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逢对手、罢兵言和

克赫击败赤思成，夺取烈阴郡后，烈铭退守烈阳郡，使烈云、渉冰二人坚守勿战，等待北军救援。赤思成败退回营，向英湛请罪道：“太子殿下，末将本已经将克赫击退，以为克赫丧失斗志，谁知被他半夜偷营，末将不仅丢失了营寨，还折损了数千兵马，特来请罪。”英湛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不必自责。”赤思成痛哭道：“殿下必要赐罪，方可严明军法。”英湛叹了口气，说道：“父皇及满朝文武，皆不赞同将军的策略，我独爱将军，而将军也真心助我，我怎么舍得治罪于将军。只要将军日后立功，使海蓝玉退去，便为我国立了大功一件。眼下我军与海蓝玉旗鼓相当，而我军粮草难以持久，将军可还有妙计？”

赤思成到地图前，看了许久，说道：“殿下，克赫屯兵烈阴郡，海蓝玉屯兵东阴郡，两军已成掎角之势，只要攻打其中一军，另一军便会出兵攻我军后方。但末将看到一步险棋，足以决定胜负。”英湛走到地图前，说道：“你且说来听听。”赤思成指着地图说：“殿下请看，海蓝玉、克赫两军，如同南军的两翼，而我军在中间，如若强攻，必然被南军合围。眼下我军粮草不济，殿下可使一员上将断后，使大军向北撤退，而秘密派遣一支兵马，南下攻取延池郡，南军两翼强壮，而中间空虚，只要殿下攻取了延池郡，必然使海蓝玉进退两难。”英湛说道：“将军的意思是，欲擒故纵，大张旗鼓退兵，而秘密攻打其后。确实是一步险棋，容我思量一番。”赤思成劝道：“殿下，半月之内，如不能取胜，殿下便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陛下必然怪罪于殿下；而除了此计，也无他法可取胜。”英湛说道：“前番奇袭，吃了败仗，我看海蓝玉警惕有余，因此不敢妄动。”赤思成说道：“殿下，前番海蓝玉已经中计，只怪末将大意轻敌，故而战败。如若殿下不放心，可另派他人前往。”

英湛将烈燕、理浩、越颉城三人召来，说道：“诸位将军，我军粮草不济，难以久持，若无功而返，必然使海蓝玉耻笑，我等也无颜见我父皇，因此，我决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明日，拔寨回国，理元升将军断后，掩护我大军撤退；烈恒达将军可在龙骧、虎贲两军中挑选精锐兵马六千人，向延池郡秘密进兵，断绝南军后路，坚守勿动。那时，我再引大军杀回，使海蓝玉首尾难顾。”烈燕领了军令，便去龙骧师、虎贲师中挑选军士；理浩与越颉城也回到本部，准备拔寨起行。

话说海蓝玉得知克赫大胜，还夺取了烈阴郡，喜出望外，笑道：“克赫真勇将也。”肃仪说道：“大王，此战臣弟肃莫也奋勇杀敌，是否算将功补过？”海蓝玉说道：“肃莫战败之罪，既往不咎，孤写书信一封，表彰克赫、肃莫两人功劳，你即刻派人送去。”炎晋入帐，说道：“大王，据探马来报，英湛使大军拔寨，向北撤退，留下理浩部一万人断后。”海蓝玉问炎晋：“英湛既然退兵，孤是否可攻打烈铭？”炎晋说道：“据时日推算，英湛应该是粮草不足，但其大军尚在东津河南岸，不知其有何意图，大王暂不可轻动，如若他全军渡河，我军方可攻打烈铭。”海宏说道：“大王，英湛欲引我军前去追击，然后聚而歼之，臣以为，不如将计就计，派一支兵马追击，如此可打草惊蛇。”海蓝玉说道：“孤正有此意，可命炎晋率五千兵马追击，缠住理浩，大军静观其变，随时接应炎晋。”

炎晋随北军之后，追击了二十里，遇见理浩，便叫道：“理浩休走！”理浩使本部兵马回战，提着双枪来战炎晋，两人对战五十多回合，理浩命本部兵马速速撤退，炎晋又追击十余里，恐怕有埋伏，便停止进军，就地安营，并且派出探马打探消息。

