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鸟集鳞萃

纲巴郎和法螺走后，赛亚独自坐在篝火旁，眼看天就要下大雨。赛亚不由担心起来，话说这法螺差点害了自己，但这么放心把朱雀蛋交给自己看护，看来法螺也并无太大恶意，这个人为什么这么信任自己？

赛亚正在思考，突然听见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吼，像是从湖边传来的巨响。赛亚起身朝河边眺望，那黑夜之中，一道蓝光突现，紧接着又传来巨人的嘶吼声，轰然巨响这应该是夸父的吼叫。难道是法螺在河边和巨人打起来？

阿者、星云、蚕女三人来到法螺的营地。

阿者大喊道：“赛亚，快跟我们走！”

赛亚说：“阿者你们来得正好！”

星云说：“赛亚，快别说了！马上要下大雨了，爷爷叫我们来帮你们，快收拾行李回村子里！”

“等等！”赛亚走到树林边，星云疑惑道：“你要干嘛？”

“黑熊王！应龙！”赛亚唤来黑熊王和应龙，黑熊**睡醒，此时精神百倍，听见赛亚呼喊，一路小跑而来。应龙配合默契，一同飞了出来。

阿者听闻树林响动，急忙回头，见黑熊王迎面扑来，差点吓跪在地，惊呼道：“你要干嘛！”阿者摸了摸手中的宝刀，急忙向后撤步。黑熊王威风凛凛，矗立在上。

“阿者，星云，你们来得正好，这马上要下大雨了，这蛋你们帮我看好！我去找法螺！”

赛亚爬到黑熊王背上，应龙随即从树林里冲了出来，盘旋在半空，缓缓降落至地。

星云惊奇喊道：“哇，神龙居然会飞啦！”

阿者问道：“赛亚，你要去哪？”

赛亚说：“河边上，你们刚才听见什么响动了吗？”

小铃突然抢答道：“听见了！那大风刮得呼呼作响！”

赛亚说：“不对！你们听见巨人的吼叫了吗？”

星云说道：“恩，那声音我以为是打雷呢！”

“那是夸父的呐喊声，我听得出来！星云姐，蛋就交给你了！”接着，赛亚拍了拍着黑熊王，说道：“黑熊王，我们快去找法螺！”

黑熊王精神抖擞，一跃向前。“喂！还有应龙啊！”星云看着落单的应龙，招呼着离去的赛亚。

突然，应龙腾空跃起，冲天而上，迎风飞翔，向黑熊王追去。虽然还飞不了多远，但这场景着实让人振奋不已。自从遭遇到朱雀后，应龙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在肋骨受损的情况下，激发了自己的潜能，竟然比以前飞得更远了。应龙虽羽翼未丰，只可短距离飞行。但多日不见，如隔三秋，此时的应龙正是生长的阶段，一日比一日飞得更远，一日比一日强壮。三人望着匆匆离去的赛亚，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小铃显得有些失落。

黑熊王慢下脚步，赛亚和黑熊回头瞭望应龙时，见应龙低空飞来，黑熊王突然兴奋地嚎叫，不知为何如此欣喜若狂，黑熊王开始向前狂奔不止，应龙在后蛮力追赶。暴雨狂风之中，赛亚被黑熊王的气息所感染，内心生出莫名兴奋。

前方出现一道大霹雳，从天而降，震耳欲聋，电光火石。赛亚呐喊道：“在河边上！”

黑熊王伤势还未痊愈，被莫名兴奋感驱使着，极速前进。应龙跟随着黑熊王，朝着火光处飞去。

另一只河妖还在垂死挣扎，闻身赶来的将士们，手持刀枪剑戟，将河妖团团围住。

面对眼前巨型黑磷水怪，刚刚赶来的将士震惊不少。一时间内无人敢上，一巨人战士冲杀出来，抬起板斧向那河妖砍去，砍出一道深窝，那河妖疼得上蹿下跳。

一将士手持长矛，将表面椭圆鳞甲刨起，刺入鳞甲下方皮肉，深深插在妖怪身上。战士们学着这名将士的刺法，将河妖身上扎满长矛，一时间，这黑磷河妖像得了怪病的刺猬，鳞片逐渐被士兵剥离殆尽。河妖依然没有被处死，还在蠢蠢欲动。战士们在雨中与那河妖搏斗好一阵，河妖也是满身伤痕，恐是临死一搏，突张开大嘴，将眼前一名毫无提防的战士，一口吞下。夸父瘫坐在岸边，失去了行动能力，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士兵被妖怪吃掉。

