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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玄幻>野垣惊铃>第八章 佛顶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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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佛顶天雷

小说:野垣惊铃 作者:春雨笠农 更新时间:2017/11/5 8:20:43

李科的魂气冲狐妖摇头:“我的后人做事过绝,害你男人的性命,分食骨肉,对不起了!”

狐妖愧疚:“饥荒之年,偷你子孙的鸡吃,我们也极不应该啊!”

正说间,一条巨闪划过天际,击向狐妖。李科落地,猛然拽开狐妖。电闪击中老柳树,咔嚓一声,柳树断成两截,焦枯发黑。

狐妖脸色惨淡,躺卧在地,悲伤说道:“没用的,你走吧,莫要再管,我躲不过这天劫的!放心,我的同类不会伤害你的子孙的!”

雷声轰动,好似震怒。天地间绽开亮光,刺目妁眼,又一条巨闪劈下。魂气属阴,最怕电闪的炙热阳气,李科魂气一阵抖动,白气变淡,已然拖拽不动狐妖,抽身闪躲。

危急关头,高鸦儿滚爬几步,拉住狐妖妖的脚,欲把她推到半截树干后。

空中闪亮,“红花”哭喊:“躲开!”电光炸射,原野震撼,巨闪正高鸦儿头顶,尘土飞扬,遮天蔽日。“红花”绝望:“乌鸦,乌鸦,傻子……!”

村口的人们心惊胆战,老驴头哆嗦:“孩子,可怜的孩子,留他吃了顿饭,却害了这孩子,活生生让雷劈了!”

李宝根难过流泪,却是有些不解,自己的祖先和这孩子维护一只狐妖做啥?让天雷轰灭,岂不干净?如今倒好,赔上了孩子一条命。

山坡上狐狸们紧伏在地,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脖颈上硬毛直竖!有几只想逃走,见大部分狐狸趴伏不动,又返了回来。

修炼的精怪都晓得天劫雷电的厉害,横劈直下,气势狂狠,无可逃避,一旦击中,纵是铁头铜身,也得化为齑粉。

等灰尘落下,村口一片欢呼,远处的狐狸也纷纷站起。“红花”呆愣,狐妖安然无恙,依旧躺卧。高鸦儿趴伏在地,躯体完好,衣服已经化为碎片,幸好内裤还算完整,不至于暴露“底细”。面目焦黑,浑身颤抖,犹如筛糠,还活着。

“红花”惊喜:“乌鸦,你好硬的头颅!”跃过来,刚触摸到高鸦儿的肩膀,崩出一串电花,红花被弹出一丈多远,昏了过去。

李科的魂气仰视乌云,心感怪异,莫非掌管雷电的雷公手下留情……

阴云密布的空中响起一串炸雷,余音袅袅,好似雷公自己也在震惊!

狐妖挣扎跪地,扶住高鸦儿,愧疚说道:“孩子,早就瞧出,你非凡人,为我避灾,这是何苦!”

高鸦儿眼皮下垂,面无表情,神智若失。恍惚中,高鸦儿自觉飞身飘升,越来越高,天色湛蓝,雪峰耸立,白云盘绕,鹫鸟展翅滑翔。一座白石庙赫然出现在面前,金顶辉煌,经幡迎风抖动,诵经声响彻天地。庙中走出一红衣藏僧,微笑着向他招手。

高鸦儿落下,红衣臧僧抚摸他的顶骨,用生硬的汉语说道:“连骨之缘,化魂为一,同体轮回,三生有幸!”

高鸦儿看着**,觉得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臧僧已知他的心思,说道:“你是我,我是你,你佛法尚浅,能看见别人,却看不见你自己。”

高鸦儿不解其意,**笑说道:“孩子,这次狐妖之事你做得对,佛法崇缘,不弃一善,不畏万险。和你连骨,我之幸事!今日,我替你挡住天雷!”

臧僧伸出左手食指,在高鸦儿头顶弹了三次。“咚”,“咚”,“咚”,犹如佛堂巨钟震响,醍醐灌顶,高鸦儿惊醒,发觉自己衣不蔽体,躺在狐妖怀中,大惊失色,挣脱而出。

狐妖苦笑:“你这么点孩子,黄口白牙,毛都没有生全,有啥可害羞的?”说话间,狐妖的脸色也微微变红。

空中传来叫骂声:“这是哪来的小傻瓜,替狐妖挡灾,真是不要命了,头还挺硬,没有劈碎,好,我再劈一次,让你粉身碎骨!看看你的头硬,还是我的闪电犀利!”

