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我面前的沙袋被无力的吹了起来！散落的沙子在空中直接飞了我一脸！！我感觉自己仿佛被人一下子按在了沙滩里面！！

炮击！！这是榴弹炮！！我急忙缩回到了坦克炮塔里面一边大喊“水！！该死的，快给我水！！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炮塔外面传来震耳的爆炸声，一串接着一串，无数原本被我们视为掩体的任何东西，不管是找来的沙袋，带着铁丝网的木头桩子，还是空了的弹药箱甚至原本放在法军指挥所里面的桌子，在剧烈的爆炸和冲击波下，没来得及躲到掩体里面的家伙全都变成了破片和各种锋利的木头碴子最好的目标！就像是霰弹枪发射的钢珠一样，砰砰砰的砸在坦克装甲上，我根本来不及去思考到底外面的人怎么样了，现在我得先把我自己得眼睛洗干净。

我听到这周围的坦克成员一个劲的到处翻，他们就算都是老兵也没有经受过这么混乱的局面，似乎赫尔穆特还在喊着不要动他的水壶因为里面不是水而是酒，终于一个水壶被送到了我的手上。我倒出来了些许然后使劲揉了揉眼睛。

模糊一片，真的是模糊一片！好像该死的沙子磨砂了我的眼睛一样，情急之下我直接把水壶掉过来倒在眼睛上，终于总算也可以稍微看清楚些东西了，我最后努力的眨眨眼，尽管觉得十分的刺痒，但是好歹算是恢复了视力。周围的人惊恐的看着我“这是谁的水壶？？”

格哈德递过来一只手于是我把水壶还给他“全体，汇报伤亡情况！！不要探出去！！”

轰……轰轰轰！！

我不敢直接从坦克炮塔舱盖处观察了，而选择从炮塔侧面的窗口看看周围的情况。在那两个狭窄的观察窗我只能看到一阵阵疾风吹起来一阵阵硝烟和沙子，木桩铁丝网被吹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上面的铁丝飞舞在空中落下去像是锯齿一样稍不留神就会被割下去一块肉！就算是木头碴子现在也都变成了锋利的刀片即便是结实的军服也会被划破。

让我安心的是似乎坦克排还处于正常状态，所有人都及时向后退了一定距离。就是不知道坦克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我看到在我右侧的212号坦克旁边躺着一名来不及进入掩体的步兵炮的炮手，上半身和头盔靠在坦克履带上，一缕血从脑袋上顺着眼睛流下来。从左边看过去地上还趴着一个人，生死不明，但是看起来应该是凉了。

总算炮击结束了，我们得以重新探出头看看周围的情况。

很多人都没来得及及时进入到掩体里面去，包括很多没有来得及搭建炮位的步兵炮炮手和迫击炮炮手，步兵们倒是运气极好一直都呆在掩体里反而都捡了一条命。我眼前原本堆起来的沙袋屏障此时已经被炸飞了大半，留下一个巨大的豁口像是被巨人的牙齿咬掉了一个巨大的三明治那样骇人。

现在轮到我们这边升起硝烟和爆炸了，整个德军阵地宛如下面的法军阵地一样杂乱不堪。等到一切烟消云散的时候，我才注意到远在天边的那一堆烟雾已经散开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十辆更加庞大的法军坦克正在缓慢的冲着我们开过来。

“清点伤亡人数！！”海卡上尉喊道“及时灭火清理障碍物！！全体准备战斗！！”

一具具尸体和伤员被快速的运到了后面去了。尽管伤亡很多，但是很快第一装甲师的后续增援部队马上就赶来了。被炸开的迫击炮阵地里面丢出来了已经弯曲的炮管和支架，然后马上一门新的迫击炮就被放了进去。

情况很不妙，我这么想着。不过却也在预料之中，因为那些法军重型坦克和中型坦克是不可能就这么在一公里之外干等着或者看着的。他们迟早会攻上来。我们唯一可期盼的就是在他们攻上来之前，我们的后续增援部队可以不仅仅只运上来这些可笑的小型火炮，至少他们需要给我运上来一些哪怕是轻型的，长身管的榴弹炮也可以！！

法军的坦克排成整齐的矩形队列冲着我们，像是一群悠然自得的大象和犀牛的混合队伍冲着我们开过来，他们的步兵散落在其中，终于可以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伴随着自己的坦克部队前进了！“全体注意！穿甲弹……”

嗖嗖嗖……

“隐蔽！！”

