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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蹲守小说:逃无可逃 作者:坡上风情 更新时间:2017/10/18 21:34:27 李保全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要说他得先说他父亲,他父亲很厉害,这老爷子原来是38军的,是个扛过枪,打过仗,揍过越南鬼子,立过战功的老军人。 我在保全的笔记本电脑里见过这老爷子的照片,模样严肃、干练,一看就是老军人的做派。老爷子在云南打完仗就回到了原驻地——北京军区内蒙古某部。38军是我国跟前苏联交恶后特意从东北调到北京军区的,当时部队大部分放到了内蒙古,就是为了抵御前苏联的装甲洪流,拱卫京畿重地。当时周**下了死命令,一旦跟苏联人打起来,必须要阻击多少多少个小时,确保**安全撤离。想想那会儿我们是什么装备?苏联人又是什么装备?幸亏没打,真干起来,悬!估计等**撤了,这支万岁军也拼完了,说不定也没保全了。
老爷子回来没多久保全出生了,保全他妈是北京人,当时非得叫他爸退伍回北京,正好当时**缺人,而38军的退伍干部那会儿又挺吃香,保全他父亲就脱了军装换上警服去了部里上班。那会儿的社会风气还不复杂,只要有能力好好工作就行,所以老爷子官升得挺快,到第一次施行警衔制时已经是一花两星的二级警监了。而等保全警校毕业考上**后,他爸早在部里干上了高层领导,还属于权重位高的那种,但老爷子没叫保全直接去部里上班,而是把他分到了北京某公安分局的最基层,一干就是五六年。
今年北京市公安局下派民警到基层挂职锻炼,保全被分到了我们市公安局。象他这种下派干部又是标准的官二代,地方上那敢怠慢,市局领导立刻给安排了间办公室,也没有具体工作,你愿意在办公室待着就侍着,不愿意就出来溜溜,反正是没人管。保全待了两天不乐意了,非得要下基层,还指名道姓要去最辛苦最危险的刑侦支队重案大队,市局领导怎么劝都不听,没办法只能让他去了。
保全去了以后发现自己还是没活儿干,还是天天在办公室里待着。有一次他死活要参加抓捕行动,经过领导研究后终于批准了,但当同事们拎着手枪往前冲的时候,他却被命令待在后面,更搞笑的是还被两个持枪特警给严密的保护了起来,用保全的话说:“我他妈整个就是一国宝,比大熊猫还大熊猫。”
于是保全又不乐意了,又要下去,要上我们分局刑警队,领导们想了想分局刑警队办的案子虽说也危险,但毕竟比市局重案大队要小,也就同意了,把保全从刑侦支队调到了我们重案二中队。
市局领导把保全调分局后,暗地里没少交待我们分局老大——胡局长,一定要做好保护工作,不能出一丁点纰漏,所以,危险的活儿还是轮不到保全干。但分局到底是人手少,象蹲守之类的苦活儿累活儿保全是真没少干,说句良心话,人家保全做的真不错,业务素质是真高,不愧是首都过来的警界精英。
保全大我半岁,也是二十八,高了我有小半头,有一米八好几,一身的腱子肉,身体素质超棒,身手也不错。一次我跟他一块追一盗车贼,我没保全跑得快,等我气喘吁吁赶上后,他早把那小子摁到了地上,我气喘匀了,人家也给那小子上好了铐子,连身都搜好了,然后得意的冲我一乐:“齐活儿!走吧兄弟?”。这是保全为数不多的缺点,不深沉,我感觉他不是玩政治的料,将来肯定没他家老爷子在官场混得有出息。当然了,要是论找朋友,找搭档,我还是很乐意跟保全在一块,因为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卖人,跟他在一块踏实、放心。
下午朱大队跟马凯继续去马村摸排,我和保全到西河村查看地形,找蹲守的点儿。 西河村是一个典型的城中村,家家户户都盖了三四层甚至是五六层的楼房,这些房屋基本上都用来出租,所以村子里人员很复杂,三教九流的干什么的都有。村里的道路几经村民们不自觉的胡建乱盖,变得十分的复杂曲折,拐弯抹角的胡同连着抹角拐弯的胡同,不熟悉的人半天也摸不出去。 “裴军,看见没有?这地形绝对是打游击的好地儿,这要是来一小队日本兵,不用打,撒到村里,光走路就得累死这些孙子。”说完保全眯着眼陷入了沉思。保全是历史爱好者,没事爱研究抗战史,瞧他这模样应该是穿越回去杀鬼子了。 我俩儿开着车转了很久才找到蚊子说的那个胡同,胡同并不短,有三四百米长,是个两头透气的活胡同,胡同两头都是村里较为宽敞的主干道,胡同和两头的街道组成一个工字形,这个嫌犯很狡猾,选择这样的地形是很容易逃跑的,我们必须在胡同两头都设防才能堵住他。
我俩开车先来到胡同东头。东头有一小片空地,空地中停了一辆破旧不堪的桑塔纳,四个轮子都瘪了,轮毂直接压在地上,车身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灰尘上写满了各式各样的涂鸦。正前脸的引擎盖上写着八个彪悍的巨字:谁乱倒垃圾,死全家!死全家后面不知被谁添了“才怪”俩字。侧面最显眼的是一行爱情文字:“小丽,我爱你!你爱我吗?”后头有人回答他:“爱,但她更爱毛爷爷……”写爱小丽的哥们在后面愤怒的骂:“别他妈的无聊行吗?”那人又回他:“不行,除非你小子不再傻B!”车身其他地方密密麻麻写满了诸如“不想上学,我要去玩穿越火线。”;“再不还我钱,叫你下边的**烂掉!”;“蓝色宝马不错。”;“小芳是个骚货!”之类乱七八糟毫无头绪的语句。