“杀啊！”在场的将士气愤不已，遇那河妖搏斗了好一阵，心理和身体上都受到到严重的打击，这河妖非同小可，生命力如此强盛。在损失了两名巨人士兵后，突然从天而降一道霹雳，火光四射，打在巨妖头部，照得大地与高山通亮。顿时青烟升起，那巨妖懂雷电之力，电了一辈子的生物，没料最后那河妖被老天爷给电死了，雷火打得河妖头部焦黑溃烂。随后，雨越下越大。

听闻刚才的响动，西陵常先、韦琨将军、祭司沙曼婆等人也都纷纷赶来，由于部族之间距离不是很远，夸父的吼声着实惊动了不少人。

夸父坐在地上，双腿麻木，站立不起。加上那河妖咬得伤痕累累，此时夸父束手无策，瘫软无力。

法螺见状急忙拿出一些止血草药，敷在夸父的伤口处。夸父盯着这个为自己止血的大光头，仿佛若有所思。夸父**道：“快，多找点人来！多找点药来！”

夸父已经无法自由行走，平日粗壮的双腿此时失去了原本的力量。十多名巨人士兵，以及众人合力才抬起了夸父的双腿。夸父依靠前臂力量，向前爬行，大雨倾盆，道路变得泥泞不堪。就这样，夸父双手沾满泥浆，保持着奇怪的姿势，被众人搀扶回到了巨大的帐篷内。

虽然这场大雨期望已久，但此刻雨势过大，众人只好躲在夸父的营帐内避雨。

夸父满身泥浆，法螺救死扶伤，找来不少青草，勉强可以用作止血。南农也轻微受了伤，法螺将青草敷在南农伤口处，南农欣慰地说道：“谢谢你，法螺！”

沙曼婆说道：“这秃驴是何人？怎么没见过？”

韦琨说：“这是法螺，让他帮将士们疗伤吧！”

“他就是法螺？”

几名巨人帮助下，夸父的伤口总算清理完毕。夸父的疼痛有所缓解，说道：“这妖怪到底是何物啊？”

沙曼婆说道：“这河妖是一种可以发电的鳗鱼，名叫黑河蓝电鳗。可食用，其肉却是美味无比啊。”

夸父说：“好！今晚就把这妖怪剁开了，烤来吃！”

狂风暴雨，三人围着法螺的鸡圈，星云对阿者说道：“快，你去抓母鸡啊！”

阿者俏皮地说道：“为什么是我啊？你怎么不去啊？”

星云指着铃说：“你想让我俩来抓鸡吗？想得美，快点！雨下大了！”

大雨下得稀里哗啦，篝火已经快要熄灭，眼看就要漆黑一片了。阿者翻进鸡圈，一把抓起母鸡。母鸡下方便是两颗朱雀蛋。

阿者将母鸡丢出鸡圈，没料母鸡扑腾着翅膀，开始四处逃窜。

“快，抓住它啊！”星云着急了，一边追着母鸡一边喊着。

小铃说道：“阿者，你怎么这么笨啊。怎么不把母鸡交到我的手中？”

阿者捡起地上两颗蛋，说道：“还不是为了这两颗蛋吗？这么热乎？！”

阿者先想着把母鸡扔出来，再去捡地上的蛋。可没料到，母鸡竟然逃跑了。阿者把手中两颗蛋递给铃后，又翻出了鸡圈。

小铃双手捧着两枚蛋，惊喜道：“这鸡蛋这么热和？”

阿者说：“这不是鸡蛋，这是朱雀蛋！”

星云从大雨中沮丧地走回来，抱怨道：“阿者！你看你把母鸡给放跑了，这下什么也看不见了！”

阿者说：“至少蛋还在啊！”

“蛋在这呢。”小铃乖乖举着两颗蛋给星云查看。

星云说：“恩，蛋没事就好。不过，阿者你真是个笨蛋！”

阿者不好气地说：“干嘛骂我？快走吧！”

星云说：“你在前面带路。这蛋我和铃一人拿一颗，千万不能再给你，待会摔碎了，更没法交差了！”

“哼！”阿者摸着黑，在前方带路。

雨越下越大，星云与铃手中一人抱着一颗朱雀蛋，如获至宝，小铃还很细心地将蛋藏在衣服下，以免打湿，小心翼翼跟着星云和阿者返回村落。

大雨磅礴，星云等人冒雨前行，终于回到了村落。

星云和铃全身湿透，躲进了俩人搭建的茅草屋。茅草屋虽不大，但俩人维护得很好，一丝风也灌不进来。星云先把鸟蛋放在草堆上，取出火石，在不大的茅草房内，升起一团小火，火光照亮了整间茅草屋，星云又摸出一个陶碗，取出一点羊油膏，又将火种移至在这个陶土碗里。

