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二上哈尔滨

回到山上，万和等人忙着清理抢劫上来的东西，到了晚上，万和来到大厅，说道：“大哥，这回是发财了。粮食有五千多斤，白面有一千多斤，豆油四百多斤，猪肉五个半猪，估计有八百多斤，还有两大铁桶估计是灯油。咸盐有两袋子估计有个七八十斤吧。还有香烟、火柴、白糖、红糖的反正都是咱们用得着的。”

万中喝了口水，又说道：“这次得了长枪二十五支，短枪一把，看着和咱们的不一样。还有一挺机关枪，子弹不多，也就一千多颗。”

“还不知足啊？行了，这些就够过年的了啊。这山上现在有四挺机关枪了，可以成立一个机关枪小队，我看让镇国当队长。怎么样？”

“这些事你说了算。这次的东西多，是不是给那边送点去？”

“行，捡好的送过去，白糖、红糖，还有白面、小米的都送过去一些。”

第二天，万中正准备给太师山上的东西，利家上山来了。万和见到利家，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就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大掌柜，我就是命好，想什么来什么，我去李家窑本来想听听李家窑的消息，却在路上碰到王家窝铺的刘家烧锅给赵家村赵大老爷送酒，我就问：这一车有多少酒？得多少钱这一车？那个赶车的说是十六坛子，四百八十斤。要一百一十元老头票。我说赵家什么时间要啊？那个伙计说不着急呢，我说：你将这车酒卖给我呗，我给你二百元。送到地方我再给你十元钱的辛苦钱。那个伙计说行，反正也不着急，我回去再装一车就是了。所以我就让马车赶到我们第一次上山的地方，卸下车，给了酒钱，那个伙计看是这山里，怕我是胡子，就没有敢要十元的辛苦钱，赶上车跑了。我自己又一坛子一坛子的来回倒腾着搬到山里边，藏好，这就上山来了。赶紧让人下去运酒吧，这回我们过年有酒喝了啊。”

万和也乐了，赶紧的叫镇邦去喊万中。

万中过来听说后，也是一阵高兴，转身出门安排人手去山下运酒。等到酒运回来，万中说道：“给老爷子拿上两坛子吧。”

“哈哈哈，你还真的小气，给带上四坛子。够他们喝上一小年了。”

“好，听你的。”万中转身去准备东西。

万奎这一段时间，恢复的很快。已经能满山的活动了。万和叫来万奎说道：“你这是好得差不多了啊，再猫上一冬也就好利索了啊。”

“不用，我现在就好利索了啊。你没看我满山的转悠吗。有什么事，说吧。”

“没什么大事，我过几天要下山一趟，你要和万中给我看好这个家。你要是真的没事就和万中一起去太师山一趟，给老爷子、老太太还有那些老婆孩子的送些东西过去，你也一直没有回去过，回去吧。”

“好的，大哥。我没事了。什么时间走？”

“收拾好了就走，就等你二哥了。”

等万中告诉万和，东西都收拾好了。万和就让大家都到大厅来。万和说道：“这一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这猫冬的东西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咱们为了过个好年是不是要准备进山打点猎物去啊？你们也正好练练枪法。刘大哥你看你带着十个新来的，我看他们的枪法还是要多练，你就亲自带队去，好不好？剩下的我带队，咱们两伙比赛，看看谁输谁赢？赢的每人一碗白酒，输的每人一碗葡萄酒。嘿嘿，怎么样？”

“行，大当家的，咱们就比一比，我们要喝白酒，哈哈哈”

“行，就这样定。万中、万奎还有镇国、镇邦、镇雄、刘勇、刘忠、刘勤你们的枪法都是不赖，你们就不参加比试了，要不刘大哥说我耍赖了啊。你们下山去看看，整点过年的东西，越齐全越好啊。”

“哈哈哈，大当家的想多了。一个比试着玩，还当真啊。”

说着这些人出了大厅，分成两伙。在山寨的门口分手。刘大炮头带着十个人向东，万和带着十个人向西，利家带着四个人看守山寨。

两伙人以五天为限，到时评定输赢。

第五天，万和回来了，抬着两头野猪，四只狍子。一头野鹿，还有几只山兔和野鸡。

傍晚上，刘大炮头也回来了，也是两只野猪，五只狍子。

万和一看说道：“这也没有办法分出输赢啊？刘大哥你看谁赢了？”