英湛得知，问赤思成：“海蓝玉派炎晋前来，是要探我虚实，将军以为，我是要避其锋芒不战，还是要与之周旋一番？”赤思成说道：“桑泽战役时，神树荣后退引烈铭追击，才将烈铭击败。烈铭已经是前车之鉴，所以海蓝玉不敢深入。此战我军的目的是要攻取延池郡，断海蓝玉后路，自然是要将海蓝玉主力吸引过来。因此，殿下当然要战，而且要力战，使海蓝玉派主力前来增援，如此她后方必然空虚，我军便可取胜。”英湛说道：“好，你与越颉城可各率本部兵马在要道埋伏，待炎晋杀到，将其合围。”

理浩摆脱炎晋之后，退二十里下寨，第二日，又拔寨撤退，炎晋得知，率本部兵马追击，理浩得知炎晋前来，便列阵迎候，炎晋杀到，理浩立马于阵前，叫道：“炎晋，我军粮草不济，欲退兵回国，你何必步步相逼？”炎晋说道：“我奉木红王之名追击北军，其余一概不论，你若害怕，便率军归降于我。”理浩笑道：“我乃北国上将，岂能怕了你**臭未干的小儿，看枪！”理浩挺着双枪与炎晋交战，两人厮杀了四十多回合，理浩命本部兵马撤退，亲自断后抵挡炎晋，且战且退，退了十余里后，赤思成、越颉城两部兵马从左右杀出，炎晋对部下说道：“众将士务必死战，等候大王支援！”北军三路兵马将炎晋围困在中心，理浩、赤思成、越颉城三人围战炎晋，炎晋精神倍涨，与三人厮杀了七八十回合，愈战愈勇，丝毫不后退半步。这时，海宏率兵马杀到，赤思成对理浩说：“上将军且先行退兵，末将来断后！”赤思成抵挡炎晋，待理浩、越颉城退兵之后，便也撤退。炎晋正要追杀，海宏制止道：“炎将军且慢，不必追杀，可就地安营下寨。”

赤思成回营向英湛复命，英湛说道：“海蓝玉果然派大军在炎晋背后，看来她是要趁机掩杀我军。”赤思成说道：“末将看来，也未必。如若我军撤退回国，则海蓝玉可轻而易举夺取东州，不必与我军厮杀，她只是不知我军有何意图，所以才使炎晋追击，并且命海宏随后。殿下不如将计就计，使大军停止撤退，与海宏、炎晋决战，料想不出两日，烈燕将军便可以攻破延池郡，断海蓝玉后路。”英湛召来诸将，说：“海蓝玉已经派出半数兵马北上追我，我决意不再后退，明日主动出击，全力攻打海宏营寨，海蓝玉必定派大军来救，如此，后方空虚，烈恒达将军必能得手。我命理元升将军为先锋，明日清晨，带本部兵马南下，进攻海宏营寨；赤思成、越颉城今夜便各率本部兵马绕到海宏背后，截断其后退之路。”

第二日，理浩率军到海宏大营外叫阵，海宏问炎晋：“你是否看得出理浩究竟有何意图，为何又突然攻我？”炎晋说道：“除非英湛要引诱我军深入，然后合围。”海宏听了这话，叫道：“不好，我军后路必被英湛截断。”海宏刚说完，探马来报说道：“大将军，赤思成、越颉城二人率兵截断我军后退之路。”海宏大惊，对炎晋说道：“果真如此，我军已经被英湛合围。”炎晋说道：“理浩在北，赤思成、越颉城在南，烈燕何在？难道英湛故意引大王救我等，使烈燕埋伏？”海宏说道：“我军后路已绝，炎将军请杀出重围，向大王送信。”炎晋说道：“危急关头，末将怎么能离大将军而去，末将愿与大将军并肩一战。”海宏说道：“我等尚且不知烈燕在何处，只有你炎将军杀出重围，引兵来救，才能击败烈燕，扭转战局，否则，即便大王发兵来救，势必抵不过烈燕。”炎晋领命，率五百轻骑兵，出营寨南门向南突围。