狐妖长发披散,冲天喊:“雷公爷,莫伤害这孩子,我情愿碎身散魂!”

乌云旋转,炸雷爆裂,蛮横霸道,似是不允。

狐妖惨然,闭目思虑,猛然睁开,光华闪出,一脸决绝。猛然抱住高鸦儿,俯首一吻,高鸦儿淬不及防,正要躲避,一粒红丸悄然送入高鸦儿口中。

高鸦儿摸摸嘴唇,似有清甜之味,面红耳赤,望着狐妖,说道:“你把内丹送我了?”

狐妖脸色苍白如纸,虚汗浸湿长发,悠悠说道:“孩子,快走吧,别为我陪葬,不值得!”**片刻,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高鸦儿肚腹暖热,一股热流自腹中直冲天庭穴,精神大震。

狐妖内丹历经五百年淬炼,吸取日月精华,聚集狐妖五百年的心血,灵气充盈。得道之人食用,可提高数百年修为。但尺女这般小妖,修为尚浅,贸然吞服,内外感应,交汇碰撞,灵气臌胀,杂乱涌动,无法归附,以至筋脉断裂,血崩而亡。如小水坝强行容纳巨川大河,必然崩溃。高鸦儿非修道之人,内丹入腹,并不吸纳,灵气内敛并不外溢,反而无害,滋神润气,调和阴阳,强健魂魄。

乌云间,怪笑声响起:“狐妖**,小孩子甘受荼毒,可叹可叹!天不留邪,一同领命受死吧!”一条亮光环绕,起伏游动,盘旋如龙,即将冲下。

高鸦儿脑子一阵迷糊,脑中佛号声再起,不自觉地紧闭双目,双掌合拢,口唇微微开启,念出佛家六字真言,头顶处光华四射,烁烁生辉,竟比电闪更加耀眼。

狐妖昏伏在高鸦儿身后,被雷声惊醒,看到此情,眼睛一亮,似乎感到生的希望,嘴中讷讷而语:“孩子,你到底是何人,难道是上天派来救赎我的?”

李科魂气见鸦儿头部生出佛光,禁不住念了声佛号,嘟囔道:“真人不露相,小小孩子竟有如此佛性,大悲之心,才是佛家真性!”

远处,老驴头冲村里人撇嘴说道:“当初,你们要去请王半仙李神婆来除妖。哼,别看他们平时咋呼,阴阴阳阳,鬼鬼神神的,倒挺唬人。真要他们来了,见到这场面,非得吓得拉裤子,哪点比得上这孩子?”

一小缕微弱雷电射下,伸缩吞吐,如毒蛇长信在鸦儿头顶舔舐一番,随机隐没。

空中云浓处传来长叹:“原是佛家弟子,小小年纪,竟然如此修为,难怪能扛住天雷巨闪。我不伤你性命,免的得罪你家佛祖,那些老和尚啰里啰唆,得理不饶人啊!不过,这狐妖的劫难你是挡不住的!看我雷公手段!”

空中乌云旋动,越转越快,似有万匹烈马狂奔绕窜……

李家店附近云滚地颤,雷公逞威,鬼妖齐聚,杀机重重,鸦儿为救渡劫狐妖抗拒天雷,生死只在一瞬间。

此时,津门沙河天齐庙内,日光和煦,光华璀璨,却是安乐祥和。

冯音鹤把仅有的一把木椅搬到院中,穿着郑氏新缝制的藏青棉袍,舒舒服服地倚坐上面晒太阳。双手笼在袖中,瞌睡连绵,半昏半睡。脖颈间缠绕着方格羊绒围脖,厚实保暖,洋气时髦。

这家伙棉袍胸口处左右两边各缝着一个小衣兜。右胸口的衣兜上方三寸处钉着大铜扣,铜扣上缠着亮晶晶的银链子,正垂进下方的衣兜中,兜里鼓鼓囊囊,喳喳微响——是块怀表。

民国时,怀表在农村可是稀罕物,五头大耕牛换不来。

当初津门县富甲一方的王财主救灾有功,到县署接受表彰,牛皮哄哄地戴着一块怀表,三十块银元买的!人们艳羡围观,王财主得意洋洋,惜若性命,坚决不让别人触摸,还扬言宁肯让人摸他新娶的姨太太,也不能动他宝贝怀表一指。

