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十一章 破敌

南山军第一排对面一阵风的就是王得弟，他因为一开始最早记住条例被表扬，后来训练也听话刻苦，记录一直是优良，顺利成为南山军预备兵的一员，同时又因为拼刺技术过硬，头脑灵活，此次出击作为优秀士兵如果表现好的话很可能就会按照条例公布的情况转成第一批正式兵士，薪水和待遇都会提高一大截。

此时王得弟十分害怕，眼看前面的匪徒面目狰狞，手中持刀，缓缓逼近，只觉得口干舌燥，双腿抖个不停，但是长时间严酷的军纪让他根本想不起逃跑的念头，只是抖着手死死抓着长枪不动，如同要溺水的人抓着一根浮木一般。对面的匪徒已经尽在咫尺呼吸可闻。这时候王得弟忽然听着队正的一声大喝：“杀！”，王得弟来不及细想，同身边的同伴们一样，机械地把手中长枪用力地向对面的贼人刺了过去。

对面的一阵风只听得对面一声大吼，接着面前数点寒星闪过，急忙挥盾一格，同时疾步向后一跳。这经验带来的条件反射式的一跳救了他的性命，王得弟毕竟没有经验，刺地力大虽然大，但是慌乱间还是略歪了一点，一阵风向后跳远，格挡开了旁边军士的枪刺，王得弟的枪尖擦着一阵风的喉头划了过去。

一阵风觉得脖子一凉，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心里直冒凉气：“这一枪怎的如此迅猛法！”旁边已经惨叫声不断想起来，贼人前排过来的十多个人只有一阵风还全须全尾，剩下的无不是在身上被开了好几个血窟窿，当场倒地不起。

那枪头都是三棱的，扎到身上立刻就是一个口子，鲜血顺着血槽飞溅出来，巨大的伤口用手按着根本止不住血往外流。这些兵士每天都要练习刺杀超过一千次。如果对练输掉当天的晚饭就要低人一等。这半年下来，出枪的无不又快又狠，刺中敌人的兵士几乎不假思索条件反射一般手上一拧一抽，枪尖随着喷撒的血箭抽出来，又回复了准备刺杀的动作。

兵士们没有一个人去看倒在地上的敌人，在队列的时候如果左顾右盼立刻就是五军棍，如果再犯就加倍。整个过程李岱并没有说话，只是作为普通兵士站在队伍中，一枪把面前一个贼人连人带盾穿成了一串。

第二排的长枪就在第一排的缝隙中伸出来，目的是防止有人冲入人群中，毕竟长枪不利于近战。但是对面敌人缓缓逼近，根本没有一个人能靠近的。

队正继续下令：“向前，杀！”

他说向前的时候，所有前两排都同时向前大跨了一步，接着就是一声大喝再次把手中长枪刺杀出去。

王得弟刺出第一枪之后已经没有那么慌张了，此时大步上前就是一枪。对面的一阵风虽然听到周围一片惨叫，但是根本不抬头看，全神贯注只盯着眼前的几支长枪，他知道此时哪怕稍稍走神一点就是个死。由于贼人阵列混乱，有人突前有人拖后，造成面对对面二十多人的阵列，每个贼人都觉得自己面着这两三个枪尖。这一声大吼，又是七八个人倒下。

一阵风手明眼快，盾牌格挡开了王得弟身边那个兵士的长枪，王得弟的长枪也被他用刀挡了一下。可惜长枪势大力沉，还是被长枪在右肩划了一下，立刻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右臂已经举不起来了。

王得弟撤枪停步，还没来得及喘气，耳边又是队正的声音响起来：“向前，杀！”于是不由自主的又是一大步上前，一枪刺出。

对面的一阵风已经丢了刀，只提着盾牌，可惜盾牌太小，只能遮挡半个身子。右肩的伤口很大，汩汩而下的鲜血也让他觉得眼冒金星浑身乏力。眼看对面三个人对着自己跨步出枪，急忙缩颈弯腰，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大腿被一枪扎个对穿，一跤跌在地上。还来不及挣扎，后面第二排的长枪就毒蛇般伸出来，一阵风只觉得喉头一凉，接着剧痛传来，嗓子里咕噜咕噜声响血腥气大作，仰面倒下再也没有声息了。转眼之间，前面几十人几乎没有幸存者，贼人再也坚持不住，转身就逃。

后面观阵的过天风此时已经看得呆住了，对面的敌人穿着十分齐整土黄色的衣服，结成的方阵十分的整齐，远远面对的时候看上去如同一面土墙。而自己方众人则穿的五花八门什么颜色都有，两下一对比，看上去一目了然泾渭分明。之前过天风在大雄宝殿的台阶上高高的看得很清楚，他眼看着自己的人冲过去，而对面的阵列纹丝不动，一方面整齐的像势头，一方面前后错落，扑击过去如同潮水，等两军接战的时候，就听到对面的军士跟着尖锐的哨子声，接着那群士兵大喊着一连向前几大步，花花绿绿的颜色转眼就消失一空，如同潮水拍击在岩石上，自己的士兵就好像被土黄色的怪物吃掉的一样，直接就消失了一大块，而对方的阵列几乎没有变动，接着自己的阵列就“哗”地崩散开来了。

过天风竟经验丰富，反应极其迅速，这么悬殊的胜负变化机会不用说，他也知道该怎么办。他见到自己手下的惨状也不言声，转身就往马厩跑，对面已经传来尖利的哨子声和大声的喝令：“自由追击！”

所谓的自由追击也并不是单人随便行动，而是按照原来的规定，三人一组，向前攻击。王得弟是他们组的小组长，此时领着自己的组员奔着前面逃敌的背影就追杀下来。前面几个马贼挤成一团，王得弟的方向看上去，全是马贼慌张的背影后晃动的后脑勺。他和同组的两个人保持着训练时候的标准距离，眼看着接近敌人，王得弟大喊一声“杀！”同时把手中的长枪刺了出去，一同的两个同伴也一声大喝，同时刺出手中发长枪。王得弟刺的是背心，他左边的人刺的是脖颈，右边的人刺的是腰腹。三支长枪全都命中目标，对面的马贼根本就没有回头，被三支长枪扎了个对穿。王得弟等人，每天练习刺杀动作数百次，长枪刺入木桩要达到半尺深才算是达标，这需要力量、速度、技巧缺一不可。此时长枪扎在人身上，有一种出乎预料的顺爽的感觉。只是习惯性地和同伴同时抽枪，对面中枪的马贼身子一震，飙射出三条血箭，如同一条破布口袋软到在地上不动了。

王得弟来不及细想，这时候必须保持好队形，在训练的时候，如果走神乱了队形，挨军棍是免不了的，所以王得弟持枪向前，同时眼睛的余光看到同伴也在左右，就放心的继续往前追去。不过等他们杀散眼前这一群乱兵再冲过去的时候，院子里的马贼已经没有站着的了。

李岱松了一口气，看来战斗结束了。转眼看看周围，都是统一服色的南山坳军士追击的背影。马贼除了塘乡的就是跪着的，后排预备队的兵士是按照要求先冲出去的，因为他们刚才没经历战斗，没有损伤，体力也没问题，所以按照战斗条例规定，他们是要优先出击的。其实前排战斗的人员也没看到什么损伤，李岱目光所及，只有一个战士似乎头盔被对面投掷过来的一把刀打歪了，脸上带了血。不过看起来也没有大碍，那个战士叫做童武的，平时表现得很勇猛，这时受伤了反而更加积极，转眼间已经追击到最前面跑得人影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