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灵堂闹事

火柴熄了，成本华焦急地说：“快，再点一根，墙上好像有字。”

萧丽美赶紧再点上一根，走到墙边，墙上有用石头写的字。“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世道，山下不如山上活得痛快。三妹，回头报了爹的仇，我下山接你跟娘，还有弟弟们。”

“走。”成本华慌忙往洞口走，心里打定主意，要上山把二哥找回家。

萧丽美深一脚浅一脚追出来，“喂，你要去哪儿啊？”

“我上西梁山，你就不要跟着了，赶紧回家吧。”成本华说。不过，上山前，她得先跟柏承君接上头，又快走了几步，就看到柏承君已经在预先商定的河边等着。

成本华跟柏承君说了自己的想法，她要上西梁山找二哥。二哥不回家，她就赖在西梁山上。直到二哥肯跟她回家。

看着成本华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架势，他只好说：“行，西梁山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得跟你一起去。”

“我，我也要一起去。”萧丽美追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成本华很坚决地摇摇头，“那西梁山上的，都是穷苦人出身，痛恨死像你爹那样的劣绅了。你上去啊，那不被活吃了才怪。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赶紧回家吧。”

“我，我肚子里已经有了成二哥的孩子了，我这次从家里跑出来，就没想过回去。三妹，你是孩子的三姑，你就带我去找你二哥吧。我要是这么回家，我爹肯定会把我打死的。一尸两命啊。”

看成本华还在犹豫，萧丽美走到河边，哭着说：“三妹，你要是不带我上西梁山，我被我爹抓回家打死，还不如现在就跳河，死个痛快。”

西梁山上，灵堂里里外外都跪满了人。

随着账房先生一声长吼，“合棺啦——大当家的，您走——好——哇——”

马赵山河扑到棺材上，哭喊，“大当家的，大当家的……”

站在边上的渡边，上前扶住哭得东倒西歪的马赵山河，“夫人，夫人，您节哀啊，您节哀啊。”

“给我拿开你的脏手，滚到一边去！”文彪将渡边狠狠推到地上。武彪将成本鑫扶过来，马赵山河的手死死扒在棺材上，哭着，不肯撒手。

“大嫂，大嫂，大哥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让大哥安息吧。”成本鑫本想安慰几句，却不知该怎样安慰。

“大当家的，我爹走了，我师傅也走了，现在，你也走了，我们的孩子也没了，扔下我一个人……我这心里苦啊……好苦啊……大当家的……我想你，想我们还没出世的孩子……你不要走……我不让你走，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马赵山河越哭越难过，越哭越伤心。

“你走了，扔下这一大摊子给我一个人，我担不起来啊，我只是个女人，没有你，我不行的……我想和你，想和我们的孩子在一起啊……”

“大嫂，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啊。”成本鑫说。

马赵山河晕倒在棺材上。

成本鑫让两个丫鬟将马赵山河扶到旁边，命令马上钉棺。

堂下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高，张三将渡边扶起来，和对面的李四越吵越大声。

张三不再按着声音，大吼起来，“你算老几啊，这是咱们大刀会的诸葛，你敢冲着诸葛发牢骚？大当家的不在了，你就不知道规矩是啥了是不是？我看你眼里根本就没大当家的，没这大刀会的规矩！”

李四跳起来，一巴掌抽在张三的头上，瞪起眼睛，“他一个日本人，一对咱大刀会无功，二来历不明，啥本事没有，他凭啥当咱大刀会的诸葛啊？他懂啥是诸葛吗？”

“这是大嫂定的！大嫂的意思，就是大当家的意思！咋？你这是对大哥和大嫂有意见啊？你是想当这大刀会的龙头老大呀？呸！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看看自己啥德性！”张三暴跳如雷，看着李四高大威猛，也不敢滚上去厮打。

李四被狠狠激怒了，一脚踹过去。

渡边连忙挡到张三身前，中脚飞出去，撞在墙上，额头上撞出一个口子。

灵堂里，一股血腥味弥漫开去。

“你打我不要紧，你竟敢打诸葛？我跟你拼了！”张三冲上去，和李四厮打在一起。紧接着，张三的人，和李四的人，打成一片。

文彪当堂放了一枪，“他娘的，都给老子住手！”

账房推推眼镜，走到前，站在台阶上，“大当家的尸骨未寒，棺材还在这儿，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儿？这大刀会的规矩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