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各怀心思

只听陈麻子冷冷的对王瑞祥说道：“不要废话，老子知道你是什么人？快说！到西北巷子杀新四军**的人是不是你小子？”

安达明一看吓了一跳，暗暗聚气于双掌，刚要张口承认人是自己杀的，就见王瑞祥对他微微的摇了摇头，并开口也冷冷的对陈麻子说道：“朋友，别动气，老子也知道你是谁，还不算是大恶之徒，要不然你老小子早就完蛋了。”

陈麻子微微一惊，说道：“这么说来，杀新四军**的就是你小子了？”

“不是老子！”王瑞祥说道。

“不是你？不要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的底细。一个月前，老子看见你跟着一个国军少校去县政府找县长，你是国军，准确的说，你是那个国军少校的卫士。”陈麻子得意的说道。

“哼！老子是国军不假，咋了？但要让老子去替那什么新四军除**，老子还没那份闲心呢。何况那里还有一个鬼子小队看着呢，你以为老子吃饱了嫌命长吗？”王瑞祥冷哼了一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那里有一个鬼子小队？人不是你杀的，你也知道是谁杀的，对不对？”陈虎一听急忙说道。

“无可奉告！”王瑞祥撇了撇嘴说道。

“娘的，都什么境地了，还挺横？……升子，拿条绳子来，把这狗儿的捆上交给日本人！”陈麻子说道。

王升一听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啊？队长，你要做啥子？”

陈麻子冷冷的说道：“做啥子？你狗儿的没看见吗？小日本已经抓了一百多人了，都是壮小伙，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再抓下去，整个南城就没有年轻人了！你说他们家里都剩下个孤老头子和孤老婆子，以后怎么生活呀？把安老大这狗东西交出去，把那些青壮年给换出来，用一个人的命换一百多人的命，值得！日本人还能收兵，这也是功德一件呀。”

王瑞祥一听，呆了一呆，伸手拨开陈麻子的枪口，说道：“好！老子跟你走！用老子一个人的命去换一百多人的命，确实值得！但老子告诉你，那狗**确实不是我杀的，我知道是谁，但我不能说！也不愿意说！来吧，捆吧。”王瑞祥说完伸开双臂等着王升来捆绑。

“没想到你小子挺仗义！还是个英雄好汉啊！……升子！捆上！”陈麻子说着对王升一挥手。

“等等，放了我大哥！要让人抵命的话，那就捆我吧。”安达明往前一站说道。

“二哥，你干什么？”梅宇轩一看大惊失色，扑出去拉住安达明的胳膊说道。他已经从王瑞祥和安达明的神态动作上看出杀新四军**的肯定跟安达明有关，因为那里距离他杀第一个鬼子巡逻兵的地方不远，加上王瑞祥使眼色不让安达明轻举妄动，他已经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因为人是我无意中给杀的。”安达明说道。

谁都没想到安达明会这么说，梅宇轩害怕啥就来啥，他根本来不及去捂安达明的嘴，气的说道：“二哥，你胡说什么呀！”

“安雨轩，你狗儿的别给老子在里面胡搅合。他真的是你二哥？老子怎么看你两兄弟长得不像啊？”陈麻子说道。根据梅宇轩先前那句“这是我哥的家”，他现在已经怀疑安达明姓周了，说不定就是周老财逃走的那个儿子也未可知。于是他就围着安达明又转了一圈判断着，最后停下脚步，低头心想：好像也不对，明显岁数小了不少。

“陈队长，龙生九子还个个不同呢。我们兄弟俩，一个长的像爹，一个长得像娘，不行吗？”梅宇轩说着就转向了安达明，“二哥，把你的良民证拿给陈队长看看我们是不是亲兄弟？”

陈麻子指着梅宇轩说道：“你狗儿的还伶牙俐齿的，良民证才发了三两天，老子不信你们有！都拿出来吧！”

梅宇轩和安达明一人掏出了一个良民证来，陈麻子伸手接过来，一个一个的细看着：“还真有，安雨明，西大街顺来巷134号。安雨轩，也是西大街顺来巷134 号。如此看来，还真是兄弟啊！”

“你哥的家，你哥的家，狗儿的安雨轩，到底哪句是真的呀！”陈麻子心里想着就把良民证还给两人，紧接着对王瑞祥一伸手：“你的呢？”

“没有。”

“为什么没有？你们三个不是兄弟吗？”

“老子在外面当兵，前天才开小差跑了回来，哪里来得及去办良民证？”

“原来是个逃兵呀！……你们两个把安雨轩和安雨明两个押到中院里去。”陈麻子害怕三人串供，说着让人把梅宇轩和安达明远远地押到了一边，然后问王瑞祥道：“说吧，你叫什么名？是不是姓周？”

