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无限怀念

长久的思念，被时光悄无声息地掩藏，最终汇成汹涌的潮水，让内心变得更加柔软脆弱。无数个静谧的夜晚，月光将思念拉长，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静静地流淌，滑落到枕巾上，周围的一切逐渐潮湿了、空气中弥漫着伤心的气息。

自从走进大学校园，田玲玲喜欢独来独往,她只想静静地品尝属于自己的故事。夜深人静的时候，田玲玲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奶奶、想到戴妈妈。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内心的酸楚汹涌澎湃，顺着眼角滑落，田玲玲的思绪无法入眠，她蹑手蹑脚下床，悄悄走出宿舍。站在阳台上，仰望星空，田玲玲努力寻找最亮的星星，她有好多话语想倾诉给自己的奶奶、倾诉给戴妈妈。

天幕上，点缀着几颗稀疏的寒星，静谧的星空显得格外凄凉。凉凉的夜风，轻轻佛动着，宿舍周边的几棵法国梧桐、枝叶发出‘沙沙’的响声。身穿睡衣的田玲玲，隐隐感到丝丝凉意，双手抱着肩头、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奶奶，戴妈妈，你们在天堂还好吗？玲玲想你们、好想、好想……”田玲玲低声自语着，身子缓缓地蹲了下去。

沉睡的月亮悄然钻出云层，月光倾洒下来，夜幕朦朦胧胧。树木的枝杈在夜风中摇戈着，影影绰绰的树影张牙舞爪。睡衣从肩头滑落，裸露的肩头渐渐有种彻骨的凉意，田玲玲的身子颤抖了几下，她缓缓地站起身、重新裹好睡衣。抬头凝视着月亮，昏黄的月光似乎在向万物诠释着什么……

长久的凝望，田玲玲的眼前出现了一种幻觉，她仿佛看到月亮中有奶奶的身影，奶奶坐在一棵大树下，给她讲述发生在大运河边的故事。尽管这些故事已经老掉牙，尽管这些故事已经讲述过无数遍，田玲玲依旧入神地倾听着。目光中的月亮渐渐放大，奶奶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田玲玲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她想留住这个暖心的画面。突然，画面朦胧起来，奶奶的身影在后退、一点点地消失在模糊中。

田玲玲揉揉眼睛，仔细辨识着，头顶的月亮在云层间若隐若现。失落，孤独瞬间弥漫过来，田玲玲的内心有种被掏空的感觉，身子无力地颤抖着。田玲玲双手捧着脸，低声抽泣着，疲惫与无助让她的内心变得脆弱起来。

泪水慢慢溢出指缝，凉凉的手臂上感觉到了一丝滚烫，轻轻移开双手，泪眼朦胧中，田玲玲仿佛看到有一个身影向自己走来。身影是那样熟悉，田玲玲不由自主地叫出了声：“戴妈妈、戴妈妈……”

夜风吹拂，隐隐约约飘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玲玲，夜深了，赶快休息去。一个人在外，照顾好自己，戴妈妈会在天堂为你祝福的……”

“玲玲会照顾好自己的，戴妈妈也要照顾好自己，玲玲会时刻牵挂着戴妈妈，玲玲好想抱抱戴妈妈……”田玲玲伸开了双臂。

眼前的身影消失了，朦胧的夜色下，田玲玲寻觅不到戴妈妈的身影。月亮躲在云层的后面，寒星眨动着一双双哀怨的眼神，萧瑟的夜风冷漠地吹拂着。田玲玲回想着往事，想到和戴妈妈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想到家乡的一草一木、想到自己赤着双脚在山上奔跑、想到蹲坐在简陋的教室里埋头苦读。田玲玲想到戴妈妈搂着她，躺在那张木板床上，给她讲述大山外的故事。回忆起那段难忘的往事，田玲玲的心里热浪汹涌，眼前晃动着那两间石头砌成的房子，耳畔再次听到郎朗的读书声。

回忆往事本来是一件美好的事，此时对于田玲玲来说，却融满了痛楚与伤心。田玲玲知道自己的戴妈妈走了，永远躺在那片空地上，守候着那里的山山水水、守候着那些渴望知识的孩子们、守候着未了的事业。“戴妈妈，您放心，玲玲毕业会回到山里，去继承您的事业。”说完，田玲玲抹去眼角的泪水，转身走进宿舍。

躺在床上，田玲玲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半睡半醒中，她仿佛看到自己在山上奔走着，采集了许多野花。野花编织成花环，放在戴妈妈的坟前，田玲玲久久地站在那里，目光眺望着面前的大山，她仿佛看到水波潋滟的大运河、跳动着时代的脉搏。

有些人走了，却永远活在心里、活在思念里、活在牵挂里。无论过去多久，无限的怀念常常在睡梦中悄然爬上心头，让人彻夜难眠、让人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