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9月19日（4）

陆一风很高兴，苏楠终于露面了，而且还是自投罗网身陷瓮中不自知。所以辞别苏楠之后，他也没给周应群打电话，直接就奔小白楼去了，守门的特务虽然没见过他真容，但对他已经很熟悉，所以直接就放他进去了。

进到办公室，陆一风一把扯开围脖，兴冲冲地对周应群大声道：“周处长，苏楠露面了！”

周应群和陈士龙闻听都是一惊随后马上又是一喜，这可太出乎意料了，周应群忙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快点儿说！”

待陆一风把经过讲完，周应群和陈士龙倒平静了，两个人相视片刻，脸上都露出一点疑惑，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也太意外了，让他们简直有点儿不敢相信，而且也推翻了周应群之前的猜测，周应群扭头问陆一风：“你能确定她就是苏楠吗？”

陆一风：“应该就是苏楠，我看她的言淡举止和气度，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对了，我让齐杨带她到警察局去办临时居留证了，等会儿派人去把她的照片拿回来给陈先生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周应群抬手看了一下时间，然后抓起电话打给埋伏在**银行的张文其：“你那里怎么样？”

张文其：“没看到屏风，也没发现一个可疑的，看来您说的对，那不是接头信号。”

周应群：“猎物已经落网，你把人都撤了吧，齐杨已经带苏楠到警察局去办理临时居留证了，你去把她的照片给我拿回来，等一下！”周应群放下话筒向陆一风急问：“叶宗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陆一风忙回：“不到十二点。”周应群抬起话筒道：“屏风很可能已经出城了，你派两组人马分别按暖池塘方向和黄土坎方向追一下。”

放下电话，周应群站起身，抱着怀在屋里来回地踱着步子，踱了一会儿，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笑意。陈士龙问：“你认为她就是苏楠？”周应群点头，回道：“虽然有点儿不大敢相信，但我还是认为她就是苏楠，她的话很符合逻辑，也很符合她的个性，从西柏坡一出来，她就开始疑神疑鬼了，她请华北局帮她考察陆先生也完全在情理之中，而叶宗汉也的确不是西柏坡的人，他很早以前就在平津一带活动了，我知道他的时候，他就是晋察冀的人，也就是现在的华北局，所以我认为苏楠并没有说谎。”

陆一风：“那说‘赵晓红是内奸’的情报又是谁给他的呢？”

“王升！”周应群道，“虽然前边的事情我猜错了，但后边的事情我猜对了，就在你去暖塘的时候，王升去了黄土坎，当他得知叶宗汉只是假屏风之后，便将计就计，为叶宗汉进一步完善了考察你的方案，那个情报除了王升不会再有其他人给叶宗汉。不过有一点让我感到很奇怪，王升为什么没有换掉你？难道仅仅是因为疏忽？因为你意外地没有出城去送情报而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可如果他们发现你不可靠怎么办？所以我觉得事情好象又没有这么简单，他们应该会做的更稳妥更周全。”

陈士龙也站起身，陪着周应群踱了一会儿，忽道：“看来周处长还是不太了解**，**是非常注重上下级关系的，讲究的是下级要绝对服从上级，陆先生是上边派来的，所以王升会有所顾忌，既然经过考察，证明陆先生是可靠的，那没换掉陆先生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周应群点点头，陆一风忽又道：“对了，还有一个细节，临分手的时候，我问她现在有没有跟青蛇联络上，她说还没有，因为意外地出现了一个认识她的**，打乱了她的计划。”

“嗯？”周应群不禁惊疑一声，扭头看了陈士龙一眼，问道：“陈先生，你怎么看？”

陈士龙笑了一下，回道：“苏楠是肯定不会知道我在锦州的，所以她所说的那个**应该是指江伟。”

周应群点头，“按她这句话的理解，应该是这意思，但我并不认为她说的是真话。”