“老子不姓周，姓安，叫安雨祥。”王瑞祥说出了安达明昨晚和他商量好的名字。

再说梅宇轩和安达明两人，他们二人被两个伪军士兵押着走向了第二进院子，梅宇轩还没顾上跟安达明说话呢，趁此机会，连忙问安达明怎么找到了这个地方。

“是雨祥大哥把我带过来的。”安达明连忙说道。

这时，只见梅宇轩昨晚上看见的那个叫**的伪军跑过来把安达明给带走了，一会儿那**过来把梅宇轩也带到了陈麻子的面前，陈麻子看着他问道：“说吧，你大哥叫什么名字？”

梅宇轩突然想起安达明刚说的雨祥大哥的话，开口笑道：“我大哥姓安。”

“废话！”

“叫雨祥。”

“安雨祥。队长，我看没问题，他们三兄弟说的都是安雨祥，肯定不是假的。”王升急忙抢着说道。他们临时组建的锄奸队伤亡了一半人也没把**给除掉，竟然被被安雨轩的二哥在无意中给除掉了，他说什么也得保护这三兄弟的安全。

“老子知道他们三个是兄弟，可是日本人杀人不眨眼，他们三个必须得有人去把那一百多人给换回来呀！”陈麻子摇着头说道。

王升说道：“队长，你就算把安氏兄弟哪一个交出去了，以小鬼子的做事风格，日本人要杀人立威，那些无辜百姓能换的回来吗？”

“是啊！队长，刚才那鬼子兵给他的军曹长说，安老大和安**是您的家人，你现在把他们交出去，不是给自己下巴子底下支砖么，到时您怎么张口说，肯定会受牵连的。”陈虎也连忙说道。

“怎么？你会日语？”陈麻子盯着陈虎的双眼说道。

“会一点。”陈虎道。

这下轮到陈麻子着急了，他真后悔怎么就跟鬼子比划着说是保安队的亲戚呢，那小鬼子理解成是他的家人了，这可倒好，人非但不能交出去，还得想方设法地保护好才行。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那就让那些老百姓自求多福吧。”

“队长，这安氏兄弟就不抓了吧？”王升说道。

“还抓个屁！老子的脑袋更重要！今天在场的人，除了老子跟安老大和安**外，全是你的人，要是有人给抖搂了出去，看老子不弄死你！”陈麻子瞪着王升满脸杀气的说道。

“队长您放心，他们都是属下的心腹，更是您的心腹，绝对没人敢说的。”王升趁机拍了一下陈麻子的马屁，令陈麻子非常受用，不由的飘飘然起来了。

陈麻子有自己的心事，他必须得弄清楚，看了一眼王瑞祥和安达明，说道：“据我所知，这处宅院是周老财的宅子，那朱喜贵为了弄到手，已经把周老财一家给迫害死了，听说只逃掉了一个。说吧，你们怎么住到这儿来了？不怕被那姓朱的给弄死你们？”

“怕什么，那狗日的已经死了。”王瑞祥说道。

“死了？你怎么知道？”陈麻子有些兴奋也有些迫切的问道。

王瑞祥哪能说是安达明告诉他的，开口说道：“他是个铁杆汉奸，已被老子送去见阎王爷去了，还有那个王驴子，也一并让他去了。”

“哎呀！好啊！你小子算是为阳新百姓除去了两个害虫哪！请受我一拜。”陈麻子说着给王瑞祥鞠了一躬。

王升一看，笑道：“队长您又有啥把柄落朱喜贵手里了？我看安老大是为你除去了心头的祸患才对吧。”

“瞎说。”陈麻子笑了，脸上皱起了个肉疙瘩，下嘴唇直往上嘴唇包，让人一看王升肯定说中了他心中的心事。

“队长，那些无辜的百姓怎么办？”陈虎急忙问道。毕竟自己是新四军战士，**领导的队伍，怎么可能眼看着老百姓受屠杀呢？

“你问老子，老子一个保安队的队长能有什么办法？让他们自生自灭吧。”陈麻子摇头说道。

“不行！我们也不能不作为呀！必须把那些无辜群众救出来，能救多少就救多少。”陈虎道。

“狗日的陈虎，你下牙槽一磕上牙槽，就想让老子冒险吗？你也不看看那有多少鬼子？光大小南门和水门的守备部队就是一个整编中队，加上永野带来的这个小队，好几百人呢，就你们这仨瓜俩枣能打得过吗？”