星云手脚冰凉，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雨，星云将外衣脱下，挂在茅草屋墙上。

小铃被狂风吹得头发凌乱，瑟瑟发抖，雨水顺着额头以及长发一滴滴往下流淌。

星云见小铃神情有些慌张，说道：“小铃，你还抱着蛋干嘛。现在不冷了，你快把衣服脱了吧！”

小铃抱着朱雀蛋盯着星云，星云感觉铃的表情很奇怪。突然，星云指着铃双手中捧着的朱雀蛋，惊讶地说道：“糟了，你的这颗怎么蛋碎了！”只见那蛋面上果然出现一条醒目而且细长的裂缝。

星云非常紧张，开始怪罪铃：“你怎么不好好拿着蛋呢？这下可好了！蛋果然碎了！”

小铃说：“刚才天太黑了，我没注意到这蛋已经碎了......”

“太笨了你！”星云很是生气，拿起自己的那一颗，仔细端详着，说到：“哎，还好！这颗蛋没事！”

星云说：“这下赛亚回来肯定会怪罪你的，这蛋是赛亚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拿的啊！”

小铃抱着朱雀蛋哇哇大哭起来。小铃也很是心疼这枚蛋，自觉犯了错，情绪低落。

大雨哗哗啦啦地下，像是老天爷在难过。小铃越哭越厉害，手中还紧紧抱着脆裂的朱雀蛋。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顺着脸颊不停流下。

草屋变得温暖，泪水一滴滴掉落在蛋壳上，没想到铃竟然哭出这么多泪水，让星云心中生起一团乱麻，星云安慰道：“没事的！小铃！”

泪水顺着蛋缝，流淌在蛋壳下的白膜之上，就在这一刻，小铃感觉到手中的蛋在微弱的颤动。

“不好了！”铃先是一惊，然后边哭边说道：“这蛋怎么在动啊？”

星云以为铃产生了错觉，思索一番，说道：“小铃，你还是快把蛋藏起来吧，待会让他们知道了，肯定会罚你的！如果问起的话，就说被那母鸡给抓破了！”

小铃惊喜得说道：“真的，这颗蛋真的在动诶。”

蛋突然静止住了，星云摸了摸。心想这一定是铃产生的错觉。没料这蛋突然一震，幼小的朱雀竟然破壳而出。朱雀洪亮的啼叫声，一鸣惊人，着实吓傻两个女孩儿。

小铃抱着蛋，欣喜得再次哭了起来，边哭边笑着说：“呜呜呜，吓死我了！”

一只黑红相间的朱雀公幼鸟，赫然出现在两人眼前，随着婴儿般的哭啼声，小朱雀哇哇降世。小铃抱着朱雀蛋，不知所措。朱雀露出黑黑且细长的脖子，仰头长鸣。小铃仔细看着朱雀，没见过这样的怪鸟，以为是什么怪物，迅速且慌张的把朱雀蛋放在了草堆上。

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星云，简直不敢相信这朱雀竟然破壳出生了。星云瞪大眼睛，把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蛋上。就在这时，自己手中的蛋也开始剧烈颤动着。

“不好！”星云大叫道。“这只也在动啊！”星云双手托着蛋，却又想放下。但手里的颤动着实让人震惊。另一只朱雀紧随着破壳了，星云兴奋地尖叫着。“啊！”从来没见过能在自己手中破壳出生的小鸟。

一只长着粉色绒毛的小朱雀，从蛋里冒了出来。安静且好奇地盯着星云。“好漂亮的颜色啊！”淡粉色的朱雀赫然出现在手中，颜色虽然和铃手中的不一样，但形体都是一样的。长颈鸟喙，双足站立，尾巴长着像小榔锤一样。

“太可爱了吧。看着很像小时候的神龙啊！”星云露出甜美的笑容，将蛋壳轻轻剥掉，取了出来。用双手捧着幼鸟。这只朱雀反而冷静且高贵，安静地躺在星云手中，感知着温暖的手掌。星云微笑地说：“这一定是个女孩子吧！不过好像都不怎样看得出来。”

小铃终于控制好情绪，说道：“星云姐，这朱雀自己生了，这可怎么办啊！”

星云**幼鸟粉色的绒毛，收起了笑容，困惑地说道：“对啊，万一那个法螺回来了，不会找咱俩算账吧！”

