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报复【上】

“尽管第10装甲师和我们一起从侧后方进入了布列斯特要塞，但是毫无疑问这里的波兰指挥官依然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这座历史悠久的建筑。通过空军侦查发现，从外围堡垒到**堡垒的运河浮桥都已经被彻彻底底的炸毁，也就是说，实际上我们目前只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偏后方的布列斯特要塞。”

凯勒布少校的话音稍微有点结巴，不过这不能赖他。古德里安将军脸色铁青的离开了战地医院，大步流星的从自己阵亡副官的尸体旁边走开，让人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将军的心态转变的这么快……

“当……当浮桥被炸毁之后，从**堡垒的东正教大教堂，以及周围城墙对我军所处的位置形成了绝对优势的高低位差，而且浮桥被炸毁，坦克无法过河。我们几乎不可能……”

“那就从正面突破！！”古德里安老大叔烦躁的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分过去一个连的坦克，配合第三摩托化步兵团，从西边发起进攻！！不断的压缩波兰人的防线！！”

“将……将……将军！”凯勒布少校像是作了一番努力才说出了这句话“恕我直言，毫无疑问现在我军在位置上没有任何优势可言，但是如果我们强攻，工兵在波兰人的机枪和炮火下架设浮桥会损失非常惨重。除非我们在夜晚架桥……”

凯勒布少校的想法是，趁着晚上架桥，然后白天再过去。然而这样的做法不见得比在光天化日之下架桥的法子好多少。尽管有黑夜的优势，但是布列斯特要塞在波兰人手里经营了20年，只要不是白痴指挥官，都会首先把周围的一草一木所处的方位坐标距离全都算清楚（至少德国人是这么干的）；换言之，即便是在夜晚，波兰人的炮火也会很精确的落在战斗工兵的脑袋上面。

“这样不行，绝对不行。”古德里安将军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先生们！！”他把红铅笔随便一扔，然后支起身子来“如果我们不能在两天之内打下布列斯特要塞，会有大麻烦的。俄国人已经从东边过来了，波兰军队在整个波兰东部几乎就是不设防的。他们在一个礼拜之内，就算是爬也可以爬到这里来了！！”

“但是当时的苏德条约说的很清楚，布列斯特要塞本身就是俄国人的。”凯勒布少校闷声闷气的说道，声音小的几乎像是在哼哼；又像是在提醒古德里安将军这里本来就是俄国人的地盘。

“凯勒布少校……阁下！！”古德里安将军用带着略微嘲讽的语气说道“普鲁士是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凯勒布少校楞了一下，然后像是在回忆自己的中学历史课本一样“额，是……”

“是从波兰———立陶宛大公国那里打出来的！！”古德里安将军厉声说道“麻烦你给我举个例子，在德国甚至整个欧洲历史上有哪一次战争最后的领土问题是靠着某个条约完成实质划分的？”

连我自己都在琢磨（尽管我没上过高中），按照条约分割国界的，有！完全按照条约分割的……好像没有！！

“诸位，你们脚下的土地，在未来几年内全都会变成德国绿油油的农场！！”古德里安将军说道“不管在历史上的哪个阶段，德意志的领土都是打出来的！！不是靠书面文字写出来的！”

我猜，如果在七十年后有人在德国……别……在欧洲某个城市喊出来这句话八成会被骂惨吧？但是在七十年前，这是主流观点，悲催的是，这是被全世界接受的主流观点。

“我有一个提议。”海卡上尉突然说道“我们可以在夜晚，使用橡皮艇，运送步兵到布拉河的另外一边，当步兵抵达对岸的时候，可以剪除铁丝网，清理地雷，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使用MG34机枪的曳光弹为坦克炮和直射炮引导目标射击。我们对于MG34机枪的曳光弹弹道还是比较熟悉的，通过观察轨迹可以大概推测距离。天亮之前，我们可以把半个团的德国步兵送过去。”

这倒是一个可以接受的观点，事实上还是有点乐观，曳光弹和普通机枪弹只有在一定距离内才是轨迹吻合的，距离越远，差距越大。这是一种效率很低的办法，没准打光了一千多发曳光弹，坦克炮手才弄明白距离到底是多少。

“就这样做！！”古德里安将军沉声说道“日落之前，我要你们做好准备，后半夜发起进攻！！”