“只要战术得当，把小鬼子的注意力给他引开，就能救出那些老百姓，救不了全部，能救出一半来也是好的。”王瑞祥说道。

“那你想怎么救？”陈麻子问道。

“一部分人攻击鬼子司令部，一部分人趁机由内而外攻打大小南门守敌，这样鬼子害怕司令部被端，那还顾得上那些百姓呀，乡亲们趁机一溜不就救出来了。”王瑞祥说道。

“调虎离山嘛，嗯，办法听起来可行，但是你别想动我的保安军一兵一卒。你说你哪有那么多的人手？”陈麻子道。

“这你别管，人手我来想办法，我们有的是手雷。”王瑞祥说道。

“哦，老子想起来了，看来诛杀新四军的**就是你们哥俩做的，那一箱子手雷就是证据，对吧？”陈麻子说道。

“不错。”

“好好好，既如此，你就救去吧。反正是你哥俩惹的祸，自己拉的屎，屁股自己去擦，权当老子不知道。”陈麻子说着一挥手，“我们走。”

“队长，您真愿意让他们去瞎胡闹吗？”王升担心陈麻子有什么阴谋诡计，连忙别有用心的问道。

陈麻子笑了笑，左右看了一眼，开始分享他的人生经验：“小子，日本人可不是什么好鸟，不好伺候呀。城内越乱，就越显出我们保安军的重要性，日本人就会更加依赖我们，而我们就算犯点小错也能保住小命，知道吗？”

“我明白了，队长真是老谋深算！实在是高明啊！”王升一下明白了陈麻子的用心，难怪这家伙在日本人面前游刃有余呢，他不由赞叹道。

“哼哼，以后多学着点。”陈麻子道。

“一定，一定。……不过，队长，我们也不能当睁眼瞎呀，我看把陈虎留下盯着，到时也能掌握点主动呀！您说是不是？”王升急忙献计道。

陈麻子想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然后他带着王升他们连忙走出了院落。他不想趟这趟浑水，更不想让鬼子祸害乡邻，为了活下去，他只能自保，两边谁都不得罪。

此时，一路走过去，小鬼子和伪军已经检查了二十几个大小街道和巷子，但是结果令鬼子中队长永野大尉非常失望，那就是这些地方都没问题，应该没有昨晚大闹司令部和宰杀重要客人的抗日分子。

挨家挨户的大搜查虽说是费时费事，可却总能有一些意外收获，这次大搜查永野大尉就抓了七、八个可疑分子，用尽了刑法却根本没有一个是昨晚大闹的抗日分子。折腾了一早晨，一点收获都没有，鬼子中队长永野大尉心情很是不爽。周围的那些伪军士兵自然看了出来，所以一个个除了干活时更加卖力外，没事时全都下意识的离鬼子中队长远了点，唯恐这东洋王八蛋迁怒到他们身上。

由此看来，鬼子中队长就是这种风格，心情不好时，他身边的人就要倒霉了，特别是对于伪军，这王八蛋不是鞭子就是皮靴，直到出了气才算完。

现在再有一条街道就搜到南门口了，伪军们虽然一夜没睡，上下眼皮子直打架，可是干的更加“卖力”了。永野大尉眼看着快要搜完了，也没搜到他想要的人，有气没地方发泄，就下令日伪军把这一街道的人全从家里驱赶出来，全部押到了南门外的小广场上，被日伪军看押的人数一下达到了三百多人。

鬼子中队长永野大尉下令四周架起轻重机枪来，他则用不太流利的汉语高声说道：“所有人滴，都在中间滴统统滴站好，不准动滴接受检查，谁滴动，死啦死啦滴。”

“丫挺的小鬼子！你们这些东洋矮地瓜，明明是我们的敌人，占我们的地，拆我们的房，抢我们的粮，杀我们的人，而现在居然以我们的主人自居。我呸！看小爷等会腾出手来怎么收拾你们！”梅宇轩一听，心里暗骂道，并有意无意的啐了一口。

此时的气氛非常紧张，鬼子兵挨个在检查着市民们的双手，凡是有茧子的，或是带伤的，还有不顺眼的，二话不说，强行拉到燕子港河边就给一枪崩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已杀了七十多人。

梅宇轩看得是双眼喷火，心里像是结满了寒冰一样的冷，冷到了刺痛，要不是陈麻子走过来死死拉住他，他就冲上去和鬼子拼命了，哪怕是毫无胜算，他也要放手一搏。

“轰！轰轰！轰轰轰……”

城内传来了一声接着一声的大爆炸，鬼子停止了屠杀，永野大尉仔细一听，爆炸声来自于南城的司令部，他把他的中队几乎都带出来了，现在司令部只留有一个小队的兵力在防守，再说师团长吉住良辅中将阁下是今天中午要到达阳新的，莫不是吉住良辅中将阁下遭到了伏击？如果是这样，他和他的长官秋田中佐的脑袋搁一块儿也不够砍的，现在，对于杀人立威和师团长阁下、以及司令部的安危来说，后者更重要，他急忙让陈麻子带着保安军先把市民们看押起来，他则带着两个小队的鬼子快速回援司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