小铃说：“那咱们赶紧把蛋藏起来吧！”

“恩。”星云答应着。

大雨淅沥沥地下，星云把粉嫩的幼鸟放置在干草堆里。小鸟四处张望后，轻轻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星云转过头对铃轻声说道：“把那只鸟也放进来吧。”铃将这只黑颈红身的朱雀一同放了进来。这只幼鸟终于停止了啼哭，安静了下来。两只幼鸟依偎在一起。星云又在周围垫了不少干草与树叶。

这时，听见门外有人叩门“咚！咚！咚！”星云与铃先是一惊，神情慌张，心脏噗通直跳。

“谁啊？”

永山在门外喊道：“回来啦？”

星云听见原来是父亲的声音，长舒一口气，说道：“恩，回来了。”

“雨太大了。早点睡吧！”永山得知女儿安全返回，叮嘱一番，便离去了。

“知道了！”星云在屋里答应着。

小铃守在烛火旁，担心地说道：“星云姐，这法螺会不会找我俩算账啊？

“这我哪知道，朱雀已经出生，想必他也拿咱们没办法。总比认鸡作母好吧。白天你也听爷爷说过，警告过那法螺让他时刻守着蛋，他自己不好好看着蛋，瞎跑什么？这蛋什么时候生的，又不是咱俩说了算！”星云躺在一侧，看着干草堆里的幼鸟。

小铃说：“这法螺会不会......”

星云继续安慰着铃：“小铃，别多想了，这法螺心慈手软，不会做什么坏事的。快睡了，明早起来还有事呢。”

“恩！”铃思索着，倒在一侧，说道：“但那这两只朱雀不会认咱俩做母亲了吧？”

星云说：“当然，你才反应过来？现在你就是这朱雀的妈妈了！这可是两只神鸟啊！”

“啊？”神鸟的突然降世，让小铃有些反应迟钝，满头雾水。小铃深情地看着干草堆里的幼鸟，说道：“我不会养鸟啊！”

星云说：“不用担心，我养过鸽子，鸽子很通人性的。这鸟如果是你从小养大的话，这鸟长大了会报答你的！”

“真的？”铃好奇地盯着星云。

星云打着哈欠，说道：“是啊，我说的句句属实，信鸽你没听说过吗？”

铃说：“真的有信鸽？”

星云说：“当然了，我家就有信鸽，还认得我呢。还让我吃她的鸽子蛋呢！”

“鸽子蛋不会生出小鸽子来吗？你还吃人家？”铃疑惑说道。

星云说：“有些鸽子蛋，是生不出小鸟来的，就像母鸡下的蛋一样，可以吃的。”

“好厉害啊！”小铃投来羡慕的眼神，幻想着眼前的鸟儿，有天可以停在自己的手中，还可以生蛋吃。小铃说道：“那咱们要好好把这朱雀养大吧！”

星云说：“好啊，没问题的。”

铃说：“这朱雀一定有一天可以飞在天上的！”

星云耷拉着眼神，似乎快要睡着了，说道：“一定可以的......”星云内心还想着那法螺，到底此人会不会惹麻烦，怎样才能瞒住法螺。

“不如咱们先给朱雀取个名吧！”铃兴致勃勃，思索一番，说道：“这朱雀长大后，一定能飞到很多地方去，这么多陌生的地方，不如就叫飞陌！”

星云说：“飞陌？恩，好啊！”

小铃说：“星云姐，你的那只呢？你也取一个名字吧。”

“恩，我想想……”

片刻宁静后，小铃说道：“星云姐！你睡着了？”

“是啊，我想不出来，明早再想吧。”

小铃说：“我想到一个，不如叫千西吧！”

“千西？不错啊，千西这名字很符合……不过，千西听着像迁西。不会是让我搬家吧？不如叫千喜吧！”

小铃开心地说道：“好啊，好啊，千喜、飞陌，我挺喜欢这两个名字，咱俩以后比翼连枝啦，结为亲家啦！”铃捂着嘴，噗呲笑着。

“呵呵，小傻瓜。”

小铃若有所思，问道：“星云姐，那你还会不会回北方么？”

星云实在困得不行，哄骗着说：“恩，不回去了。”

铃说道：“太好了，睡啦！睡啦！”

小铃开心把油灯吹灭了，一头扎进草堆里，躺在幼鸟另一侧。两人围着鸟巢，星云终于可以安心的入眠，感觉今天躺在干草堆竟然如此舒服，往日诸多不适，或许是太累了，两个女孩儿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