如今,冯音鹤这曾经的穷道士竟然也配上此物,回想往昔困窘,恍如隔世。

这怀表是津门县警察局长刘克辉送来的。昨日傍晚时分,他进了天齐庙,见郑氏和大碗也在,冲冯音鹤眨眨眼,放下表就走了。

冯音鹤追出去,两人在树林中低声交谈。

刘克辉告诉冯音鹤这表是表姐刘梅子托他送与的,刘梅子希望冯音鹤不要记恨当初被强灌毒药的事情。

冯音鹤慨叹:“这事是我有错在先,有辱你姐清白,能看得开!”

刘克辉放下心来,又说道:“日后你就是教书先生,穿衣说话须得稳重体面,不能冒失随意。我姐可不希望肚里孩子的亲爹像过去一样疯疯癫癫,被人耻笑瞥白眼!”

冯音鹤惶恐,送刘克辉离开。

回到天齐庙,郑氏和鸦儿小心翼翼地捧着怀表观赏,轮流捧到耳边倾听指针走动的脆响声。

郑氏惊喜之余还有些疑惑,不知为何这警察局长送来如此珍贵的物品。

冯音鹤向妻子解释:“你这傻婆子,忘了当初我给县知事太太驱过鬼吗?刘局长是知事太太的亲表兄弟,人家是来答谢的!”

郑氏释怀,连夜在丈夫棉袍的胸口缝上两个衣兜,右胸兜放怀表,左胸兜插钢笔。妻以夫贵,冯音鹤人前体面,她脸上也有光彩。

此时,冯音鹤晒着太阳打盹,大碗正在附近踢球囊玩耍,满脸汗渍,稚声喊笑。这球囊乃猪膘制成,内塞毛发线团,轻软圆鼓。大碗一脚能踢出十几丈远,碰到墙上又弹回,玩得不亦乐乎!

大碗来天齐庙后,冯音鹤随和心宽,对这孩子无丝毫苛责,饭同食,睡同眠,情若亲父。而郑氏视大碗为日后依靠,更是倍加呵护。这苦命的孤儿心胸舒展,不再拘束,整日欢快跳跃,时时围绕冯音鹤夫妇撒娇求宠。

郑氏坐在东厢房的门槛上,膝盖上放置针线簸箩,捏着针为大碗缝补一顶瓜皮帽,不时把针尖放到头发上**几下。她抬头望着院中的丈夫和儿子,嘴角上翘,露出满足的笑意。

大碗奔跑中,触碰砖石,哎吆一声,扑身倒地。

冯音鹤惊呼:“鸦儿,小心些!”上前把大碗扶起。郑氏也紧忙赶过来,为大碗拍打身上的尘土。

大碗抬头望着冯音鹤,惊异说道:“爹,我是大碗,不是鸦儿哥哥!”

冯音鹤抱歉:“对,爹喊错了!”脸色变得忧郁,心事重重,坐回椅子上,歪斜着身子,不再言语。

郑氏拉了拉大碗,小声说道:“儿子,你爹想他‘外甥’了,心里有些烦,来咱出去走走,让你爹自个呆一会!”,说“外甥”两字时,郑氏有意无意加重语气。

冯音鹤皱了皱眉头,闭上眼睛。

大碗拉着郑氏的手,说道:“娘,昨天我听见庙后的林子里有小狗叫,咱寻到它,养在庙里玩!”

郑氏答应,带着大碗向外走。

冯音鹤睁开眼,说道:“外面野物多,莫要走远……寻到小狗,千万看分明,尾巴下垂的是狼崽,尾巴上翘的才是狗子,别莽莽撞撞地抱回狼崽子来!”

母子相拥走了,冯音鹤扫视天齐庙,各处满是鸦儿的身影,披着褴褛衣服,或蹲或坐,正在喊叫:“舅舅,舅舅……”

冯音鹤嘴角颤抖,眼泪簌簌落下,哽咽自语:“鸦儿,不能陪你南行,舅舅对不住你!”

哭泣一番,身体乏累,冯音鹤又昏昏睡去。

朦胧间,一条人影骤然出现在冯音鹤面前,冯音鹤惊觉,迷眼细看,大吃一惊。

此人体材高大,双肩宽厚,高额大眼,乃一雄壮男儿。浑身无寸缕,肌肤乌青,再瞧,这人眼中无眼白,只有黑瞳,犹如深井,阴寒迫人。

冯音鹤惊叫:“你是谁?你是谁?

