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倒行逆施1

“八嘎，八嘎！”

煮熟的鸭子飞走了，的松花村内，恼怒成羞的坂本拿一颗杨树出气，挥刀连砍，砍得刀刃起卷。

大火过后，漫山遍野一片焦黑，四出搜寻，一无所获。没找到尸体也就意味着之前的猛烈射击效果不彰，至少漏网之鱼甚多。

“吕君，”

待发泄够了，坂本转身呼唤小心翼翼侍立一旁的潘驴邓。

潘驴邓心惊肉跳。尽管他提供的情报正确，建议合理，可毕竟是一条狗，主子永远没错，要错只能他错，错在哪里？莫须有。

“太君，太君，”

小跑，立正，点头哈腰。

“你说，游击队会去哪？”

问题既出，连翻译官茅于士都觉得该由神仙来作答，不过，难题是他潘驴邓的，管他那么多，遂直译。

潘驴邓一脸惘然，又怀疑狗翻译在捣鬼。

“报告！”

恰逢此时日军通讯兵解了围。

“大佐阁下的电报。”

坂本接过电文阅看，脸色迅速由黑变青，幻白。

“龟田大佐亲自率队来了。”

坂本用一种像是求助的语气说道。

老江湖如潘驴邓，一下子就猜到了坂本已把他的情报以及埋伏建议据为己有，并迫不及待地向老龟田邀功，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游击队终究还是跑了个无影无踪。坂本眼看无法向上司交代，态度也不再像之前那么蛮横。

潘驴邓早有后手，但故意装糊涂。

“吕君，你不是说龟田少佐的首级埋在松花村吗，怎么搜不到？”

坂本早上抵达松花村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墓地，奈何松花村地域宽广，且到处杂草丛生，要找到一片一个多月前的坟地谈何容易。本想着游击队祭奠松花村村民时要在坟前挖坑埋头颅，坟前有新土好辨认，实际却非如此。

“游击队太狡猾了，铲草覆盖新土让咱们找不着，现在又放火燎原，更难找了。”

潘驴邓苦巴着脸说道。

“吕君，你是地头蛇，一定有办法的。”

“这个，”

坂本的逼视不好受，不是针，胜似针，尖锐，扎心。心眼飞快转动，琢磨着究竟是向龟田献策，还是成全坂本。龟田，坂本，呀，不行，差点忘了，前者的话，功劳是有了，可是必定罪坂本，小鬼子向来记仇不念恩，坂本要整他，龟田屁都不会为他放一个。

利欲熏心啊，差点后患无穷，冷汗直冒。

“太君，容俺想想，想想，”装作思考。

“喂，你们几个愣着干啥，都过来。”又把一众伪军头目唤到跟前，美其名曰集思广益。

几人嘀嘀咕咕了一阵，潘驴邓然后一拍脑门，大笑。

“太君，有了，有了，”

“哟西。”坂本露出笑容。

“咱们中国人的殡葬讲究风水，选择墓穴时，倾向于依山旁水。据我部下说，本地猎户有在山脚密林边安坟的风俗，意在保佑子孙狩猎时满载而归，俺估摸着......”

“别废话，太君问究竟在哪？”茅于士直接省略了一大段翻译，盛气凌人。

潘驴邓瞪他一眼，侧身伸手一指，说：“翻译官，埋在那，断魂崖山脚。”

“你才埋在那，”茅于士气呼呼反击，接着才翻译。

“怎么不早说？”

坂本翻脸不认人。

“太君，太君，俺也是刚刚才听说，而且是猜测，”

坂本根本不理他，沉凝一会，问：“去断魂崖还有多远？”

“回太君，断魂崖距离松花村有七八多里地。”

茅于士的祖坟便在断魂崖，对这里较为熟悉。

“哟西，把尸体运去那里，非得借助牲畜之力，我记得蝗军膺惩松花村的第二天下了场暴雨，如果吕队长所言正确，那么沿途定然有车辙印痕。”

“太君英明，英明，观察入微，我等望尘莫及，望尘莫及。”

茅于士一边哈腰卑微，一边竖起大拇指谄媚。

坂本得意而笑，然后冲身边的一名军曹喝道：“传令集合，断魂崖，开路。”

“是！”

坂本雷厉风行，很快，百来鬼子以及一个大队的伪军排成长蛇阵，浩浩荡荡向断魂崖进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坂本集合队伍朝断魂崖出发之时，放火者牛十三恰好与他隔着一座山头，背着民兵铁蛋的遗体与他们平行而进。

烈火燎原之计虽然帮助小马一行虎口脱险，可鬼子退去前的一顿猛烈射击打死了民兵铁蛋。

民兵铁蛋是小马从小的最要好玩伴，本来他一度为父亲的伤势得到草药的治疗而心情舒畅，铁蛋的牺牲迅速毁掉他的乐观情绪，给他笼罩上一层悲痛。

“同志们，打起精神来，与侵略者的斗争不可能一帆风顺，流血牺牲乃家常便饭，咱们要学会面对，学会化悲痛为力量。”

一路上，魏国书不停鼓舞士气。

看看此时的魏国书，头发眉毛都被烧没了，身上本就破烂的衣服又多了几个带着明显过火痕迹的漏洞，可他依旧斗志高昂。

“教导员，说，说，得对，和，和鬼子斗，咱们，需要一个良，良好的状，状啥，啥来着？”牛十三气喘吁吁。

“状态。”魏国书补充。

说起与小马的重聚，除了运气外，不得不说牛十三那惊鬼神的追踪能力，苍莽山野，竟然让他找到了小马等人。

“教导员，小牛哥，去死亡谷取枪吧，俺要复仇，杀鬼子！”

悲愤交加的小马听不进去，咬牙切齿。

“是啊，有枪才能打鬼子。”

“对，咱们得武装起来。”

民兵田有粮和田有余纷纷附和。

牛十三的死亡谷一战，击毙小龟田多人，缴获八支步枪和一挺轻机枪还有大量子弹，就藏在死亡谷某处尚未套现。

“再等几天。”

魏国书何尝不期待，可是据鬼子的翻译官茅于士透露，老龟田猜到了这一点，派了一个小队在谷口设伏，专等他们入彀。

“俺等不了了，”

噗通！

这时，牛十三摔倒。

又饿又累，几乎达到生理极限。摔倒的牛十三一下子爬不起来，仰躺着大口大口**。

“俺来背。”

小马急着扶起兄弟的遗体。

“等，等下，”

牛十三似有发现。

顺着他的目光，众人抬头望天。

山顶那边的天空掠过几只飞鸟。

几只鸟而已，很平常啊。

魏国书不解地看着牛十三。

“山那边有人。”牛十三语气肯定。

“你，你咋知道？”小马问。

“你们瞧，那几只鸟，飞得很吃力，显然是惊慌急飞直上天空所致。”

所谓隔行如隔山，牛十三是山里猎人，对山里的一草一木，一虫一鸟都很熟悉，总能从别人眼里的平常事里见微知著。

“俺去瞧瞧。”

小马一溜烟往山巅处猫腰小跑。

两三支烟的功夫，小马去而复返，确认牛十三的判断：对面山腰有鬼子的搜索小队，山脚有大队人马，并且与他们的行进方向一致。

牛十三愣住，这个方向直通断魂崖，他们一行是要去安葬铁蛋，鬼子不滚回兵三关镇，也不去吕家庄，跑去断魂崖想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