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10月14日（上部完）

由于援锦部队相互观望拖延以及指挥官侯镜如迟迟没有到任等原因，东进兵团于十月十日才向塔山防线发起猛攻，却遭到了东野四纵的顽强阻击，战斗异常惨烈，阵地几经易手，但直到十月十五日锦州被攻克，东进兵团也没能越过塔山防线一步，而更加讽刺的是，他们临时调集的坦克，也在锦州被攻克的当晚，才姗姗来迟到达锦西。而廖耀湘所率领的西进兵团则在彰武徘徊了一个星期停滞不前，为东野主力攻克锦州制造了有利条件。

从十月七日至十三日，东野攻城部队完全肃清了锦州的外围防御，将至壕边兵临城下，一场伟大的胜利即将来临。

十月十四日上午十时整，六百门重炮从南北两个方向锦州环城阵地发起了猛烈轰击，霎时间，地动山摇，防御工事灰飞烟灭。

在隆隆的炮声中，林夕依然淡定地喝着茶，别人都在瑟瑟颤抖，而他却在满怀期待，文华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漫无心思地抚弄着他的双肩。忽然，炮声稀了下来，文华忙问：“打完了？”

林夕：“炮击结束了，步兵开始攻城了。”

“报告！”门外忽然传来朱秀英的声音。

林夕：“进来。”

朱秀英进门敬礼，“报告林专员，我们刚才监听到司令部的无线电话，他们说......他们说共军已经攻进城内了。”

林夕也颇感意外：“这么快？”

朱秀英：“他们说，共军的大炮把城墙炸开了一个口子，所以共军一下子就冲进来了。”林夕点点头，朱秀英迟疑了一下，怯怯地问：“林专员，我们要不要做一点准备？”

林夕：“锦州失守已经在所难免了，大家就八仙过海各求自保吧，如果有幸能够突围出去，将来都到锦西去汇合。”

“是！”朱秀英又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出去了。

文华绕到林夕身侧，轻问：“先生，那我们怎么办？”

林夕站起身，双手扶着文华的双肩，微笑道：“别害怕，有我在你身边，就算死，我也会和你死在一起。”

“先生！”文华纵情地扑到林夕怀里，“我们永远在一起。”

林夕扶起文华，道：“此地不宜久留，上楼去换衣服，我们离开这里。”

两个人走出办公室，一群小特务立刻聚了过来，一个个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林夕。林夕上前一步，大声道：“各位兄弟，时至今日，锦州失守已在所难免，大家现在就各自突围吧，家在锦州的，我允许你们可以采取任何方式寻求自保，将来我会回来联络你们的，家不在锦州的，出城以后都到锦西去汇合。”说完，一挥手，“大家赶紧走吧。”

一众小特务都走了，只剩下李云飞几个人还站在原地，林夕走到李云飞面前，对他道：“你带他们几个先走吧，不用管我了。”李云飞会意地向林夕点下头。

林夕和文华上楼了，李云飞把张扬李四郑刚带进西厢楼饭堂，对他们道：“锦州城破，你们有什么打算？”

李四先道：“我们身手也不差，拖累不了您，您就带我们一起走呗，大家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李云飞：“你们都愿意跟我走吗？”几个人都点头，李云飞道：“好，那我先告诉你们我的想法，我决定战场起义，投奔**，你们有什么意见？跟不跟我一起走？”

几个人相互看看，李四皱眉道：“我们也不认识**，他们会要我们吗？”

李云飞：“笨蛋！这下边不就有五个女**吗？尤其那个苏楠还是从西柏坡来的大官，我们把她们救了不就是立功了吗？”

张扬笑问：“队长，你是不是为了那个宁静啊？我看你俩那时候就眉来眼去的。”

李云飞瞪他一眼，道：“是又怎么样？说吧，你跟不跟我一起起义？”

张扬不屑道：“起就起呗，反正我手上又没沾**的鲜血，我怕个鸟？！”

李四也跟道：“我手上也没有，我也不怕。”

李云飞冷眼看着郑刚，郑刚皱了两下眉头，道：“我是搞刑讯的，这手上全是**的鲜血，你们不怕我怕呀！”李云飞拍了一下郑刚的肩膀，安慰道：“别怕，我们会替你保密的。”说完，对李四和张扬道：“郑刚的事儿，谁也不许往外说，听到没有？！”两个人都急忙点头，李云飞又对郑刚道：“你就放心好了，我们都是兄弟，不会出卖你的。”郑刚无奈，只好点头，他心里明白，自己现在不点头也是不行的。

李云飞吩咐李四和张扬：“你俩现在就下去把那五个女**放出来，我们带她们一起走。”

林夕和文华换好衣服出来，天井里已空无一人，走到天井**，林夕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文华道：“地牢里还有五个人，你去把她们都解决了。”

文华迟疑了一下，问：“苏楠怎么办？”

林夕吐了一口气，道：“我就是因为下不去手，所以才让你去，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怪你的。”

文华点头，掏出手枪走进西厢楼厅堂，刚一进屋胳膊就被李云飞拧到了背后，痛得她放出一声尖叫。林夕闻声急忙拔枪冲进厅堂，只见李云飞正一手扭着文华的胳膊一手用枪指着她的太阳穴。林夕惊问：“李云飞，你要干什么？！”

李云飞冷声回道：“对不起，林专员，我们别动队战场起义，我们投奔**了，把枪放下！”林夕犹豫了一下，李云飞一搡文华，喝道：“再不放下我就打死她！”林夕把枪往地一丢，道：“放开她！”

李云飞冲站在一旁的郑刚道：“过去搜一下，然后把他捆上，一定要绑结实了。”

郑刚走过去把林夕全身上下摸了一遍，他摸到了林夕藏在腋下的手枪，但却没有把它取出来，然后拿起一条绳子把林夕捆个结实，但在林夕的胳膊上却有两道是虚缠的，林夕心里自然明白，紧锁双臂将绳头夹紧，然后偷偷地向李云飞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郑刚中计了。关于郑刚的心态，林夕和李云飞早有预料，所以现在先对他进行一下试探，果然，郑刚还是不敢真心起义的。

郑刚刚把文华也绑好，张扬和李四便带着苏楠等人从地牢里出来了，见到林夕，苏楠满腔怒火，快步上前狠狠地扇了林夕一记耳光。李云飞忙上前对苏楠道：“苏特派员，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把他们关到下边去。”

李云飞带郑刚把林夕和文华关进地牢，然后对郑刚道：“你就在这里看着他们，他们是我们送给**的见面礼，千万不能有闪失。”说完，将钥匙抛给郑刚，然后离开了。

看着林夕，文华忍不住涌出两滴泪花，轻声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林夕冲她微微一笑，道：“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儿就好。”说完，身体扭了几下，绳子便松开了。正这时，大铁门也打开了。林夕带文华和郑刚离开了锦园，在一户民宅里隐藏了几天，十月十八日，趁秩序恢复正常，盘查放松，三个人混出了锦州城。离城已远，林夕停下脚步，转回身，向英勇的人民解放军，向为解放锦州而献出宝贵生命的江伟、方正、王世贞、马云飞、代骏、邓干等所有革命烈士，堂堂正正地敬了一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