又要在半夜发动进攻？这样真的合适吗……然而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敢于直接违背老大叔的命令。命令从指挥部下达到了第十装甲师那边的一个步兵团，装甲部队绕了一个大圈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到了布列斯特要塞的西面，也就是正大门的位置。

黄昏简直跟黑夜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因为太阳光完全被升起来的黑烟遮挡住了，少部分阳光透过烟尘的缝隙，也被炮击过后高温的地面扭曲了。这里就是今天一整天抵抗最激烈的位置，铁丝网早已被剪断，木桩上燃烧着火苗，几门步兵炮落寞的歪在炮位上，有的看上去还能用，有的连挡板都不知道飞到哪去了，波兰人在平地上来不及挖掘掩体，于是就简单的拿沙袋堆出来了一个个炮位和机枪工事，事实证明沙袋不如挖沟好用；深深的，蜿蜒的战壕里面躺着整整一层已经毙命的波兰军队尸体，缺少反坦克装备以及反坦克经验的波兰溃兵们面对哼哼唧唧开过来的德军坦克无计可施，当坦克开过战壕之后，他们唯一知道去做的就是撤退到下一个抵抗地点，如果有可能的话还会携带自己的重型装备，但是在他们到达下一道战壕之前，德国坦克又开过去了。

“简直就像是赶鸭子一样轻松，我今天一共就发射了三发子弹！”

“我打光了一个弹夹，但是天知道子弹飞到哪里去了。”

这是两个押着两个排俘虏的德国步兵经过我旁边时的对话，但是从他们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来开心和喜悦，反而就像是经历了一场轻微的地震，两个及时跑出来的人在互相分享着其他地区八卦的闲人一样“这帮波兰人真是自找没意思。”赫尔穆特说道“把但泽乖乖的还给元首不就行了嘛……”

“那你知道元首什么时候对苏联宣战吗？”我说道“而且如果真的进攻苏联，波兰是必经之路啊。”

赫尔穆特没话可说了，他似乎想表达一下对波兰人看待他们国境内其他少数民族的态度的不满。但是这又有什么可说的呢？那个年头，整个欧洲都是一样的。跟在我们后面的是两辆拖曳着充气装置的装甲车，如果用嘴一下一下的给橡皮艇充气，到明天早上也不一定会吹够。

“全体注意，布格河在我们前面，波兰人在另外一边，看见那边的树林了吗？沿着河岸排成横队，拉开距离40米！！”海卡上尉在电台里说道“步兵团还要在最前面！！”

我从炮塔探出半个身子，看向布格河的对岸，布格河至少在这一段并不是很宽，比维瓦斯河要短很多；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波兰人在河岸边上架设了一座钢桥，但是最中间的部分设计的很有趣；那更像是一个类似古代城门的吊桥装置，只不过现在已经被拉上去了。留下这座桥简直太有用了。

远处的布列斯特要塞主体并没有遭到太大的毁坏，诚然德国空军的轰炸已经让它伤痕累累。我几乎可以想象的出来里面的波兰守军内心的焦灼和绝望，古德里安将军的第三装甲师已经切断了要塞的退路，正前方是第十装甲师，侧面有两个摩托化步兵师牵制。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从要塞中逃脱，通过下游的布格河大桥，那里似乎被德军‘选择性’的忽视了，因为如果波兰人想要通过那座大桥撤退，那就只能通向西边，如果他们不愿意，那么就只能去东边……去面对波兰的世仇俄国人以及被他们选择性压抑歧视了很久的西部乌克兰人。

随着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要塞的城墙边缘，大地陷入到了短暂的寂静和黑暗当中，只有些许还在燃烧的木桩和帐篷让我分辨位置。“校对时间！！”

“晚上8点35分……”

“这破表肯定是劣质货，该死的……”路德维希咕哝道。

我呵呵笑了几声，一阵脚步声从侧面传来，伴随着皮革**的声音。大约两个排的德国步兵抬着四条橡皮艇走了过来，站在两侧警戒的士官和军官全都挎着MP38冲锋枪，MG34机枪手位于队伍前端，包围在中间的是一群沉默寡言的，拿着毛瑟步枪的小兵们。橡皮艇被轻手轻脚的放在了地上像是要防止被对面的波兰人发现，其实对面什么都听不见，甚至连划桨声都不一定听的见。

为首的军官看了看手表，用他那套着一双结实的黑色牛皮手套的双手拍了拍自己的冲锋枪弹匣……

我再次看了看手表，时间是晚上十点钟，距离攻击发起的最佳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