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情人妖藤（5）

“老爷，不好了，大少奶奶她…………也没了，连头被人割下来不见了！”

管家慢悠悠得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哭腔，“这武府到底是怎么了？接二连三得出事，难道真的是霓裳的鬼魂来了吗？”

武老爷的脸上却闪过一丝惊恐，后来却是释然，“管家，大少奶奶的丧事，就由你安排吧，我累了，要好好休息会儿了！”武老爷十分平静，好像在等一件注定会发生的事情。

“是，老爷,老爷您……保重身体，要不要小的请苏姑娘给您看看？”

“不用了，你出去吧！”

“是，那老爷保重身体，有事情就叫我！”

武老爷挥挥手，管家便告退了。

几个衙差将无头的尸体抬出去后，丫鬟们才敢进去收拾大少奶奶的遗物，狄仁杰跟上官玥肖懿一起走了进去，血腥味还是很浓重，几个丫鬟捂着鼻子，开始翻弄起来。

“诶，这是什么？”狄仁杰拿起一个同心结说道。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啊，这个啊，是同心结，这个上面写着，赠妻秀珍，应该是这个叫做秀珍的丈夫，送给她的！”

“诶，秀珍，秀珍是谁啊？”

“秀珍就是大少奶奶啊！”

“那这个就是你们大少爷送给她的咯！”上官玥继续问道。

丫鬟们相互看了一眼，“其实也不是啦，这么多年了，大少爷从来没有送过大少奶奶什么什么东西！”

这时，另外一个丫鬟摇了摇头，“好了，赶快将这里收拾好吧！”

狄仁杰趁丫鬟们不注意，将同心结放入了袖子中。

他又开始四处观望起来，房间里基本上都是一些字画和古玩，包括几个大古董花瓶，一看就是价格不菲，只是其中一个花瓶上不知怎的，有一块红红的东西。

…………

“听刚才那几个丫鬟的意思，好像大少奶奶还有一个丈夫？”

“啊，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有两个丈夫呢？”肖懿问道。

“那上面明明写着是赠妻秀珍啊，难道……难道她嫁了两个夫君？”

他们带着这个疑问，来到了武媚娘房里，“娘娘，我想问一下关于大少奶奶的事情，她跟大少爷是不是，感情不好？”

武媚娘看了一眼狄仁杰，“本来这种事，我不应该对你们讲，不过现在大嫂也过世了，也没什么好说不好说的了，好像是五年前吧，我进宫三个月前，我听到大哥和大嫂在雨中吵架，那次以后，大嫂就病了。”

“吵架？为什么事情吵架？”

“这个他们都不肯告诉我，所以我不知道，从那次以后，大哥和大嫂就经常表面很恩爱，可是我经常看到他们在吵架，有一次大哥甚至还打了大嫂一巴掌。”

“难道是因为这个第三个男人？”狄仁杰将袖中的同心结递给了武媚娘。

“赠妻秀珍？”武媚娘歪着头，“这个同心结我好像哪里见过，不过肯定不会是大哥，因为，因为在我印象中，大哥从来就没有叫过大嫂名字，平时在人前是夫人，人后是喂，诶这样的称呼？”

“是吗？难道那个送给大少奶奶同心结的男人，是曾经在府中或者还在府中的一个男人！”上官玥问道。

“怪不得那几个丫鬟说，大少爷从来没有送过大少奶奶东西，原来知道他们的感情不合！”肖懿说道，“哎呀你们大人的感情真复杂，为什么那么会装呢？”

…………

府中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武老爷的白头发几乎已经充满了整个头顶，二娘正扶着他，在院中晒太阳，他见到了狄仁杰他们几个，便招手让他们过来。

“武老爷，你晒太阳呢？”

武老爷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天空叹气。

“是啊，躺了这么多天，感觉身上都潮湿了，晒晒太阳，心情就好了！”

二娘一边给武老爷端着茶，一边给他擦着嘴角。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并州，看来真的不适合我们待着，爹，等你身体好了，天气暖和一点就跟我一起去回鹘吧，放放牛羊，喝喝马奶酒，也好过在这里待着！”

大少爷说着从二娘手里接过了茶杯，“回鹘是我娘子的故乡，等事情结束了，我想把她的骨灰送到回鹘去，狄公子，我请你帮我个忙，一定要把杀人凶手找出来，还……还我娘子一个公道。”

“什么？大少奶奶不是汉人，是回鹘人？”上官玥问道。

“是，六年前，我们初到并州，她跟他哥哥一起来我们家做工，我们遇见了，就相爱了！后来我才知道，她跟他哥哥都是回鹘人，是为了躲避战乱到这里来的。我娶了她，她就成为了我的正房，也是唯一一个夫人。”大少爷嘴上带着一丝微笑，像是在回忆。

二娘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虽然只是一刹那，却也逃不过狄仁杰的眼睛。

“对了大少爷，这个东西是您的吗？”狄仁杰将同心结递给了大少爷。

“啊？哦，是，是我送给我夫人的，现在睹物思人，真是悲痛万分啊！”

大少爷拿起同心结开始痛哭起来。

“好了好了，这么大个人，哭成这样像什么样子？”二娘说着就开始嗔怪起大少爷来，不过另外几个人脑海里却想起丫鬟和武媚娘的话。

狄仁杰看着刺眼的阳光，感觉真相就好像穿上了厚厚的外衣，要等他一层层剥开，可是，找不到脱下外衣的那个结。

“哎呀，你快点儿，真的是，这些米都给我搬到厨房去！”管家对着几个搬米的家丁呵斥说，“都是大老爷们，人家一下子能扛四五袋米，你扛三袋就不行了？”

