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9月17日（6）

林夕点头，“好，那我们从明天就开始，大概需要几天？”

江伟：“东西南北，一边一天就得四天，如果中间再遇到开会之类的事情一耽搁，可能就得五六天，甚至是一个星期。”

林夕不禁为难道：“太久了，一个星期不知道还会发生多少事情，能不能快一点，我的记忆力非常好，我可以帮你记一些东西。”

江伟摇头：“急不得，如果太急了，你也会招至更多怀疑，如果我们两个都暴露了，那这个任务就没人可以完成了，所以我们一天只能走一面，上午九点出去，下午三点往回赶，要给人一种不急不忙的感觉。”

林夕：“道理我明白，可就是怕夜长梦多，一旦让毛先生知道了这件事，你就走不了了。”

江伟：“所以你一定要把事态压住，不能让我过早暴露，我可以不走，但你一定要把城防图送出去。”

林夕话一转：“你和苏楠一直没接上头吧？”

江伟点头，回道：“我每天晚上五点都步行出锦园到大十字路口附近的那家‘张家杀猪菜馆’去吃饭，但她一直没出来见我，对了，我怎么就没发现有人在监视我呢？”

林夕忙问：“你是从十二号开始出去吃晚饭的？”江伟点头，林夕不禁皱了一下眉头，道：“看来你已经露出破绽了。”然后才回答江伟的问题：“他们没有用人跟，而是在你走的这段路上布设了好几个监视点，你始终在他们的视线之内。”

江伟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十二年了，没想到她还是那个鬼机灵，连这个她都能发现，真是太了不起了，看来她是不会出来跟我接头了。”

林夕：“肯定不会了，而且她自身的安全都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周应群正在抓她。”

江伟叹口气，“关于那个内奸的情报也得你想办法送出去了，如果他真在东野司令部里，那对我们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林夕：“问题应该不大了，以我的分析，他现在应该就在锦州城内，我争取把他就地消灭，不会让他再回去了。”

江伟：“不要给自己增加难度，你千万不能暴露了，城防图得靠你送出去了。”

林夕点头，“这个我知道，对了，宁静和林娜都是自己人，以后我们俩在锦园里不方便再见面了，可以让她们传话。”

江伟：“让她们怎么传话？”

林夕：“宁静以前做过护士，你有个头疼脑热的可以喊她过去，我会让林娜陪她去。”

“明白了。”江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又道：“林夕，当我暴露的那一天，开枪打死我，千万不要送我回南京。”

林夕笑了笑，“先不要想那么多，等你把城防图画好以后，我们再想办法，实在不行，我们一起冲出去。”

江伟：“我是说，万一有我们走不出去的那时候，我会选择主动暴露自己，你要果断，以争取他们对你的信任。”

林夕没有表态，话一转：“先不说那些了，还是说点高兴的事儿吧，上午我去司令部，听李汝和说，我们已经攻下了昌黎和**，是吗？”

江伟点头，“是的，可我们却没什么可高兴的。”

林夕不解，忙问：“为什么？”

江伟：“战略意图没有实现，我们从十二号就开始包围这两个地方了，却直到昨天才发起猛攻，意图很明显，其实就是希望范汉杰能够出兵去解围，但范汉杰就是不出兵，甚至连这个想法都没有，所以我们攻下这两个地方也是无奈之举。这不，打下昌黎和**之后，又对兴城和义县围而不歼，还是希望能把锦州的敌人拉出去消灭，虽然这两个地方很重要，但范汉杰还是不会出兵的，因为他非常清楚，出去就回不来了，所以他的想法就是固守锦州。”

江伟又道：“从另外一个角度讲，这也反应出东野强攻锦州的决心并不坚定，他们仍然希望能把敌人拉出去打，可卫立煌连长春都能置之不顾，那范汉杰又怎么会在乎兴城和义县呢？所以城外歼敌的战略思想是不可能实现的。”林夕点点头，江伟又道：“就在昨天夜里，我华东野战军突然兵临济南城下，向号称铜墙铁壁的济南城发起了猛烈攻击，喊出了解放济南的口号。”

林夕：“是声东击西吗？”

江伟摇摇头，“不，我看是要决心打下来了。在这个时候突然发起济南战役，我感觉**有向东野施压的意图。”

林夕：“这个怎么讲？”

江伟：“济南战场雷厉风行狂风暴雨，而锦州战场却是雷声大雨点小进展缓慢，两者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而华野攻打济南的条件，从各方面讲，又都远不如东野攻打锦州的条件优越，攻城兵力不占明显优势，武器装备又落后于敌军，却要攻打敌人最为坚固的城防堡垒，你想想，如果华野打下济南，那东野又会做何感想？可见，东野在攻打锦州的问题上现在仍然顾虑重重。”

林夕点头，“我懂了。”

江伟：“所以我们的任务也至关重要，这已经不仅仅是战术上的需求了，而更是战略上的需要，我们要用这份城防图来坚定东野攻打锦州的决心，所以，我们必须要完成这个任务，不管付出多少代价。”

林夕沉沉地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一定会配合你完成这个任务。”

江伟站起身，向林夕伸出手，林夕起身与他紧紧相握。江伟道：“你肩上的担子非常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凡事要量力而行千万不可以勉强，你现在就是我的全部希望，全靠你了。”

林夕点点头，道：“今天过节，你就不要出去了，就在我这吃吧，我这里今天可有好酒好菜。”

江伟晃下头，“不用了，我那边也准备了，今天我得和他们在一起。”

林夕送江伟出来，临出天井的时候，江伟再次对林夕道：“当我暴露的时候，你一定要果断，千万不能犹豫。”望着江伟的背影，林夕心里有些沉重，他知道江伟在做何打算，做为一名情报员，他现在所考虑的只有使命，而不是自己的生命，甚至于，他想以自己的生命去完成他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