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9月6日（5）

经过一天的‘磨难’，文华终于认识到自己离‘间谍’两个字还太远太远，可让她感到无奈的是，自己已经置身于‘任务’之中，没有时间给她进行深造和磨炼，她现在只能努力做好自己。杨森已经给了她指点，她知道那是对的，所以她也按照杨森的话去做了，但那太难，她根本就做不到，她淡忘不了自己的身份，更无法抛却心中的仇恨，她怎么也无法把那个人当做自己的战友当做自己的男人，在她心里，那个人就是敌人，所以她只能努力地去调解自己的心情，努力地去接受这样一个现实。

想到自己还要去勾引那个男人，她忍不住又落下两行委屈的眼泪，但她马上就告诫自己这样是不行的，她拿起小圆镜，抹去脸上的泪水，强制自己挤出一丝微笑，她反复地练习着，终于使自己笑得自然了，笑得好看了，笑得可爱了。然后她便开始在心里构思如何勾引林夕，该怎么说该怎么做，当一切都想好之后，她也终于挺不住了，倒在床上睡去了。

睡出一身汗，她醒了，屋中一片昏暗，看看窗外，原来天色已经开始见黑了。她坐起身，这才发现身上多了一条被单，怪不得自己感觉到热了。文华马上就意识到：‘他回来了！’看着被单，她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心中还真产生了一丝暖流。

文华拉开卧室的门，果然看见林夕正坐在沙发里喝水看报，她急忙露出早已准备好的笑容，柔柔地道：“你回来啦。”

“你醒啦。”林夕还她一笑，文华走过去，在侧边的沙发上坐下，看着林夕，她又放出一抹甜甜的笑容，这个她已经练了很久很熟练了。林夕不禁问：“怎么这么高兴？”

文华：“你回来了，我当然高兴了，你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你知道我有多为你担心吗？”

“今天事情很多，所以回来晚了。”林夕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文华，“你先喝口水，精神精神，然后我们下楼去吃饭。”

文华不自觉地迟疑了一下，因为她猜测昨天晚上很可能就是林夕在水里做了手脚，才使她昏睡过去的。但话到嘴边文华又急忙把它咽了回去，伸手接过杯子，道了声‘谢谢’，然后便毫无顾忌地喝了一口。

吃完晚饭回到房间，两个人依然坐在沙发里，文华不是外向健谈的人，把准备好的那几句话说完之后便没词了，只好低着头摆弄着手帕，见林夕也半晌不说话，她才抬起头看了林夕一眼，见林夕正微笑着看着自己，她不禁脸一红，迟疑一下道：“你去洗个澡吧，然后早点休息。”林夕应了一声，然后起身去了。

林夕洗完澡回来，文华已经不在客厅，卧室门是关着的，林夕走过去轻轻地敲了两下，门开了，文华穿着睡袍站在门口。

林夕：“我来拿枕头。”

文华‘嗯’了一声，侧身将林夕让了进来，然后将门关上挡在门前。林夕回过身，虽然他明白文华要做什么，但还是配合地‘嗯？’了一声，文华红着脸强笑一下，然后又一本正经地向林夕问道：“你真的是五号吗？”

林夕：“怎么又问这个？”

文华：“我就是想让你再回答我一次。”

林夕点头，“好吧，那我就再回答你一次，我是五号。”

文华垂下眼神，轻声道：“那你今晚就睡在这吧。”

林夕急忙摇头，“这不行，昨天我都已经跟你说了，我们是假夫妻。”

文华：“我来的时候，首长征询过我的意见，他说我最好能跟你结成真正的夫妻，这样有利于我们以后在一起生活工作，而我也同意了，这件事上海那边没跟你说吗？”

林夕：“说了，可我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整整比我小了十二岁，做真夫妻太委屈你了。”

“可我却觉得十二岁刚刚好，你三十当娶，我二十当嫁，我可没觉得一点委屈。”文华翻着大眼睛抿着双唇望着林夕。

林夕凝视着文华，忽然话锋一转：“你今天怎么好象变了个人似的？”

文华脸色一沉，诘问林夕：“你是不是又在怀疑我了？”然后凝起双眉一本正经地道：“我是想，既然咱俩已经确定要在一起生活了，那最好现在就把关系确定下来，以免遮遮掩掩地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既然组织已经这么安排了，那我们就服从呗，为了以后的工作，做真夫妻也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林夕若有所思，文华看出他‘动心’了，便欲擒又纵，“好了，我的话都说完了，你是上级，你决定吧。”林夕微笑不语，文华上前一步倾倒在林夕胸前，拥着林夕轻声道：“我们结婚吧。”林夕这才将文华拥在怀里，“好，我们结婚。”

话，文华会说，但她的心情，却怎么也无法调节，当林夕把她托抱起来放到床上的时候，她的心一下子碎了，她无奈地闭上眼睛，就把自己当做一个死人，默默地忍受着心中的那份伤痛。

......

夜不深，人不静，不同的人，不同的心境，借着昏黄的灯光，望着同一块天花板，林夕惬意地喘着粗气，而文华却万念俱灰。

林夕知道对不起林娜，但他却又不得不做，因为他的表面身份就是一个特务，所以他也要表现的象个特务，何况这还是公事，是测试内容的一部分，而且还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

文华好想大哭一场，可她却又不能，不但不能，反而还要强颜欢笑。

从进入高级特训班的第一天起，文华就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普通女人，也许这辈子都不会象其他女人那样做一个贤妻良母了，与贞洁再也搭不上边了。可当这一切降临的时候，她还是非常悲伤。她偷偷地瞟了林夕一眼，这个让她不再纯贞的男人并不是她的所爱，甚至还是她的敌人，对林夕，她是旧仇添新恨！而所有这一切却又都是她自愿的，无悔的，这样的委屈不禁使她悄然涌泪，泪水顺着鬓角悄然地滑落到枕头上。

林夕转过身，支起头看着文华，看见她脸上的泪不禁露出一丝诧异，文华慌忙侧过脸向林夕挤出一丝笑意。“你哭了。”林夕道，文华急忙否认：“没有！”林夕伸手爱怜地抹去文华眼角的泪珠，歉意道：“委屈你了。”怕林夕看破自己的悲伤，文华急忙转过身把脸埋在林夕怀里，轻声道：“不是的，人家是第一次。”

夜，深了，人，静了，屋里只能听到林夕熟睡的声音。文华悄悄地离开林夕的怀抱，转过身背对着林夕，此刻，她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既然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都已经无可改变了，那就让它随风而去吧！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出色地完成这次任务，将林夕的五号情报组一网打尽！只有这样，才不枉自己的付出，才是对林夕最好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