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可恶的卖国贼

悠悠运河二千多年，要说出点什么事情，也是最正常不过了。不是应了那句话，叫做战争毁灭文明，文明却在战后以更加茁壮的姿态生长。这古运河也是如此，它见证了千年沧桑，即便是堵塞了不能通航了，还是作为一道战壕骄傲地存在着。

僧格林沁在持续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似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毕竟英法联军不远**而来，只要有一道屏障能够阻挡其前进的步伐，让他们的大炮来福枪不能逼近射击，一旦形势僵持，他们的军需后勤必然出现问题。这也是他这几年和英法联军作战之后悟出来的战法。

选择大运河一路设防，其实是僧格林断沁的必胜战法。当初的时候，他的军队与英法联军在天津死扛，结果，因为战场边界不够开阔，不论步兵、骑兵还是炮兵，都成了洋毛子不断逼近射击的肉靶子。然而，运河不同，它除了有上百米宽的河界外，还有好几百米的苇荡子，那都是洋毛子的炮车不能通行的天堑。

“国瑞，你带一支队伍，把八里桥给我炸了！”僧格林沁此时已经看出了胜利的太平在那里，就下令道。

在陈国瑞的精逃细选之下，十八名武艺高强的敢死队组成。十八碗烈酒摆在出征台上，酒坛边上，还有十八个比酒坛子还要大的炸药包。

“举杯！”陈国瑞一声令下，十八勇士脱去上衣，露出精壮肌肉上彩绘的祥龙图案。这是中华民族的图腾，这会，他们将背负着重新构筑京东防线的重任出征。

然而，就这时候，那个娘娘腔的不男不女的太监出现了。

“圣旨下！”已经西逃的皇帝还不忘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

这个紧要关头，僧格林沁隐约之中就感觉到不是什么好事。那玉轴玲珑，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织布上，祥云瑞鹤富丽堂皇，却为这场战斗蒙上了一层阴影。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责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务与洋人决一死战，以雪张家湾一战之耻，捍卫我大清尊严！”

这不是屁话嘛。僧格林沁谢恩领旨站了起来，就对前来宣旨的太监询问起皇上和太后的安危来。这个太监是宫中的红人，僧格林沁知道轻重，所以特别小心谨慎，生怕说错话而得罪了这个阴阳怪气的小人。

然而，那个太监的眼睛却没有看僧格林沁，而是盯着那背着炸药包准备前去炸桥的敢死队。

“敢问僧王爷，这些人是做什么去啊！”这太监可能是刚刚听到了敢死队誓师时的内容，问道。

僧格林沁本不想让那太监知道的，毕竟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这会，他是前线总指挥，具体的作战行动不需要上报，他的任务就是打赢这场不能再输了的战斗。可是，现在那太监问起来了，只得如实回答：“回公公，这是敢死队，要去炸八里桥阻挡洋毛子进攻路线。”

“呔，僧王爷，你可知这是抗旨？！”那太监把他的公鸭嗓子提高了八度，尖声叫道。

“请公公明示，僧格林沁不明白，何为抗旨？”僧格林沁当然明白那太监话里的意思，但是，他还是软中带硬地回答道。在那一刻，他甚至想到了，只要能够打赢这场仗，真抗旨又能怎么样？总比听那些根本不懂带兵打仗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的人瞎指挥强吧。

“僧王爷，你抗的是什么旨，你不清楚？”没有想到，这时候侍卫内大臣肃顺派来的特使，也到了八里桥前线来了。

在洋人面前奴颜婢相的侍卫内大臣肃顺，与主战的恭亲王奕忻一向不和，自然就视英武善战的僧格林沁为死对头。这会，咸丰皇帝带领后宫及朝臣，往承德避暑山庄“巡狩”，留下恭亲王奕忻及少数主战的大臣在京城安抚局面。肃顺人离开北京了，却还在想着法子坑正在与英法联军作战的清军。这道莫名其妙的“圣旨”，就是在他的授意下出台的。就这样肃还觉得不够，让他的近臣尾随来“督办”。

宫里的太监僧格林沁有所忌惮，而这一向俱怕洋人的软骨头，他还不放在眼里。一听连这些人都来捣乱，他就气不打一处出，转身就要出帐。前方战事正急，他没有时间和他们啰嗦。

“僧王爷，你把八里桥炸了，你的部队怎么和洋人打仗去啊，飞过去啊。皇上让你带兵和洋人决一死战，你却玩个隔岸观山，这不是抗旨是什么！”肃顺的近臣显然是有备而来，台词都早准备好了，“你这样，不仅是抗旨，还是把恭亲王一块给埋进去了。”

僧格林沁本来已经甩开大步走人了，但一听身后的人提到恭亲王，就不由地停住了脚步。他心里很清楚，天津战败，包括昨天张家湾再次败阵，自己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指挥部队打仗，都是因为有恭亲王给他力挺着。要说这事涉及到恭亲王，那他还真得思量一下。

“僧大帅啊，这人就是心肠软。唉，又着了人家的道道啰。”我太奶奶说到这里时，双手就在大腿上捶起来，“要说这老佛爷也是的，干嘛不给僧大帅一把尚方宝剑，咔嚓，把那些卖国贼给斩啰。”

我太奶奶干枯如瘦柴的手在空中飞舞着，让我看到了那时僧格林沁的无奈，从而也就知道了，为什么我爹的表情最近一段时间越来越凝重了：奸臣卖国，远比强敌入侵更可怕啊。

与僧格林沁那会和肃顺那些卖国贼相比，我爹和星火伯伯他们面对的殷汝耕更为嚣张，他是明目张胆地站在了中国人的对立面，甚至给日本人出一个“联合打击”的计划。

这个“联合打击”计划，就是殷汝耕这几天参加军事会议期间出台的卖国计划之一：把张庆余、张砚田他们两个人下辖的保安队直接编入日本军队的战斗序列，与中国的二十九军直接面对面作战！

这是我爹奉命回到殷汝耕身边去之后，当天晚上就取得的情报之一。注意，这是之一。殷汝耕一肚子坏水，卖国也是卖出花样，居然是一系列协定！

张庆余等人何去何从，一下子就又成了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