在德军重整队伍的时候，原本被我们阻拦在山脚的法军轻型坦克可不准备就这么一直闲下去，受到了自家重型坦克部队的鼓舞他们甚至敢于冒着德军的炮火从正面再次开始突击。他们中的大多数老旧的，装甲疲弱的坦克早已被我们击毁，可以留到现在的，尽管弹痕累累像是被挠伤的野兽一样，但是却依然威力十足！

那些重型坦克距离我们还太远，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还有点时间和坡下的这些轻型坦克较量一下或者整理一下阵地上的掩体和工事。法军的重型坦克行进速度很慢，慢的可以让步兵小跑就可以跟上去。

突然我想起来在战前简报中提到的从南面跟过来的另一个法军装甲师？于是我把视线转向最南边，除了最远处的一处森林里面，依稀可见在上面灰蓝色的炮火烟气之外，没有任何新的法军援军抵达这里。而他们的炮兵肯定就在那片森林边缘躲着呢，可惜我们根本就看不到也打不到他们。

基希纳将军来到了阵地最前面举着望远镜看着，心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海卡上尉走下坦克也来到他身边，两个人对着前面的漫步而来的法军重型坦克指指点点说着什么。但是我是想不出来目前在德军阵地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对这些皮糙肉厚的玩意哪怕构成一点伤害，完全不存在！

我向后面看去，似乎在浓烟中依稀看到了新式的突击炮连和支援连已经赶到了，也没准那只是其他的单位的支援武器。

但是，这些支援武器，可以自己爬上来立刻投入战斗的依然不具备直接和法国重型坦克对抗的实力，而那些可以对抗的，则需要拉上来之后再找个合适的地方支起来，挖几个坑，都收拾好了才能正常开火射击。要是有这个时间法国人爬也爬过来了。

我看了看周围乱七八糟的地面，就算是88炮过来了也需要点时间才能发挥作用。问题在于，我们怎么给他们争取时间呢？

法国轻型坦克热闹了一阵，但是很快又不开炮了，因为德军几乎没有反击反而让他们担心了起来，又不敢直接往前冲。他们哪里知道我们不关心他们是因为我们的注意力全都被那边的重型坦克吸引走了。

最后海卡上尉似乎决定了什么，然后和基希纳将军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座驾上“全体注意，准备分散突击！！”

我一时没搞明白所谓的分散突击是什么意思“把所有的坦克分成若干组，每一组依托自己排的通信网互相联系，穿插进入到法军坦克队列当中，从他们看不到的位置攻击他们！”

也就是说，我们要开着我们自己的坦克去分散攻击法军坦克，宛若一群骑马的骑士们主动向大象群发起挑战一样？不会是这个意思吧？

“简直是堂吉诃德附身……”

“好了，不要再抱怨了，看看你们周围吧！”海卡上尉大喊道“我们不能坐在这里干等着那些大玩意们慢吞吞的爬上来把我们全都赶下去，那么今天早上从出发到现在的所有战果就全都浪费了！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给我们的后续支援部队争取更多的时间，等到援军重新占领这个高地的时候，胜利就属于我们了！！”

海卡上尉丝毫没提如果这个时候如果我们成功拦住了这群大象，那么后面如果跟过来的那个法军装甲师正好赶到的话应该怎么办？？难不成是依赖空中支援吗？我抬头看了看天空，这倒是个好主意，因为今天是个好天气！

无论如何，命令已经下达，我们不能违抗命令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不仅仅是寄希望于我们的增援部队和空军了……

“好得很。”我说道“212，214跟我一组，213，217一组，剩下215，216一组，准备好成锥形阵型突破下面的法军阵地！！注意，我们要首先消灭挡在我们前面的这些小罐头盒子，然后绕路去对付那些大型的罐头盒子，注意，避免从正面迎击那些重型坦克，一律从侧面展开进攻，优先攻击履带和负重轮等传动设备！！瘫痪他们的行动能力才是第一位的！！”

“我们跟着你们一起去，”汉姆少尉带着两名掷弹兵搭上了我的坦克，他们身上都挂着至少两袋集束手榴弹。这情景让我想起来了非洲草原上专门猎象的那些土著们，只不过人家可不用炸药而是长矛……

“出发……”随即带着我的坦克排冲下布尔逊高地向法军冲去。

嗖嗖嗖嗖……

我一分不清楚这到底是我们这边发过来的炮弹还是对面打过来的，直到我感觉到身后和侧面又传来了震耳的爆炸声和撼山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