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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军事科幻>潜逃>十七 找不到嫂子 小姑子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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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找不到嫂子 小姑子死不瞑目

小说:潜逃 作者:翻动牌 更新时间:2019/3/22 19:24:33

到了小姑子的家,出来迎接周翠英的,是一位面容苍老的半拉老太。周翠英估计,这位半拉老太,可能就是她的外甥媳妇了。在村头问路时,几位老人告诉她,她的小姑子几年前已经过世,二儿子和三儿子都在外地,女儿嫁到邻村,家里只有大儿子一家。

外甥媳正在家里准备做晚饭,猛听到一阵喧哗声由远而近。不等她走出大门,邻居家的孩子推门喊道:“大婶,您家来客了。”外甥媳听到喊声,急忙奔出门外,见一群孩子,正拥着两个陌生人向自己家走来。来人一男一女,女的是位老太太,男的是个娃。老太太一头白发,颜面白净,着一身藏蓝色的牛仔便装,正微笑着看着她。身后的娃,肩背手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紧跟在老太太身后。看他们与众不同的打扮,就知道他们是来自远方的客人。

“你们是?”外甥媳不认识客人,也不知该怎样称呼。

“这是您的家?”周翠英问。

“是呀,您……”

“嗷——有个叫福来的人住在这里?”周翠英问面带疑惑的半拉老太。“福来”是外甥的**名,大名叫王福来。周翠英不知道这些,只知道外甥的**名。

“是呀,俺当家的叫王福来,您是……”

“我家孩子的姑姑姓钟,老家是东北,当年逃荒嫁到这里。她儿子叫福来,我是福来的舅妈。”周翠英自我介绍道。

半拉老太听了周翠英的自我介绍,顿时一惊说:“啊?原来您是妗子?快进家吧妗子,我没见过您,不认得妗子,慢待妗子了。”

“你就是外甥媳妇?”

“是呀妗子。”外甥媳听婆婆说过,有个妗子在战乱中失踪了,舅舅一直在找她。

“小芹,小芹。”外甥媳朝着门外的那群孩子喊。

“甚事大婶?”周翠英进门时,喊大婶的那个女孩答道。

“你去北沟喊你大叔回来,就说家里来客了。”

听了外甥媳的话,女孩答应着跑走了。

外甥媳把周翠英和小王安置在炕上,对周翠英说:“妗子,您先歇着,我去烧壶水,您外甥一会儿就回来。”

周翠英说:“外甥媳不要忙活,我们不渴。”周翠英见一群孩子都散去,只有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跟在外甥媳的屁股后头像个跟屁虫。便问外甥媳,“这是谁家的孩子?”

“这是俺的孙子。宝宝,快叫舅奶奶。”外甥媳教完了孙儿,“扑哧”一声笑了。“叫得对吗?是叫舅奶奶还是叫舅姥姥?也不对,要叫老舅奶奶,是不是还不对呀?”她问妗子。

周翠英说:“我也不清楚。大人都糊涂,小孩子怎么叫?干脆叫奶奶得了,叫什么我都答应。”说完,与外甥媳妇一起笑了。

宝宝惧怕生人,奶奶教他叫奶奶,他不但不叫,反而直吓得往奶奶怀里钻,惊恐得快要哭了。

周翠英看到这儿,忙让小王取来糖果给他,他也不敢拿,小王把糖果硬给他塞进手里。周翠英本想抱抱孩子,让外甥媳妇去忙活。见孩子惧怕生人,就自己打水洗了脸,边擦着脸,边打量起外甥的家来。

五间大瓦房虽然不是很新,但红瓦白墙很赶时髦,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在她的想象中,这儿应该与陕甘一带一样,家家都住破窑洞。想不到国家巨变,农村也变了,或许陕甘一带也大变样了。

“妗子,您外甥回来了。”

周翠英正在感叹国家和农村的巨大变化,被外甥媳的喊声打断了。听到外甥媳的喊声,她向大门望去,见大门外走进一个稍有些驼背的粗壮汉子。那汉子把锄头往角落里一扔,急急忙忙向她奔来。

外甥媳见丈夫进了门,忙提醒丈夫说:“咱妗子来了,这就是咱妗子。”

“妗子?”王福来听了妻子的介绍,也是一惊。面前的这个老太太,就是母亲与舅舅多年寻不着的妗子?他愣了一会儿,又傻了。他虽然没有见过妗子,但“妗子”这个称谓,在他心里刻骨铭心。他从懂事起,这个神秘的妗子就像影子一样,时时缠绕在他们全家人的心里。多年没了音信的妗子,突然从天而降,王福来又惊又喜。王福来拉起妗子的手,边打量着问:“您就是俺妗子?”

