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马特朗日防线的陷落【中】

马特朗日防线，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他们的士兵根本来不及进入到位置，就已经被打穿了；

“停下！！”

我举起望远镜，此时此刻比利时人的阵地上有一层灰色和白色杂合在一起的烟，而透过这一层不算太厚的烟我清楚的看见穿着灰色或者褐色军装，戴着亚德里安头盔的比利时士兵和法国士兵已经放弃了他们的第一道防线；他们或者在跟着大多数人一样不断地往后面跑，有些人在拖着伤员，有些人还在试图从被炸塌的工事里面抢救出来一些物资；我甚至看见几个炮兵试图把一门缺了一个轮子的轻型步兵炮用马车拉走，他们倒是成功的把轻型步兵炮挂在了马车上，而且勉强也算是把轮子重新……插回去了，但是马夫却没办法让已经受惊的马匹安稳下来；

我没有下达继续前进的指示，理论上，这些人已经战败，他们退出了这场战斗；我的部下从一天前的凌晨，需要一直保持清醒到了一天后的现在，也是凌晨；他们都很疲惫和焦虑，服用脱氧黄麻碱的副作用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在个别人身上体现；比如我在耳机里听到赫尔穆特开始吸溜鼻子。

如果作为一整天的进攻，我们穿越了卢森堡，打通了地面交通线，成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突入了比利时，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开端；我觉得再过一会等后面的支援部队跟过来的时候，或许海卡上尉或者凯勒布少校会询问一下为什么我要在这里磨磨蹭蹭，不过我却不是很担心，我还不准备让我的人再吃一片脱氧黄麻碱……

“阿尔弗雷德！！你在磨蹭什么！！”

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本来我以为最多只是我熟悉的直属长官会问我；结果，我更加熟悉的第19装甲军军长，古德里安将军不知道从哪里抢了一部步兵用的近距离短波电台，然后跑到他作为一个将军在前线最近的距离——也就是他被包括自己的勤务兵在内的其他所有参谋人员拉住的位置——对着我大吼大叫；

“将军，我们已经突破了马特朗日防线的……”我几乎想把耳机摘下来。

“你在想什么！现在正是进攻的好机会！”没想到古德里安将军这下更火了“我要你现在马上给我出发！！继续前进！”

“但是我们的支援部队还在……”

“不要去管你的支援部队！”古德里安将军用异常坚决的语气说道“不要在乎有没有人支援你！现在！出发！”

这下没办法了，带着脱氧黄麻碱的最后的余味，我不得不下达了重新上路的命令；此时那些刚刚开出来支援我们的三号突击炮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回到树林里面去了；“自由射击！！”我说道“把这些法国人和比利时人赶到更远的地方去！！”

轰！！

坦克的履带带着泥泞开始缓慢的转动，一股白色的烟尘从坦克排气孔中喷出来；步兵们纷纷散开在坦克两边成纵队；我注意到两辆搭载了81毫米迫击炮的251型装甲车跟了上来，在队伍的最后面，而且分别牵引着一辆弹药车；迫击炮的炮手们熟练的发射着炮弹，连续不断地烟柱从那个敞开的车斗里面冒出来……

“速度15！马力调整到80！把压力降下来！！”我一边说，一边钻回到了炮塔里面；果不其然炮塔里面全都是炮弹发射之后的烟“马克思，把舱盖打开；”我说道“简直要憋死了。”

尼克拉斯比马克思反应的要快，他立刻打开了属于自己那边的装填手逃生舱盖，然后迫不及待的把积攒的炮弹壳全都丢了出去；我看在炮塔里面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再次把头探出去；保持着15公里左右的速度，基本上也就是一个人平时跑步的速度；这样不紧不慢的跟在那些撤离的法国人以及比利时人后面，简直就像是在赶羊群一样的轻松；随着战线不断拉长步兵开始大胆的跑到了坦克前面向敌人射击；装甲车和坦克的机枪喷吐着长长的火舌，绿色曳光弹仿佛具有了短暂的生命，在一片白灰色的硝烟中当中显得十分的耀眼。

轰轰轰……

我们一心一意的关注着前面正在溃退的法军和比利时军队时，突然间从后面传来一阵猛烈的爆炸声；爆炸之剧烈几乎盖过了坦克发送机的声音；我不由自主的向后面看去，只见我们刚刚下去的比利时和法军的阵地上，突然间窜起来无数烟灰色的巨大爆炸烟柱，夹杂着部分火光和无数被考的糊糊的沙土纷纷落下来“大概这就是为什么支援部队始终都不愿意过来的原因了吧……”莱因哈特沙哑的声音从电台里传来“我们的空军实在是太负责任了。”