这人逼视冯音鹤,恨恨说道:“我是西冥鬼王掩日尊主罗长远!”

冯音鹤更怕,颤声说道:“罗长远?你是鬼……还是鬼王……”

罗长远仰面哀号:“对,曾经御前神将,如今的凶鬼之王!”

冯音鹤胆战心寒,喊道:“走开,走开,我与你无冤仇,别伤我性命!”

罗长远摇头:“道长,我走不了,走不了,我的心被天齐帝尊锁住,离不开你的身躯。你背后刻有寐初巫咒,也压制住我的魂灵魄气,我无法动弹分毫!”

冯音鹤诧异,不知何为寐初巫咒。

罗长远说道:“那是混沌之初,人类第一代通幽巫祝留下的束魂请神的咒语,共六十四字!”

冯音鹤猛然想起,天齐庙中曾有一黑石火炉,重五百余斤,自黄河沙土中挖掘而出,周身刻满符咒,刻有青龙白虎等神物,古朴拙陋,不知雕凿于何代,龙有鳞而无角,虎生双翅。叔叔冯运举曾审视火炉,从火炉底部抄得六十四个符字,研习数年,总算窥出些微端倪。

后来,冯运举外出远游,临行前,强迫冯音鹤趴伏于床,把这六十四个符字用银针刺刻在侄儿后背之上。

针刺之下,冯音鹤背后血渍殷沃,疼痛难忍,斥责叔叔此举荒谬残忍。

冯运举当时安抚说道:“音鹤,别焦躁,这六十四符字可不简单,是远古巫咒,如果完整诵出,通古神镇恶鬼,妙处无尽。暂时不得其详,但研习透彻,受益无穷。留在你背上,血肉相应,形影生威,即使无法诵读,也能稳固心智,任何鬼祟阴魄不能张狂!”

冯运举走后不久,沙河内,一只黄鼠雨夜躲避雷劫,逃到石炉下面,雷电狂暴击下,石炉碎裂成片。自此,石炉上的符字只留于冯音鹤背上。

冯音鹤正痴愣失神,棉袍敞开,刺啦啦巨响,一条铁链自肚脐猛然飞出,团团锁住罗长远,拖向冯音鹤的肉身。

罗长远挣扎高叫:“放了我吧,让我走吧,我要去寻找我那鬼妻生下的孩儿!”话音未落,身形已经融进冯音鹤身体。

冯音鹤疯癫狂乱喊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的肚脐里往外跑锁链,还把凶鬼锁进我的身子!”

有人啪啪抽打冯音鹤双颊:“老冯,醒醒,做噩梦了!”

冯音鹤睁眼,日光凉灼刺眼,视线明亮,自己躺卧在木椅上,原是一梦。身前,一矮胖人提锄而立,正是王土地。

王土地瞪眼问道:“做梦了,张牙舞爪的!”

冯音鹤惊骇点头:“对,我梦见有鬼显形在我面前,自称罗长远,还是什么鬼王……后来,我肚脐里飞出铁链,把这鬼拽进我的身子,这鬼可怜,哭喊着要去寻孩子!”

王土地紧盯冯音鹤,惊虑不已,良久才说道:“冯先生,你先在此安歇。莫荒乱,只是一梦而已。我去南边看看,南边地界雷声扰动,不知何事!”

说完,王土地把锄头扛在肩头,跑出天齐庙,向南跑去,瞬间,踪迹皆无。

冯音鹤惊魂未定,摸摸额头,冷汗涔涔。

“呜啊”几声稚嫩吠叫,大碗抱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小奶狗乐呵呵地跑进天齐庙,郑氏在后跟从,脸上笑意盈盈。

大碗兴冲冲喊:“爹,有小狗崽,翘尾巴的,不是狼崽崽!”随手把奶狗放到地上,奶狗四处爬窜嗅闻,两只乌黑的小眼睛偷偷瞥看冯音鹤。

郑氏拍着丈夫的肩头,说道:“音鹤,也不知谁把小狗丢进沙河,幸亏被大碗寻到,否则非得饿死。要不咱留下吧,大碗也好有个玩伴!”

冯音鹤有气无力地说道:“养着吧,也好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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