炎晋杀出重围，向海蓝玉报信，说道：“大王，大将军与末将本已击退北军，哪知英湛使赤思成、越颉城断我军后路，如今已经将大将军围困，末将杀出重围，特来报信。”海蓝玉笑道：“英湛欲使孤落得烈铭在桑泽的下场，他还差得远。他倾全军之力围困了大将军，而孤可用之兵马，尚有五六万之众。你可引三万兵马前去，策应大将军突围。”炎晋领命出发，肃仪对海蓝玉说道：“大王，看来英湛粮草尚且充足，等待北军粮尽自退乃是下策，不如使骠骑将军克赫发兵从东面进攻，如此可一战击溃英湛？”海蓝玉说道：“你可差人前往烈阴郡，使克赫守城，命肃莫率军前去。”

且说炎晋、肃莫两军去救援海宏，本想还需厮杀一番，却不料北军见木红国援军到了，便弃寨而走。海宏与炎晋、肃莫合兵一处，对二人说：“真不知道英湛这是玩哪出，时而撤退，时而进攻。”炎晋也苦思冥想，突然惊道：“大将军，末将明白了，英湛是要引我大军到北面来，使南面空虚，恐怕，我军退回红州之路，已经被英湛断绝。”肃莫笑道：“炎将军真是说笑，北军若能断我回红州之路，何不直接兵发红城！”海宏冷静了片刻，说道：“炎将军言之有理，我等不可在此停留，当速速撤退，与大王合兵一处。”刚说完，便有信使来报，说道：“大将军，北国上将烈燕攻克了延池郡，断绝我军后路，大王命大将军速速撤退。”海宏大惊，说道：“情况紧急，不需大王之命，本将亲自调兵。肃莫将军，你率本部兵马星夜南下，围攻延池郡，不可使烈燕北上；炎晋将军，你率七千兵马为我大军断后，全军退回大营。”

海宏大军退回大营，海蓝玉召集诸将，说道：“眼下情况，想必诸位已经知道，英湛在北，而烈燕攻取延池郡，断绝孤后退之路。孤欲与英湛决一死战，击败英湛之后，再回师攻打延池郡，诸位以为如何？”海宏说道：“大王，臣以为不妥，我军后路已绝，粮道不通，如若攻打英湛，英湛必然坚守不出，等待我军粮草耗尽，他再出击，如此，我军必败。应当先攻打延池郡，只需派一员猛将抵挡英湛足矣，待打通粮道，再回师与英湛决战。”肃仪说道：“大王，臣以为，大将军之策甚好。”海蓝玉问炎晋：“炎将军以为如何？”炎晋说道：“大王，这两策皆可用，只是，不论先攻打谁，我军势必都会损失惨重。英湛使烈燕攻我后方，断我粮道，我军粮草仅够半月，不可与之持久战，除非半月之内能夺回延池郡，否则必败。臣愿率精兵千人，偷袭北军粮草大营，英湛见我军后路断绝，自保且难，他必然不会想到我军会趁机进攻。那时，北军自退。”海蓝玉笑道：“炎晋将军此计甚好，孤便准你在军中挑选千人，前往偷袭。”

海蓝玉使全军徐徐撤退，英湛便使大军前进，以为得胜在即，突然有探马来报说：“太子殿下，炎晋趁我军不备，偷袭我粮草大营，我军粮草尽数被炎晋焚烧。”英湛大惊，问道：“炎晋现在何处？”那人回答道：“炎晋率领轻骑而来，焚烧粮草后，便向南而走。”英湛大怒道：“我得胜在即，却被焚烧了粮草，炎晋可恶，难道要我退兵不成？”赤思成说道：“殿下息怒，粮草大营虽然被焚，但军中尚且有十余日粮草，如今海蓝玉粮道也被我军断绝，此时，殿下不可因怒而犯错。”英湛问道：“将军的意思是，要我与海蓝玉决一死战？”赤思成说道：“我军与海蓝玉，情况相同，而我军骁勇，必然能胜。”

次日，英湛率大军攻打海蓝玉营寨，海蓝玉命大将军海宏抵挡英湛，又命炎晋协同肃莫一同攻打延池郡，如此这般，鏖战了数日，海蓝玉未能拿下延池郡，英湛也不能攻克海蓝玉大营。

