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军饷被盗

这日，辰时。

李婉莺的厢房内。

李婉莺刚刚睡醒，起来梳洗毕，正在整理衣物。

取过昨夜罗西给自己披的貂皮披风，正准备叠整齐，看见披风上绣着一朵**。

想了想，这肯定是梅菊绣的，知道他们兄妹的感情很深。

再回忆与梅菊相见相识相交的几天，甚是欢喜。

短短数日，两人就已经成为最为要好的闺蜜。

现在自己跟随罗西到了宁州，甚是想念梅菊。

看着披风好一阵子，才回过神，将披风叠好。

取出自己平日爱不释手的古琴。

这架古琴，原是德宗赏赐给李泌的，去年在她生日的时候，李泌又送给了她。

说起这架古琴，还有段来历。

自春秋战国起，就有“四大名琴”，齐桓公的‘号钟’、楚庄王的‘绕梁’、司马相如的‘绿绮’和蔡邕的‘焦尾’，还有一架，就是当今剑南西川雷氏家族拥有的‘九霄环佩’。

而这架正是‘焦尾古琴’。

李婉莺先后弹了‘秋水操’、‘高山流水遇知音’、‘胡笳’、‘颐真’、‘风雷引’、‘昭君怨’、‘离骚’、‘阳关三叠’和‘渔歌调’等等传世琴曲。

到了午时，罗西忙完了公务，命府里的家丁叫了众人，吃了饭。

便带着李婉莺、成喜、成德，出了府衙，在宁州城内到处看看，罗西看的是当地百姓的吃穿住行，因为这些最能反应出一任地方官是否清节廉政，所以，罗西看的很仔细，发现此地百姓生活过得有些拮据，心里不免一阵酸涩。

李婉莺不管这些，她只顾着看风景，看好玩的，好吃的，只见她走到一个卖糖人的摊贩跟前，指着一个，问道，

“这个多钱？”

这摊贩年纪也就十七八岁模样，皮肤被晒的黝黑，枯瘦的身子，如果走在黑夜，像一具骷髅，这年小的摊贩回道，

“回小姐，两文钱一个。”

李婉莺取了四个，给了摊贩一锭碎银，摊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回道，

“小姐，真不好意思，您换下吧，我没有零钱，找不开。”

李婉莺大方的说道，

“不用找了。”

这小摊贩像是做梦一般，还以为这小姐是仙女下凡，忙鞠躬致谢，感激不已，倒是让李婉莺浑身不自在。

罗西看吧，上前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这小摊贩回道，

“我叫马海，家就住在城外。”

罗西又问道，

“马海，那你们这个地方衙吏对你们怎么样？”

马海回道，“本地的对我们都还好，可是，……”

罗西见衙吏说话突然支支吾吾的，觉得其中另有隐情，便轻轻的拍了拍马海的肩膀，说道，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四人是从京城过来贩货的，只是想了解一下当地民情，我们也好去各地选货。”

马海听他们说是商人，可算是放心了，这才对他们说道，

“你们要选货，就在城中选吧，但不要出城去青幽、皋兰之地。我年前去过那边，差点没丢掉性命，自那之后，我发誓再也不去那边了。”

马海说完，继续吆喝的卖着自己的糖人，罗西听完，对三人说道，

“看来我们在城中是不可能有什么收获了。”

李婉莺说道，

“梅大哥，那我们要出城去看看吗？”

罗西回道，

“对，我们这就出城。”

四人骑马出了城，向西一路探听、查看当地百姓生活状况，至酉时到了秦州。

进了城，四人骑马走在街上，李婉莺肚子咕咕叫着，说道，

“梅大哥，我们找家客栈休息一下，我饿了，你听，我肚子都抗议了。”

罗西听李婉莺这么一说，和成喜、成德也觉得饿了。

于是，走到离他们不远的一家秦家客栈。

罗西让店小二将马牵好，备好马料，让店小二上了当地特色的菜肴，一边吃着，一边问店小二当地州县官员为官情况，店小二见他们是外地人，对此地不了解，就和他们讲了讲本地风土民情，又说道，