周翠英点了点头说:“是啊,我就是你妗子。你就是福来?”

“是呀妗子,我就是福来。”王福来答应着妗子的问话,突然呜咽着哭了,“呜……妗子,这么多年您到哪儿去啦?让我娘和舅舅找得好苦啊。他们找您找了大半辈子,俺娘咽气时,嘴里还不停的念叨您。咽气后,她一直睁着眼,大张着口,村里的老人们说,她人世间还有放心不下的事。她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儿女都已成家立业,她放心不下的,就是您和我舅啊……”王福来说完,又哭了。

周翠英听了外甥的哭诉,早已悲伤得泪流满面。小姑子对她的真情,令她既感动又难过。

王福来把妗子扶到炕上,沏茶倒水、一番忙碌后,坐到炕上陪着妗子说话。他见陪妗子来的这位年轻人,不知该怎样称呼,于是问妗子:“这位是……”

周翠英说:“他是我家你侄子的司机,也姓王,你就叫他小王吧。”

“也姓王?我们还是一家呢。小王,喝水吧。”

小王忙双手捧起杯子说:“谢谢大叔,您也喝吧。”

小王与外甥在客套,周翠英哪儿顾得上喝水?她心里正着急,向外甥打听丈夫的事呢。她问外甥说:“外甥,刚才你说你娘念叨你舅舅,你舅舅到哪儿去啦?”

“我舅,怎么?你也不知道我舅去哪儿啦?我正纳闷,您怎么不和我舅一起来呢。”

周翠英说:“我哪儿知道你舅的下落,这次来大陆,我就是专为寻找你舅来的。在东海,我找了很久没有线索,到这儿一是想看看你娘,再就是打听你舅的下落,想不到你娘不在了,唉……”

福来说:“听说在国民党撤退时,你们一家失散了,从那以后,您就没再见过我舅舅?”

周翠英说:“是啊,就是在东海那个码头上失散的。当时太混乱,人多船少,都争着往那船上挤。你舅让我在码头边等他,等他忙完了公务来接我。可我等不到你舅心里着急,怕晚了挤不上那艘船,也跟着人们上了船,想到船上会见到你舅的。从那以后,再也没见到他。几十年来,大陆与台湾既不通航,也不通信,全没了你舅的音信。”

福来说:“我舅现在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多年前他来过我们家,那时我还小、不记得事,有些事是听我娘说的。我娘说,开始听说你们一家去了台湾,我娘想念你们整天想得哭,有段时间,她的眼睛都哭瞎了。记不得是哪一年,我舅突然来到我们家,我娘见就他一个人,问他为什么不和您一起来。我舅说,他在撤退时与您走散了,估计您去了台湾,他留在大陆。”

“后来呢?”周翠英又问。终于觅到了丈夫的踪迹,周翠英稍稍松了口气。她想知道丈夫生活的每一个细节,更想知道丈夫现在的下落。

福来说:“我舅来到我们家后,一直躲在那处废弃的破窑洞里,白天不敢露面,只有晚上才出来。家里藏了个国民党,若是被人发现了,那还了得。全家人为此事提心吊胆、恐惶不已。一个大男人,常年躲在黑洞里总不是长久之计。那些年政治运动多,说不定哪一天暴露了,舅舅被毁了不说,我们一家也完了。就因为舅舅的事,我们兄弟几个几次参军人家都不让,说我们社会关系不清楚,过不了政审关。”

外甥喝了口水继续说:“那时爹还在,他也愁坏了。舅的老家是东北,那里已经没有了亲人,唯一的亲人就是我娘。除了我们家,他能到哪儿

去呢?

我舅更是愁得不得了,他对我爹和我娘说:**要抓他,国民党的特务在追杀他,他已无路可走,但找不到您和我表弟,他死不暝目啊。”

不等外甥说完,周翠英早就悲伤得失声痛哭起来。自己受尽了苦难,想不到丈夫比自己更惨。

周翠英哭了一会儿又问福来道:“你说**在抓他,国民党的特务追杀他,是怎么回事?”