保全站那笑眯眯的欣赏着,我看看四周没人,趁机把四个车门都拉了一遍,不出所料,都锁得牢不可破,我又用力敲了下引擎盖,警报器没响,说明电瓶里的电早耗完了。回到车上保全问我:“看上这破车了?我感觉也就这地儿了,还隐蔽还能观察,倍儿棒。门儿怎么开?找车主?” “对头,英雄所见略同,肯定就这儿了。车主一时半会的不见得能找着,就是找得着也不能找,万一泄密了不是白忙活了?晚上找一开锁的过来把门一开就齐了,还找什么车主?” 保全点点头:“也成,三中队抓住一开锁的惯犯,晚上咱用用,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他们给留着,别把丫送了看守所。”
说完保全打电话联系三中队,我开车继续往胡同西头走。胡同的路有三四米宽,还被村民私自占了不少空间,路显得更窄,遇到顶头车得提前找地方错车,好容易到了西头,发现正对着胡同口的街上有一个小超市,我和保全相视一笑,又有了,西头的点就放在这超市里了。
晚上一点多钟,我们二中队一台车,三中队一台车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那辆破桑塔纳前,三中队副中队长张晓亮从车里带出一个戴脚镣手铐的小个子,这家伙是个开锁高手。 马凯小声问我:“裴队,叫人家帮忙开锁怎么还上铐戴镣?”我看他一眼,也小声说:“这货是惯犯,他们这些人本事大的很,大白天戴着手铐砸着脚镣都能跑了,现在深更半夜的地形又复杂,万一这家伙要真的跑了咋办?凭他的开锁技术,带上几个人,晚上弄半夜,还不得把这片的防盗门开一半?再说了,他要是真的跑了我们弟兄几个咋办?不死也得扒层皮,说不定警服都得脱了,你敢大意?”马凯赶紧站到小个子旁边,堵住他的逃跑路线。
晓亮给小个子开了手铐,拿出没收他的工具包,这小子从里面取出一小截钢丝和一个象挖耳勺似的玩意,对着车锁三捅两捅后,轻轻一拉车门拉手,嘿!神了,门开了。那家伙一脸讨好的小声问晓亮:“张队,还去哪开?”晓亮给他上了铐子拿过开锁工具,然后冲他嘿嘿一笑:“还想开?上瘾了?就这一个就行了。走吧,给你记上了,算是有立功表现,等开庭了少判你几个月还不跟玩一样。”说完又跟朱大队说了几句话就直接开车送小个子上看守所,还是放那安全,不怕脱逃。
我把我们中队那辆没有警用标记的车停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朱大队跟保全一组去超市蹲守,我跟马凯一组在破桑塔纳里蹲守。我们下午已经和超市老板说好了,老板一听说是抓贼非常配合,他提心吊胆都一个多月了,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现在听说我们要抓贼,那高兴劲儿可想而知。
夏天的夜晚要是在乡下还是很凉快的,可惜,我们是在高楼大厦包围下的城中村,各种品牌、数不胜数的空调室外机的热气肆无忌惮的排向或大或小的街道,使本来就闷热不堪的空气更加的难以忍受。这时候估计你在街上走一圈都会热得喘,而我和马凯却要待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破车内,那滋味……条例还规定,一到蹲守岗位,要求侦察员不能说话,不能抽烟,不能饮酒,不能睡觉,更绝对不能离开岗位。还有一个,思想不能开小差,不能人在岗位,心跑别处。
车厢里除了热,还密不透风,憋得人难受,加上不知哪渗进来的汽油味,只一会我俩就受不了了,浑身的毛孔如同开了闸的小河,哗哗的往外冒汗。只得把车窗摇下一点点透透气,可惜进来的风是他妈热的,热的就热的吧,多少透透气也行呀,我们也不敢奢求凉风,操蛋的是随着风进来的还有蚊子,这小东西怎么知道我们在车里?真神了。 它们要是光嗡嗡嗡的乱叫也无所谓,我们也还能与其和平相处,问题是这混蛋玩意蚊心不足蛇吞象,它还叮你,吸你的血,这就不能容忍了!我俩赶紧关了车窗,四处打蚊子,好不容易把这几只进来的混蛋玩意弄死,身上的汗也出的不象个样子。什么也不管了,喝水!矿泉水是一瓶接一瓶的猛灌,好在我们早有准备,带得水多,管够。喝到最后就不是为了解渴而喝水,而是为了喝水而喝水,不明白什么意思吧?其实就是寻求个心理安慰,希望喝了水后可以变得凉快些,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水喝多了下面憋得难受,条例规定,不能离开,不能去外边上厕所,怎么办?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大口空饮料瓶,往里面撒,撒得时候还得小心翼翼,不能弄出声音,怕暴露。 一时我有些恍惚,这就是小时候我心目中那高大上的警察?奶奶的!这警察当的,连贼都不如。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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