陈士龙：“难道她跟陆先生说谎了？”周应群点头，陈士龙反驳道：“那你又怎么解释今天这件事呢？如果她认为陆先生不可靠，那她又为什么还会把叶宗汉换走呢？你该不是想说她是故意自投罗网的吧？”周应群却又摇了下头，陈士龙不解道：“那周处长是什么意思呢？”

周应群咂了一下嘴，道：“我觉得象苏楠这种疑心特别重的人，跟谁都不会交底的，即便是自己人，她也不会说真话。”

陈士龙迟疑了一下，然后向周应群竖起了大拇指，点头道：“周处长竟然比我还了解苏楠，她的确是这样，她对任何人都不会绝对放心，防自己人也象防贼似的，她的确可能没有说真话，这么说，她这句话还是不能给我们任何提示。”

周应群：“不，她这句话还是给了我们一些提示。之前，我们并不确定她跟江伟和林夕见过面，但现在从她这句话来推断，十二号那天在锦园门前卖东西的那个女人就是她，而且她跟江伟和林夕也都照过面了，只是当时因为有第三者在场，所以她跟青蛇才没有接上头，现在看来，林夕的确有问题。”

张文其捏着一张照片回来了，将照片递给周应群道：“这个女人叫林梅，刚刚在警察局办理了临时居留证。”周应群看了一眼便递给陈士龙，陈士龙看罢不禁兴奋道：“没错，是苏楠！十二年了，如果不是看到这张照片，我是真想不起来她长啥模样了。林梅，这是她惯用的化名，取的就是林夕的姓苏梅的名。”

张文其一脸不解，周应群冲他笑道：“我们最初的猜测是对的，屏风就是海棠花，就是苏楠，那个叶宗汉只是她的替身，是专门来考验陆先生的。今天中午，苏楠直接去了那家小饭店把叶宗汉换走了，她现在在迎宾旅社，跟齐杨在一起。”

张文其也乐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这回我们可有戏唱了。”

周应群：“戏怎么唱以后再说，你现在就赶紧下去布置，一定要把她给我看紧了，通知齐杨，绝不能再放她单独行动，若有异动立即逮捕，我们绝不能让煮熟的鸭子再飞了，这个女人至关重要，只要她在我们手里，我们就掌握了一切主动。”

周应群回到案后，拿起笔写了一大篇，然后打电话叫机要员取走了。周应群点燃一支烟，靠在椅子里对陆一风道：“陆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没让你出城吗？”陆一风摇下头，周应群得意道：“因为我早就准备把你送往南京了，现在苏楠落网了，该是你们启程的时候了，你就是人证，苏楠就是物证，不管江伟和林夕谁是**，我周应群就不操那份心了，都交给南京去调查。”

陆一风不禁喜出望外，马上奉承：“周处长英明果断！”

只过了半个小时，机要员就送来了南京的回电，周应群看罢不禁收敛笑意微皱双眉咂了一下嘴，陈士龙走过来笑问：“南京不同意吧？”周应群将电文递给陈士龙，叹口气道：“南京说：最好就地侦破，重点是林夕，万不得已再将苏陆二人送南京。”

陈士龙笑道：“我早就料到了，你把难题丢给南京，让南京怎么解决？你以为总裁真会把二厅和保密局的人交给我们来审理吗？弄不好，案子没落实人倒是得罪了不少，所以这种事情总部是不会接手的。”

周应群又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陈士龙和陆一风也没再言语，都陪着他一起苦想，张文其推门而入，周应群扭头看了张文其一眼，忽问：“这两天江伟还去那家杀猪菜馆吃晚饭吗？”

张文其：“前天是中秋，他没去，不过昨天晚上他又去了。”

周应群点头，吩咐道：“你一会儿再去趟大十字路口，勒令陆先生去吃饭的那家小饭店今天关门停业。”然后又对陆一风道：“今天晚上，你带苏楠到那家张家杀猪菜馆去吃晚饭，我要让江伟和苏楠见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