王福来说:“当时我爹娘也问过舅舅,可舅舅支支吾吾不肯说,经我爹娘再三追问后,舅才说的。舅舅说:他找不到你们,猜想你们是去了台湾。于是他去了南方,他想去南方找机会逃到台湾去。他先到了浙江,又去了福建,又从福建回到浙江。在一次跟渔民出海时,他们遇上了国民党的军舰,他同一群渔民被国军绑架了。他们被绑架到一个海岛上,我舅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后,要求渡到台湾去,却遭到台湾当局的拒绝。原来,那是蒋介石下的命令。蒋介石得知了舅的事情后,对他非常憎恨,下令要把他软禁在小岛上。原因是,舅舅曾经是杨虎城的部下。就在这时,有个军统的特务头子,想逼您嫁给他的那个大舅哥。唯恐舅舅到台湾坏了他们的好事,竟然定下毒计加害舅舅。但他们的阴谋被舅舅识破了,不但没能杀掉舅舅,那个下毒的特务反被舅舅杀了。见闯下大祸,去台湾又无望,舅舅又逃回大陆来。”

王福来喘了口气接着说:“舅舅返回大陆时,被大陆的民兵抓到了。舅舅见老蒋要软禁他,特务们要加害他,去台湾没有希望,想回到大陆投向**,不想以一个俘虏的形象走进**的大门。于是,他想逃走。想不到在他逃跑时,被那个看守他的民兵发现了。舅舅在与那个民兵争夺枪支时,不小心使枪走了火,把那个民兵打死了。现场没有旁证,舅舅怕政府赖他杀死了那个民兵,便连夜逃走了。

舅舅从那个海岛上逃回来,就是想向**自首的,他早就有投共的心。当初没让您同他一起上船,就是想趁混乱,带您一起去投奔**。那个民兵的死——一条说不清的人命,把他投向**的路堵死了。去台湾无望,投共的路被堵死,就在他绝望时,在大陆的特务救了他。不管他是否愿意,他已经是特务中的一员了。在特务机关的安排下,他冒名顶替了一个被特务杀害了的**的转业军官,去内地当了一个公社的武装部长。在这期间,他杀了两个人。一个是特务们设圈套把他骗到南方去,几个特务硬拿着他的手,杀害了一个民兵连长。另一个是,他杀掉了他的特务上司。原来,他的特务上司,是当年杀害爱国将领杨虎城的凶手。当地政府还根据他的举报,破获了几个特务组织。这下子闯下大祸了,因为他被人拿着手,杀死了那个民兵连长。不明真相的**在抓他,特务们也在追杀他,因为他杀死了一个特务头子。我舅还说,其实,他心里一直恨那姓蒋的。恨姓蒋的,不只是因为他下令杀了杨虎城。早在西安事变前,他们西北军,就对老蒋的不抵抗政策心怀不满,多数人都有倾共思想,都恨姓蒋的不打鬼子打中国人。他去台湾不是躲避**,是为了找到你们娘儿俩。他在大陆流浪这些年,看到全国人们都在积极建设祖国,他心里羡慕极了,多么想也成为其中的一员,为建设自己的国家出点儿力?可他不能,没有找到你们娘儿俩,他什么信心也没有。最严重的是,他还身背着两条说不清的人命案。就这样,他从南方逃到这儿来。我舅说完,问我娘怎么办,他说如果没有办法,他就去北方的大草原,那里人烟稀少,没有人认识他,特务们也不可能追到那儿去。我娘一听,舅舅要去荒无人烟的大草原,顿时哭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让他去。就这样,舅舅在我家里躲了下来。我舅在我家躲了些日子,后来去五台山当了和尚。”

听到这里,周翠英脸上一阵抽搐,心像被人一把掏走了那般剧痛,她又哭了。.

“大概过了半年,”王福来继续说,“我舅再来时,就是一个和尚的打扮了。他告诉我娘说,他要到很远的东海去,那里是与你们失散的地方,他要再去那里等你们。从那以后,舅舅再也没有回来过。”

周翠英听到丈夫当了和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头扑倒在外甥家的炕上,大声嚎啕着哭了起来。“大林,都是我害了你啊,是我当初没听你的话造成的恶果,给我们带来了这些灾难。我好后悔啊……”周翠英边哭着,边用拳头狠狠地打起自己的脑袋来。

王福来一看,妗子这般痛不欲生,竟然自责地打起自己来。慌忙上前阻止,并结结巴巴地说:“妗子您…… 您不可以这样,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后悔有什么用?”

福来媳妇听到屋里传来“咣咣”的扑打声,伴着妗子的哭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她跑进屋里一看,见妗子边哭着边在打自己,急忙扑上去同丈夫一起抓住了妗子正挥舞着的手,并把妗子扶起来。

福来这时也哭了。福来哭着说:“妗子,你这样折腾坏了身子,我们做晚辈的心里不是更难过吗?”

福来媳妇见妗子和丈夫哭,她也哭了。

过了一会儿,周翠英止住了哭声自语道:“你舅舅是陷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境才当和尚的。若是有一线之路,他也不会走那条路啊。”这时,她又想起东海市公安局周副局长说的那个案子。那个举报特务的和尚,会不会就是她的丈夫钟大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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