“几位客官，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可不能出去乱说呀，我们这的知县大人是霍仙鸣的侄子，叫霍启，他在这儿可算是一霸，平日里，对我们追加各种明目的税收，严苛执政也就罢了，还好色，只要他看中了那家姑娘，就一定要娶回去做妾，我们这的人对他是怨天载道，如今有冤无处申，整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听说，前几天，他又纳妾了，迎娶的正是城外马家村老马家的孙女，叫马玉莲。加上这个马玉莲，他已经娶了三十五个了。”

罗西听完，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把诸人都吓了一跳，怒道，

“你说的霍仙鸣可是宦官，当朝神策军右厢军节度使？”

店小二见他直呼其名，害怕的说道，

“诸位小声说话，他在城中眼线、耳目甚多。”

店小二话还没说完，就被掌柜催着忙事去了。

罗西接着说道，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秦州知县，借着自己是朝中宦官的亲戚，在此作威作福，看来我该好好整顿整顿这里了。”

成喜、成德听吧，一脸哀叹，两人相视一笑，说道，

“得，看来我们又有得忙了。”

李婉莺在一边听着，只顾着吃，因为她自幼在京城长大，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地方菜肴。

罗西说完，看着李婉莺吃的津津有味，说道，

“莺莺，好吃吗？”

李婉莺回道，

“嗯，非常好吃。”

罗西和成喜、成德也纷纷夹起筷子，吃起来，三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说道，

“嗯，确实好吃。”

几人吃饱喝足，罗西命成喜在城内查访，成德在城外查访，顺便前去马家村老马家查探一番，做好笔录。

自己和李婉莺去秦州府衙拜会这个霍启，几人约定好，完事在客栈碰面，一切安排好，四人开始分头行动。

罗西和李婉莺来到府衙，表明身份，亮出自己的印信，霍启随自己的师爷佟平、捕快周冲亲自出府迎接，诸人相互寒暄一番，罗西向霍启要了所有公文查验后，见这个霍启将公文、账目做的滴水不漏，不露声色的对霍启说道，

“没想到霍大人如此勤恳，为官清明，将公文、账目做的如此详尽，细致，当是本官学习之楷模。”

霍启也奉迎道，

“梅大人过奖了，下官只是尽忠职守罢了，下官也曾听过大人的事迹，大人为官清廉，断案如神，可当比当年的狄相。”

罗西知道他这是奉承话，说道，

“霍大人客气，本官实在不敢与狄相相提并论。”

二人又客套了一番，才向霍启告辞，罗西和李婉莺出了府衙，向客栈走去，路上，李婉莺说道，

“梅大哥，我真受不了你们这种当官的，你现在说话，办事越来越像爷爷了，说话虚里虚气的，让人听着好恶心啊，你知道吗，刚才我在里面听的都快吐了。”

罗西回道，

“官场本是如此，我也受不了，可身在其位，也是没办法的事。”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客栈。

两人坐着喝了会茶，等成喜、成德到齐了，两人各自向罗西汇报了自己查访的结果。

果然，收获颇丰。

成德将老马家老马的笔录给罗西看过，罗西叮嘱成德将笔录收好，结了账，一起骑马回宁州府衙了。

等到了府衙，已是子时，四人进了府衙。

罗西见王风坐在前厅睡着了，正纳闷，他怎么过来了，他现在身为节度使，是不可以擅离职守的，如果让皇上知道，不光要降罪于他，更要降罪于自己。

德宗皇帝自奉天之难后，对外地各节度使与当地官员之间私自互通，甚是忌讳。

罗西走到王风近前，叫醒他，对他说道，

“王风兄，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王风朦胧的睁开睡眼，两个黑眼圈明显的挂在脸上，可以想象他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王风揉了揉眼睛，见罗西回来了，急忙说道，

“梅贤弟，你可算是回来了，赶快帮帮我，这回麻烦大了。”

罗西不知怎么了，纳闷的问道，

“王风兄，你且慢慢说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王风这才急忙说道，

“皇上上个月拨给我的军饷，总计十万两白银被盗了。”

罗西看了看周围没有人，近前只有李婉莺、成喜、成德，罗西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急忙捂住王风的嘴，说道，

“王风兄，等等到房间再说。”

罗西看看天色已晚，便叮嘱李婉莺、成喜、成德三人各自回房休息。

便带王风到了自己房间，关好门窗，这才说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那些军饷要十万两，那么多沉甸甸的银两，要一百箱呢，怎么会被盗？是不是有内贼？”

王风这才将整件事的发生经过跟罗西一一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