大部分追击中的德军士兵都被自己身后几十吨的炸弹闹出来的动静吓到了；而负责这次轰炸的HE111轰炸机群是沿着由东向西的方向来的，气势汹汹的在距离我们的脑袋只有不到两百米的低空掠过；很明显他们认为在轰炸完了之后，再从‘敌人’陆军的脑袋上掠过是一种特别有份儿的操作……

“把旗拿出来！！”我说道“挂在坦克发动机散热器上面！！”

血红色的万字旗被动炮塔后面的储物箱里面拿了出来，然后平铺在发动机散热孔的位置；此时我注意到一架架飞过的HE111轰炸机的机翼有点不淡定了，最后两架轰炸机干脆直接掉头飞回去了。

“至少他们的投弹手是看得见我们是谁的。”赫尔穆特嘟囔道“该死的，这帮猪差点炸飞一个营！！”

“等一下，海卡上尉去哪了？？”我突然意识到，从刚才到现在好像一直都没有听到海卡上尉在指挥，而古德里安将军更是直接联络到了我这一级别；这就显得更不对劲了……

“刚才好像是联络的问题，去找凯勒布少校汇报情况了……”格哈德说道“哎，你们看后面！！”

一辆桶型吉普车从浓烟中开了出来，载满了四个浑身都是灰尘的人，吉普车的表皮显得坑坑洼洼的，甚至几乎要跑丢了位于后面的一个轮子……随着一阵急刹车，那个轮胎真的跑丢了……

“咳咳……咳咳……”就像是刚刚被一盆粉笔屑从头到脚直接盖脸一样，一度英俊优雅的海卡上尉就这么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跳了下来，在一百多人诧异的眼光中走向了自己的指挥坦克，一辆拆掉了一些设备比较宽敞的马克IV号坦克。

似乎觉得自己这样不太符合长官的标准，难以压住我们这一批吊儿郎当的士兵；海卡上尉钻到坦克里面直接下令继续前进，然后过了好一会才探出头“由于空军那边的联络的问题，他们的计划比我们要延后一步左右的样子，因此我们暂时不会得到空军的增援了；刚才营部那边更换了最新的和空军联络的频道；预计一个小时后会有空军的联络飞机在我们头顶，届时记得听电台！”

海卡上尉回来之后，我们短暂的休息时间就没有了；从左右两翼时不时地传来一阵猛烈的爆炸声，似乎被追的满处跑的法国和比利时联军终于已经反应过来了，而且也意识到了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对手。装甲部队就像是披着金属的公牛一样，将法国和比利时斗牛选手直接全部顶开，顶的头破血流。尽管比利时人和法国人正在组织抵抗，仅仅是处于军人的基本义务而已，恐怕他们自己也很清楚那就是他们根本就挡不住德军横穿整个比利时南部边界了。

稀稀拉拉的法国和比利时的伤兵以及掉队的士兵，开始向路过的德军投降，尽职尽责的医护兵在树林边缘或者在小溪边建立了简单的医疗场所；德军路过的时候会将伤员和其他正常士兵的武器收缴，对于已经失去抵抗意志的士兵，我们既不想管，也不愿意管。除非他们真的有人还愿意跟我们作对。事实证明流血的战争从来都不是夸张的电影情节，那些自知根本无力抵抗钢铁洪流的小兵们知趣的选择了放下武器，会不会有个什么人拿着手雷然后突然间冲出来往我的坦克里面丢一下呢？

想多了。

脱氧黄麻碱的药劲正在缓慢的消退，即便是在坦克里面的装甲兵也开始感觉到异常的不适；精神萎靡，昏昏欲睡的感觉；但是海卡上尉肯定不会愿意让我们继续服用脱氧黄麻碱的，一来这种东西实在太少，二来，服用太多事肯定要出问题的；

就在我们所有人竭尽全力保持住自己的脑袋清醒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声音划过了空气，就像是一阵子刺耳的哨声一样飞过了我们的头顶，在我们意识到那其实是一枚法国制造的反坦克炮之前，这枚炮弹十分精准的打中了位于后面的一辆弹药补给车的车头！！

轰！！！

整个欧宝卡车的车头直接弹了起来，驾驶舱冒出一团火光！！无数破碎的玻璃和其他细小的零件在巨大的爆炸中瞬间变成了要人命的玩意！！向着四面八方不知所措的德军士兵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