此时，太师蒙龙从明都赶来见英湛，说道：“陛下得知太子在东州的战事，特命臣前来。”英湛说道：“请太师回去转告父皇，说儿臣不日便可击败海蓝玉。”蒙龙说道：“殿下，我军从明都向东州运粮困难，而炎晋焚烧了我军粮草，殿下再不退兵，后果不堪设想。”英湛问道：“太师，父皇已经知道我军粮草被炎晋焚烧？”，蒙龙说道：“正是，所以陛下命太子班师回朝。”英湛说道：“太师请放心，我早就向三军说，只要击败海蓝玉，拿下东州，便可得百日粮草，三军置之死地而后生，必然得胜。”蒙龙说道：“殿下不可，如此进军，即便得胜，势必损失惨重。陛下的意思是，与海蓝玉议和，方可退兵。”英湛问道：“我军即将得胜，为何要议和？”蒙龙说道：“太子乃是储君，不可违抗圣旨，更不可……”蒙龙笑而不语，英湛问道：“更不可什么？”蒙龙说道：“陛下要与海蓝玉议和，自有议和的道理，如若殿下不愿议和，便是不明白其中道理。”赤思成见状，附英湛耳边，说道：“太师的意思是，殿下不懂这道理，便做不了储君。”

英湛站起来，上前作揖，说道：“太师，我实在不知。”蒙龙说道：“此战只需保全烈铭，使之制衡海蓝玉，如若海蓝玉不再向烈铭用兵，我军便可撤退。殿下如若力战，请问殿下，击败海蓝玉之后，是否要将东州归还烈铭？”英湛说道：“我军将士浴血沙场，夺得数郡，为何要归还烈铭？”蒙龙说道：“殿下说得好，我军将士浴血奋战所夺的土地，自然不可归还烈铭。但如若不归还，便与烈铭结仇。如此一来，天下诸侯，谁还是我国的盟友？”英湛说道：“我将海蓝玉赶出东州，再一鼓作气，消灭烈铭。”蒙龙笑道：“殿下，用兵之道，可不是凭借血气方刚就能获胜。况且我刚才问得是，如若殿下击败海蓝玉，应当如何。可眼下两军势均力敌，殿下要击败海蓝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一旦我军被海蓝玉牵制在东州，那晟国余恪、敕国神树荣趁机伐我，又该如何？”英湛不知该如何回答，蒙龙又说：“我国强大，烈铭才与我国结盟；但如若我国太过强大，势必成为众矢之的。此战殿下要是胜了，诸侯便担心我国势大，必趁机犯境；此战殿下要是败了，诸侯也会趁虚而入，占我国土地。”英湛再拜，说道：“太师，我明白了，我遵命便是。”

蒙龙出使海蓝玉大营，说道：“外臣奉皇命拜见木红王，吾皇命外臣前来，欲与木红王议和。”海蓝玉问道：“你我两家势均力敌，为何要议和，有何阴谋？”蒙龙说道：“我军断了木红国大军粮道，而木红王也派人焚烧我军粮草，你我两家再战下去，势必两败俱伤，到那时，倘若有敌国犯境，何以挡之？木红王不过是为了东州而来，东王烈铭乃是吾皇盟友，所以吾皇发兵来救，而今，木红王已经夺取东州之四郡，只要木红王答应不再对东王烈铭用兵，我国兵马便退回国内，从此与木红国修好。”海蓝玉问道：“要是孤不答应呢？”蒙龙说道：“木红王如若答应了，不但可使我国退兵，还能占得东阴、烈阴、延池、平灵四郡；如若不答应，我太子殿下便与木红王决一死战，到那时，谁胜谁负尚且不知，请问这四个郡会在谁手中？”肃仪走到海蓝玉身边，附耳说道：“大王如若不答应，我军未必能胜，即便取胜，也会损失惨重，那时烈铭便趁机来攻，东州四郡便难以保全；大王如若答应，北军退去，我军不损失一兵一卒，便可掌握四郡在手，烈铭也不敢犯我。臣以为可先答应，使北国退兵，日后养精蓄锐，再图烈铭。”海蓝玉走下来，对蒙龙说：“太师好爽快，孤答应与北国议和。”

当日，蒙龙与海蓝玉签订盟约，两国议和，盟约规定两国以东津河为界，东阴、烈阴、延池、平灵为木红国土地，此为其一；其二，盟约定后，木红国不再向烈铭用兵，如若违背，北国可兴兵讨伐。英湛退兵后，海蓝玉封克赫为东阴侯，守东阴郡；肃莫为烈阴侯，守烈阴郡；炎晋为延池侯，守延池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