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天子心、雾散云敛

山穹班师回朝，禀告北帝英举晟州之事，说道：“陛下，二皇子英湛欲留守理城郡，不肯随臣班师，只让臣带来书信一封。”山穹将书信呈上，英举看了，叹道：“英湛有如此之心，朕甚欣慰，皇长子英涅不能与之相比啊。大将军可曾知道黄圃口战役之事？”

山穹说道：“臣有所耳闻，确实是皇长子之过，但也不能全责备皇长子。当年夏王政两子，常年随父征战，多经战阵，才能在沙场建功，二人虽然骁勇，也败于神树荣之手。而今陛下的两位皇子，都不曾经历沙场，偶尔有所败阵，合情合理。”

英举说道：“大将军之言确有道理，不过，朕的皇子，朕更清楚。英湛二十有五，也不曾娶妻纳妾，心中素怀大志，英涅整日舞文弄墨，与书生赏花饮酒，实在令朕不爽。”山穹说道：“陛下，臣有一事，正要禀报。”

英举问道：“何事？”

山穹说道：“前些日子，二皇子英湛在难民之中，遇到一个女子，姿色动人，然而在臣看来，此女虽然美貌，但却有不祥之兆，臣劝说二皇子，二皇子不肯听从，执意要娶此女为妻。”

英举笑道：“大将军也懂得相面？”

山穹说道：“臣不懂相面，但此女非贤惠之妻，眼光之中，透露一股邪气，还望陛下明察。”

英举说道：“大将军刚回来，暂且下去歇息吧，此事朕自然会处理。”

北国二年五月，宊昭族骑兵万人进犯塞州，消息传到明都，英举召集大臣，问道：“宊昭族见我国被烈铭击败，小看了朕，朕定要深入大漠，使其知道朕的虎威，诸位怎么看？”

大将军山穹说道：“陛下，攻打宊昭族，势在必行，不过，臣以为可连同晟国余恪，一同进军。”

英举说道：“大将军之策甚好，诸位可有异议？”英举见朝堂上无人应答，便说：“既然如此，可派人出使晟国，共同攻打宊昭族，此战，可命二皇子英湛挂帅，倾礼、越文两部跟随。”

这时，赤思成进言道：“陛下，臣以为不可，此战既然联合晟国，必不能损我国国威，二皇子虽然骁勇，但却从未做过统帅，请陛下三思。”英举笑道：“赤思成将军多虑了，朕看来，二皇子必胜。”

英举联合余恪攻打宊昭族，北国出兵三万，英湛为统帅，晟国出兵四万，余明为统帅，七月，大军西进。

赤思成回去见英涅，说道：“殿下，陛下越来越赏识二皇子，此番又令其为帅，此事更不利于殿下。”英涅说道：“父皇给过我机会，是我自作自受，吃了败仗，怨不得别人。”赤思成说道：“殿下，只要末将从中挑拨一番，使二皇子战败，陛下便会迁怒于二皇子，到那时，殿下才会重新得到陛下赏识。”英涅说道：“此事万万不可，此战不但关乎我国国威，如若战败，诸国便又会联合北伐，将军之恩，我自然知道，但要以国家之事为重。”赤思成说道：“既然殿下不愿意，末将也不再说，看来英湛能得到帅位，还是大将军山穹的主意。”英涅说道：“我既然是皇长子，那一切都听从父皇的决定便是，将军身在军中，最好不要干涉父皇的意思。”

北国三年二月，宊昭族大败，英湛与倾礼等班师回朝，英举在朝堂设宴庆功，说道：“英湛果然不负朕的期望，在晟国、宊昭蛮族面前，大展我国威，实在令朕高兴。”英湛说道：“父皇，儿臣不过是听从倾礼将军的计策，此战获胜，倾礼将军当居首功。”英举笑道：“胜而不骄，谦虚谨慎，这才是为将之道。”英湛挥手，让润淑上殿，说道：“父皇，儿臣戍边数年，未经父皇同意，已经娶润淑为妻。”英举看着润淑，对英湛说道：“你早已**，此事也不用与朕商量。今日你立功归来，朕封你为塞王，润淑便是你塞王妃。”英湛、润淑下跪谢恩，英举则斜视山穹，山穹默不作声。

数日后，英举召见蒙龙、青丹二人，说道：“朕有皇子二人，皇长子虽然仁厚，但子不类父，朕不喜欢；塞王文武双全，朕有意立塞王英湛为太子，不知你二人以为如何？”

二人互看对方，青丹上前说道：“陛下，皇长子英涅虽然不能决胜于沙场，但宽厚待人，此乃为君之道，老臣以为不妥。”蒙龙见青丹都说了，便也上前说：“陛下，臣以为，废长立幼，必生祸端。”

英举听了这两人的话，心中很不痛快，说道：“朕的儿子，朕自然最了解。”青丹说道：“恕老臣斗胆，既然陛下自认为自己了解两位皇子，又何故问老臣？”

英举本要发怒，突然又大笑，说道：“朕不是问你二人可与不可，而是想问，如若立塞王为太子，利弊如何？”蒙龙说道：“陛下，朝中众文武，皆随陛下多年，自然是誓死效忠，但陛下一旦废皇长子而立次子，众人便会相互猜忌，这也会对塞王不利。”英举沉思一会儿，说道：“朕知道了，你二人退下吧。”

蒙龙、青丹下去后，英举又召见山德，问道：“朝中文武大臣皆跟随朕多年，所以反对朕废长立幼，多半是和皇长子感情深厚。你跟随朕时间不长，你怎么看？”

山德说道：“立储不但是陛下的家事，还关系到国家命运，恕臣斗胆，臣以为，自古称帝者，皆图虚名，要合乎天命，陛下也不例外。在臣看来，只要是能安定天下，使民殷国富者，皆为明君贤君。陛下要废长立幼，当然是认为，塞王英湛，更能够使我国富强，臣便无话可说。”

英举笑道：“此言有理，为帝者，合乎天命，都是胡言乱语，蒙龙、青丹越是反对，朕越是要立塞王为太子。”

三月，英举在朝堂向群臣宣布，欲立塞王英湛为太子，群臣纷纷上书，唯有山穹、越武二人没有上书。

次日，英举召见山穹，问道：“大将军，朕立塞王为太子，青丹、蒙龙二人极力反对，朕本以为 ，你也会上书一封，你却没有进谏，这是为何？”

山穹说道：“臣身为大将军，只掌管军中事务，立储一事，臣不该多言。”

英举问道：“此乃国家大事，你必要说一说看法。”

山穹说道：“明东王英涅虽然不懂得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但为人宽厚；塞王英湛虽然为陛下立得战功，但若要承继大位，图取天下，并非一两场战役可下定论，这便是臣的进言。”

英举笑道：“看来大将军也是反对，可朕已经决定，不可更改。”

山穹说道：“无论将来谁承继陛下皇位，臣都尽心辅佐，万死不辞。”

英举说道：“朕要的就是大将军这句话，这些年，朕故意冷落了大将军，大将军也不要怨恨朕，有大将军辅佐，朕大业必成。”

北国三年四月，英举下旨，立塞王英湛为太子，封皇长子英涅为明东王，封山德为丞相，改任蒙龙为太师，辅佐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