“大当家的，我看是你们赢了。这野鹿可是不好打啊，跑的快。”

“哈哈哈，那就平手。”

啊，大家听说是平手，就都高兴起来。晚上，万和说道：“这回大家放开量的吃肉，高粱米饭每人半碗，多吃不行。这酒就这样吧，每人半碗葡萄酒。”

大家都看着万和，心想不是说好的赢了白酒输了葡萄酒吗？这就算输了也该给一碗葡萄酒啊。

万和看着大家说道：“怎么着急了啊？哈哈，那半碗给用白酒满上。”

大家都笑起来，说还没有喝过这白酒掺葡萄酒的啊，这回尝尝。

满上白酒，万和端起来说道：“来吧，兄弟们，开喝。”

大家一喝都说好喝，以后就这样喝。

等到万中他们回来，山上已经飘起了雪花。万中他们从太师山下来后就去了山外，在附近的村子和集镇上买了些大葱、大蒜、鸡蛋、咸鸭蛋还有不少的鲤鱼、鲫鱼，竟然还买回一麻袋的哈什蚂。

万和说道：“这回可是齐全了啊。这年也能好好的过一过了。这是咱们在这里的第一个年啊。”

万和又对万奎说道：“你回来了，我就要下山去一趟了，你让他们半个月打一次猎。别闲着，闲着就有事。”

“大哥，你这次下山要多久？就自己去？要不让镇邦跟着你去吧。”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方便。”

“那大哥保重，一路小心。钱带足点。”

第二天，万和就下山了。

来到山外，直接去了五台。晚上进了万盛的家，刘利琴正好在家。看见大哥来了，就赶紧的招呼，又将三个孩子叫来看大爷。

万和看见镇江、镇庭都是大小伙子了，七巧也成了大姑娘样了，就说到：“大爷来了，也没有给你们买东西，这是三块大洋，你们自己买吧。”

“不用，大哥，你这是干什么？都是大孩子了啊。”刘利琴说道。

“一点心意，你不要管。”

刘利琴张罗着做饭，万和就和几个孩子闲聊。

一会饭好了，刘利琴叫大哥吃饭。

只见桌子上就是一盘煎鸡蛋、一盘豆腐，万和知道利琴的生活也很艰苦，虽然说是有两个买卖，但是也不一定多好。

吃完饭，刘利琴把大哥让到自己屋里，让三个孩子去那屋准备睡觉。

“大哥，万盛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有了消息我会告诉你的。你现在的生意怎么样？挺累人的吧？”

“现在的生意不好做，日本人又看的严。一些挣钱的买卖也都被日本人归为军需品，由日本人经营的货栈来经营。我的粮站现在只能卖点高粱米、苞米什么的。山货铺那边还是可以的，全靠山货铺对付着生活了啊。”

“那就把粮站兑出去吧，就经营山货铺算了。”

“大哥，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粮站万盛在的时候就有，我给兑出去我觉得对不起万盛，怕万盛回来伤心。”

“没事的，就说我说的，到时候我和他说。我这里还有点钱，给你这二十大洋，别凑合，孩子们不容易的。咱们于家没有到了那个地步。”

“我不要，大哥。”

“拿着吧，我于家按理说你就是什么也不干，我们也要养着你们娘四个，这是我于家的责任。”

两人聊到半夜，万和就去那屋休息去了。

第二天起来，万和没有打招呼，直接翻墙出了家门，向德惠奔去。

到了德惠，万和买上火车票，就到了哈尔滨。来到原先住过的那家小店，万和要了个单间，说是单间就是一个用木头板子隔开的小屋。

万和每天都是早晨起来出去，在街里瞎逛悠到中午，就进小饭馆要两个小菜，一壶酒，慢慢的喝着，直到店里要没人才出门，接着转悠，希望能碰见万盛。

一直到了第五天的头上，万和转悠到一个大的饭店门口，看见这里的生意很是红火，既有中国人，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有钱人，也有高鼻子的老毛子，还有穿着军装，挎着长刀的日本人。万和就觉得新鲜，就在马路的对面看了起来。这时有两个一男一女的中国人，女的穿着旗袍，上身围着一个缎子小袄，脖子上围着一条雪白的围脖，男的带着礼貌，穿着一双黑色皮鞋，米黄色的西服，脖子上系着领带，万和觉得这个男人走路的架势像万奎，就格外注意起来，看着这两个人进了这家饭馆，万和就想：“等他们出来，看到正脸我再看看是不是。”

