部的枪伤让他根本不能做任何剧烈的运动。

“报告，12楼的敌人已经肃清。”耳机里传来士兵们的报告。

“叫医疗兵来，12楼，朝向第五大道剧烈交火的房间，我们有一个伤员。”鲍勃回答着，“咳咳！”他猛烈的一咳咳出了一口血，“妈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