“管家又胡说，谁那么大力，能扛四五袋米，除了王忠这样从小吃牛羊肉长大的回鹘人，我们可吃不消，可王忠这么大力气有什么用，不是也死了？”

“住口！你忘了禁忌了吗？不想干就滚！”管家大声呵斥道。

狄仁杰一下子清醒过来，“什么？王忠，这个名字好像哪里听过！”

“是那个被逼死的丫鬟霓裳的情郎，也就是武家原来的马夫！”上官玥说道。

“刚刚大少爷说，大少奶奶也是回鹘人，跟王忠是一个地方的人，难道……难道王忠就是大少爷口中大少奶奶的那个哥哥，可是为什么他们对王忠的名字这么忌讳呢？”

“不知道，走吧，我们还是先去停尸房看看大少奶奶的无头尸体吧！”

路过厨房的时候，只见管家正叉着腰在大骂着什么，“你说这沈寡妇真是过分，将厨房门锁起来干嘛，我们背了这么重的米，结果被关在门外！”

狄仁杰和上官玥走了过去，“怎么了管家，发这么大的火？”

“嗨，别提了，管厨房的沈娘收到家书，回家探亲去了，把这门锁了干嘛！唉，寡妇真多事，活该被狗咬！”

“被狗咬？”肖懿问道。

“是啊，前阵子出去买菜，被人家的狗照着腿肚子就咬了一口！唉，想到厨房就想到了大少奶奶，她的厨艺和刀功也是一绝，不过她好几年没有下厨了！永远没有机会给我们下厨了，唉！”

上官玥笑着说，“这有何难，看我的！”指头一合，锁就断了。

“哎呀，到底是京城来的，上官姑娘的武艺就是高强啊，来来来，你们几个把米搬进去，对了，把柴火给我搬进来，今天沈娘不在，我们几个做饭！”

狄仁杰和上官玥一起来到停尸房，遇到了狄知逊 ，“怀英啊，上官姑娘，你们来得正好，苏姑娘被我好说歹说请来帮忙验尸，你们也一起进去看看！”

上官玥看了一眼狄仁杰，“开心吧，你的苏姑娘正在里头呢！”

“什么？什么我的苏姑娘，你在胡说什么？”

“凶手刀功很好，一刀就将尸体的头颅砍下来了，你看这尸体创口十分整齐，是平的切下来的，凶手不是屠夫就是兵士！”

“那就奇怪了，凶手看来是一个惯用刀的人，而且凶手要对武府很熟悉！”

“会不会是大少爷，他们夫妻一直感情不和，然后趁机杀了，而且他们兄弟之间，不是感情也不好吗？”

“可是二少爷出事的时候，大少爷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啊！”

“唉，走吧，走吧，先回武府！”狄仁杰摇摇头，“对了苏姑娘，你……要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哦，不了，我要回医馆去了，医馆里还有病人等着！”

“医馆？苏姑娘你开医馆了？”

“不是，最近跟几个同行一起，在医馆为病人义诊，你们有事可以来城东找我！”：

苏静安都走出门去了，狄仁杰还在远远望着，上官玥白了一眼说，“别看了，人家都走远了，走，我们也回去吃饭了，饿死了！”

“吃饭啊？确定吃得下饭吗？”

“好了小鬼头，难道你也跟你狄大哥一样，看到美女就忘记肚子饿了吗？”

走进武府，一个丫鬟端着一个餐盘就进来了，“哎呀你们总算是回来了，这饭菜我们热量凉，凉了热，好在你们回来了，不然又要拿回去重新热。”

“诶？今天有人做饭？管家做的饭好吃吗？”肖懿说道。

“不是管家做的，是沈娘做的，她下午就回来了！”丫鬟笑着说道。

“有劳了！”狄仁杰从丫鬟手里接过餐盘，跟肖懿两个人狼吞虎咽起来。

“狄大哥，我是真饿了，今天的饭都吃得特别香！”

“我不饿，诶，对，今天的饭菜确实跟以往吃过的不太一样！”

“啊，是不是你也太饿了，所以吃饭觉得特别好吃！”

“恩，也许吧！”狄仁杰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一边开始想着什么。

吃了一半，拉起肖懿，走，我们去停尸房看看！

“不是吧，狄大哥，我们刚从停尸房回来啊，怎么又去！”

“走吧，我快知道凶手了！”

管家却一个人坐在门槛上发呆。

“诶，你怎么了？”肖懿问道。

“没什么，只是今天晚上的饭菜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熟悉的感觉！”

“嗨，你每天都吃这里的饭，当然熟悉啊！”

“不是，不是沈娘做的菜，倒像是死去的大少奶奶的手艺！”

肖懿白了一眼，“你啊，就不要在这里吓人了，难道……人家变成鬼，做饭给你吃啊！”

狄仁杰脑海中灵光一闪，赞许得看了一眼肖懿，“我感觉我们已经离凶手很近了！”

他们两个人，来到了停尸房，狄仁杰一把将尸体的下衣撩起，“果然是这样！”

又拿起尸体的两只手开始仔细看，“不用看了，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啊？狄大哥，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恩，但是需要你帮忙做几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