于是，万和就在对面蹲了下去，这时有巡警过来查问干什么的。万和就说等人的，一个人去买东西了。巡警就让万和赶紧离开。万和无奈的走了，走了一截又走回来，来来回回的走着，一直等到天快要黑了，万和也觉得肚子饿了，就准备再转一圈，要是还不来就去吃饭去，兴许不是万盛呢。

刚走过饭店，就看见那两个人出来了，万和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男的就是万盛。万和故意的咳欶一声，来到跟前：“师傅，麻烦你，我问个道，我找不到我住的旅馆了。”

万盛抬起头看着，也认出万和了，但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你在哪里住？住的地方叫什么？”

“我住在火车站不远的一个叫缘来客的小旅馆，我这出来转一圈就找不回去了。”

“啊，我也不知道。你去问问巡警吧。”万盛转头指着身后说道：“哪里有巡警，你去问问吧”万盛用三个手指比划了一下。又特意的让万和看了一下，三个手指。转身和那个女的走了。

万和心中高兴，可算看见万盛了，但是看来没有敢认我，是不是真的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要是真的在一起，那就是万盛连自己也骗了。万盛比划三个手指头是什么意思？一定是有意义的，是说三天后？还是明天三点？要是半夜三点那不太可能吧？管他呢，自己就在这旅馆的门口堵着，他要是来，我就看到了。要是不来那就是有什么事情了，等吧。回到旅馆，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就是睡不着。翻来覆去的一晚上。第二天起来，万和就走出旅馆，来到门前，蹲在地上，初冬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万和就这样享受着。到了中午还是没有看见万盛过来。万和就买了一个烧饼，一边吃一边看着。这时一个提着包，穿一件蓝色上衣的人走了过来，到了万和跟前，点点脚，万和抬头一看正是万盛，万和站起身，刚要说话，万盛就走了，万和也在后边跟着，一直向南走去，走出城里了，前边是一片庄稼地了，路边上有一片树林子，万盛就直接走了进去，万和也加快脚步来到那片林中，这才发现这里是一片坟地，无数的坟头，大大小小的榆树、松树的。来到一处坟前，万盛站住了。万和赶紧的走过来，说道：“兄弟，哥哥可是找到你了啊。”

“大哥，你怎么来了？我昨天看见你，真的是不敢相信啊。我可是看见亲人了啊。”说着万盛抱住万和就开始哭了起来。

本来，万和还想问问昨天心里惦记的事情，可是让万盛这一哭，万和也就问不出来了，也跟着哭了起来。万盛拽着大哥坐到地上，这才说起话来。

“万盛，我这是第二次来，第一次来没有找到你，这才想碰碰运气，我都来了六天了，再看不见你我就准备回去了。你在这里怎么样？那个女的就是你们学校的那个？你到底是不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你要是那样我就真的生气了，你参加什么**我不管，你扔下老婆孩子来干革命我也认了，可是你不能真的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啊？那样你就对不起利琴，他给你辛辛苦苦的带着孩子，给你管这个家，你的那个粮栈现在不挣钱，我让利琴兑出去，利琴还不舍得，说是你在的时候就有，兑了对不起你。你说话啊？”

“大哥，你这让我说话了吗？这不是你一直在说啊。”

“啊啊，你说，大哥着急了，你说我听。”万和意识到自己一个劲的在说话。

“大哥，我在这里挺好的，大家在一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相互之间就和我们两一样，都像亲兄弟、亲姐妹一样。昨天那个女的不是五台的那个，那个在这里。”说着万盛指了指身边的坟，“今年三月份，他就牺牲了，刚刚二十六岁。”

“你说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女的死了？那是怎么死的？怎么埋在这里？”

