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永诀

“走！！放他们走！！！”萧光保闭着眼睛喊。

萧丽美看着陈本鑫，“还不走？快走啊！”又对成本华说：“好妹妹，谢谢你，愿意和我姐妹相称。打小，村子里就没一个小孩愿意和我玩，没想到，临死前，我还能交到一个生死过命的朋友。”

“小美姐，我还是那句话，你爹是你爹，你是你，恶是你爹做的，跟你没有关系。”成本华也流着眼泪，动容地说。

萧丽美点点头，“好妹妹。”

文彪、武彪架着成本鑫，经过萧丽美身边的时候，“成二哥，你等等。”萧丽美喊住他。

她看着成二哥的眼睛，忽然就笑了，眼泪流得更汹涌。因为他看她的眼神，和以前不太一样，里面带了些……温柔。

这温柔，真是叫她欣慰和心酸。

“成二哥，其实那晚啥都没发生，如果还有下辈子，我真的很想给你生一堆娃……真的……”

成本鑫心头疼了一下，胸口的肉是她爹亲手割的，而她，却像撒在他伤口上的药。本来是止疼的，却让他觉得更疼。

“我……”成本鑫想说什么，却梗住。他从没为一个女人心疼过，除了他母亲。萧丽美是第二个。

“成二哥，你啥都不要说了，你活着，就是我活着。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所以，我可以死，但你，必须好好活下去……快走！！！”

成本华把二哥的竹哨子，拿红绳子串起来，走过去，放在萧丽美的衣兜里，瞪着二哥，“二哥，你还等啥？”

“我已经知道成二哥的心了，够了，你们快走！！快！！！”

“不行，要走一起走！”成本华拿过文彪手里的枪，顶在萧光保的脑袋上，一边后退，一边对他手下兵士讲，“你们谁敢过来，我就一枪打死他！”

柏承君背起成本鑫，快速撤离。李四背起萧丽美。文彪武彪相互搀扶着。

撤离到山下拴着马的地方，一众上马，将萧光保捆起来，拴在马后。跑了一段路，才将绳子割断。“萧光保，今天是看在小美姐的份上，才饶你一命的！”

手下的人追上，将萧光保的绳子解开，他狠狠唾一口唾沫，“走，回高巷村，我非让这兄妹俩自己回来送死不可！”

“就是，咱团长是谁，拿谁拿不下。”手下一边给他拍衣服上的土，一边拍马屁。

萧光保一胳膊撸开他，一瘸一拐气冲冲的走在前。

兵士追上，尴尬地比划着，“团长，您裤裆……它……那个……”

萧光保扭头查看，原来刚才马拖着他跑的时候，裤子被地上的石头划了道口子。口子越扯越大，就扯到了裤裆。他打一把兵士脑袋，低吼，“把你的裤子脱下来。”

西梁山上，雨后起了满山的白雾，在山下的林子里，萧丽美就不行了，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成本华赶快从马背上跳下来，扶起萧丽美，“小美姐？”

“好妹妹，我……我恐怕是……是不行了……”萧丽美又咳了一口血出来。

成本鑫也赶快下马，成本华将怀里的萧丽美，交在二哥手上，“二哥，你快看看她吧。”

成本华起身，把脸扭到另一边，抹抹眼泪。忽然，她发现不远处的止血草，她扑过去，拔了一把，塞在嘴里嚼出汁，吐在手心，给萧丽美按在胸口。

柏承君想起什么，走到账房身边，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话。账房点了一下头，把李四叫过来，嘱咐了几句。李四带了两个人，急匆匆往另一条道奔去。

萧丽美握紧手心的竹哨子，微笑着，看着成本鑫，眼睛里泪水扑簌簌往下掉。“成二哥？”她抬起手，想摸成本鑫的脸，却抬不起来。

成本华抓起萧丽美的手，放在成本鑫的手里，“二哥，你还不明白小美姐的心吗？咱要恩怨分明，是她爹害的你被咱爹砍了一条胳膊，害是她爹造的，她那两个哥哥造的，不是她啊。她一次次舍命救你，你不能……”

“成二哥，我，我知道你恨……恨我爹，恨我们萧……萧家的人，我骗了你，我肚子里根……根本没怀上你的孩子……你是怪我骗了你……是不是？我……咳……”又一口血，子弹伤了她的肺。

成本鑫依然无法释怀，心里纠结的厉害，想起她爹的所作所为，她那些哥哥们的所作所为，他实在是……

“成二哥，我替我爹他们跟……跟你说声对……对不起……就当我……我替他们给你赎……赎罪了……”萧丽美的手，柳条一样，从成本鑫手里滑落。

成本鑫终于流下泪，将脸贴在萧丽美的脸上，喃喃，“小美……”

“成……成二哥……下辈……下辈子……我做你的女……女人……好不好？”

成本鑫将被鲜血染红的竹哨子，给她挂在脖子上，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摸着她的脸，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