“大哥，就是那个，她是在一次开会的时候，被日本人的特务发现了，宪兵和侦缉队的人包围了他们，她为了掩护别人自己一个人和日本人对抗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受伤被日本人抓住了，日本人给她治伤，想要知道我们的情况，她趁日本人的疏忽，爬上窗户跳楼摔死了。我和其他几个人偷偷的将其埋在这里，怕日本人发现，连个碑也不敢立。这一个领着我走上这条路的领路人就牺牲了埋在这冰天雪地的关外，我都伤心死了，我发誓我要和日本人战斗到底。”

万和听说，心情也不好受。半天不说话。万盛从提包中拿出来一叠烧纸，点了起来。万和也赶紧的帮着烧纸。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烧完纸，万和问道：“你来了快一年多了，你怎么不给我们捎个信或者回去告诉我们一声，你不知道我们都惦记吗？你怕别人知道，但是你也要告诉我啊。”

“我们这，也没有个固定地点，也说不明白我们在哪里。现在日本人的特务和侦缉队也都是长着一双贼眼睛，厉害着呢，鼻子比狗都灵。一旦日本人知道我是**，那你们就别想消停了，连其他家都得牵连。”

万和于是就告诉万盛，我们都上山了，现在也挺好，我们现在有三十多人，打了不少的仗。

“大哥，你真的竖旗拉绺子了？山头叫什么？”

“哈哈，就是人少点，山头叫刀劈岭”

“大哥，你就是刀劈岭的大掌柜？大当家的？你的山头可是赫赫有名啊，我在这里都听说了。我们的人还说要找到你，让你加入抗日义勇军，现在也叫东北抗联了，我们有两万多人呢，这白山黑水到处都是我们的人，我们抛头颅洒热血和日本人血战。大哥你加入我们的抗联吧。”

“万盛，你干你的，但是我不加入你们的队伍。我也是在打鬼子，打皇协军，和那些警察、侦缉队的死拼。但是我不了解你说的抗日义勇军更不了解抗联，更不想让别人管，我要自由自在的干我自己的事情。你也不许和你们的人说我的事情，知道吗？你们的人知道我的事情，对你也不好。”

“干革命是自愿的，不能生拉硬拽。你不同意就算我没说。我们说点其他的吧。”

万和点头示意。

“利琴怎么样？我的三个孩子都长得挺大了吧？我那三个嫂子都好吧？镇国、镇邦、镇雄、镇业、镇生、镇良都好吧？荷叶和兰儿也都好吧？我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就想他们的模样啊？等打败日本人我们就可以见面了啊。大哥我们的队伍现在一天比一天壮大，德惠五台都有我们的同事了，具体是谁我们不知道，但是知道有。我昨天不敢和你相认，怕哪位同事知道批评我，我们都是地下活动，相互之间尽量的不相认的，也忌讳介绍。你刚才说我家的粮栈不挣钱，那么就兑出去吧。我认识一个姓高的人，也是倒腾粮食的，还说要在五台兑个粮栈，就兑给他吧，还能卖个好价钱。”

“不对吧？万盛，我一说你就找到下家了？是不是你们的人？”

“不是的，大哥别问了。你就记住告诉利琴有个姓高的来买你就卖就是了。”

“行，跟大哥还来这个。这些事你就放心，大哥死都不带说的。”

“大哥，要是利琴愿意，他们也上山吧，让镇庭镇江也参加到打鬼子的队伍中吧。在大哥的手下我也放心。”

“上山可以，但是你不在，让镇庭、镇江参加队伍那不行，这两个孩子本来就很苦了，再去跟我冰天雪地的，刀枪不长眼，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跟兄弟怎么交待？”

“大哥，就让他们去参加到这打击日本侵略者的队伍中吧。”

万和、万盛两个人就在这坟地里聊了起来，这一聊就是一夜，这一夜万和是听了一夜的新鲜词，万盛给大哥讲抗联的故事，讲赵尚志、李兆麟、赵一曼、杨靖宇的故事。这一夜，万和知道了日本人正在组织讨伐队，对抗联进行围剿，抗联四处转战，神出鬼没的打击日本侵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