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拜访将军

远在美国的戴维斯忽然来了电话，告诉袁东俊他得到的消息：前哥伦比亚陆军中将罗特克将军正在普吉岛度假。罗特克曾经担任哥特种部队的指挥官，加里斯就是他原本的部下。

事不宜迟，袁东俊第二天就前去拜访这位将军。

罗特克住的地方是一座靠海的别墅式酒店，装潢很雅致，很有东南亚风情。别墅配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面向大海，有两个大的淡水游泳池。袁东俊来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袁东俊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说他正在追捕一名犯人，希望得到他的帮助；罗特克让他到客厅稍等，他要先换件衣服。

大约20分钟后，罗特克出来了。他带着一副老花眼镜，穿得很体面，棕色西服配**，只是没有系领带。

罗特克曾经是一名优秀的职业军人，尽管年近七旬，但多年军旅生活所形成的那股刚毅始终刻画在脸上，举手投足间依然是一副军人的严谨作风。

“罗特克将军，打扰你的度假是在是不好意思，我这次来是为了你以前的一名部下。”

“是加里斯吗？”罗特克开口道。

袁东俊有些许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罗特克道：“这些年来，到我这打听加里斯消息的赏金猎人不计其数，可是最后能活着回来的基本没有。年轻人，你可要想清楚噢。”

“这是我的任务，我想得很清楚。”袁东俊回道。

罗特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神态中既有些轻视，也好像有些惋惜。“那好吧，想知道什么，说吧。”

“加里斯是个什么样的人。”

罗特克微微叹了声气，“他是一名非常优秀的战士，要不是出了那件事的话，现在也可能是个将军了。”

那件事！袁东俊似乎发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于是追问道：“将军，那件事是什么，竟然这么严重，让一名优秀的特种兵前程尽毁！”

“那件事往小了说，是个人的家事；往大了说，那是出了人命的大事。事情还得从他小时候说起。”将军把整件事情的经过一一娓娓道来。

“加里斯出生在一个贫寒的家庭，他的爸爸是个酗酒的赌徒，好吃懒做，一家人只靠他做裁缝的母亲的一点微薄收入养家糊口。他的母亲是个善良而又软弱的妇女，对丈夫的无理要求一再容忍，最后只能换来丈夫更加的肆无忌惮。有一次，他的爸爸赌输了钱，心情不好，加上又喝多了，回家就找老婆出气，结果一不小心就把老婆，也就是加里斯的母亲给打死了！他也因此进了监狱。”

“母亲去世，父亲入狱，年少的加里斯无依无靠，只好混迹街头，与流氓地痞为伍，一混就是好些年，直到他遇上了我。记得那是个晚上，我在回家的路上，他突然从巷子里窜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弹簧刀要打劫我。那时我可是特种部队的少校，他一个小混混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没两下子就被我给收拾了。不过，他虽然身手很差，却有一股蛮劲，几次被我打倒在地，又几次起来跟我搏斗，换作一般的混混早就逃跑了。最后他筋疲力尽倒在地上。”

“后来我把他带回家里，帮他疗伤，还请他吃饭，顺道劝他两句，既然你有这股蛮劲，就不应该浪费在街头斗殴上，应该参军入伍，为国效力。”

“他是听了你的话，所以才加入了军队。”

“应该是吧，因为过不久我就在新兵入伍的名单中发现了他的名字。他的表现很好，各项训练成绩都名列前茅，那时我就觉得他是个好苗子，所以就找到了他的长官，把他调进了我的部队。”

“我一心要训练他成为一名的出色战士，让他也确实没让我失望，仅仅用了其他人一半的时间就成为了一名合格的特种兵。他在我的手下一共6年时间，参加过几十次作战任务，其中大概有5场战斗是发生在敌众我寡、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有一次，他和一支小分队身陷重围，其他人都牺牲了，只剩他一个，结果居然在几百敌人的重重包围下杀出重围，还把敌人队伍中的一名重要头目被击毙了。那次任务后，他成为了全军的英雄，不仅接受了**的接见，还直接被提拔到上尉军官。那时候的他可谓是风光一时。”

说到这里，老将军不禁有一丝黯然。“可是就在他人生最风光的时候，那件事就发生了。”

袁东俊心想，故事的**终于到了。

“加里斯一直喜欢一个姑娘，人长得很漂亮，家里又有钱，还到国外留过学。原来他觉得自己是个小混混出身，配不上人家，直到晋升上尉后，他才鼓起勇气去跟人家表白；对方也非常仰慕他，就答应了。一年后，他们结婚了。”

“也许是他母亲的缘故吧，加里斯对这个年轻貌美的妻子非常呵护，生怕她受到一点委屈，所以早期两人的婚姻生活过得很是美满幸福。但是时间一长，问题就出现。”

“由于工作的关系，加里斯常年在外，两人是聚少离多，再加上加里斯的文化水平不高，夫妻两人没有多少共同话题，所以两人的感情就慢慢变得冷淡起来。”

听将军说到这里，袁东俊也大概猜到了故事下面的内容。

“将军，我想他的妻子最后应该是出轨了吧。”

罗特克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有一次，他妻子去参加一个派对，在派对上认识了一个富家公子。那个富家子弟从法国留学回来，风度翩翩，谈吐得体，一下子就把她给迷住了，过不久两人便发生了关系。年轻人，你是中国人吧。”

“当然，只不过现在拿了美国的绿卡，在美国工作。”

“你们中国人有句话，纸是包不住火的。他们之间的事很快就让加里斯给知道了。”

“那加里斯是不是……”袁东俊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他瞬间联想到了潘金莲和西门庆的故事。

但将军摇了摇头。“没有，加里斯虽然脾气暴躁，心狠手辣，但那是对待敌人；也可能是他实在是太爱自己的妻子了，所以舍不得动手。最后他们只是离婚收场。”

“将军，这故事应该不会到此结束吧。”袁东俊觉得以加里斯不至于这么脆弱，一段失败的婚姻就将其打败。

“当然不会，他们离婚后不久，他的妻子，嗯，准确地说应该是他的前妻被人发现弃尸荒野。”

“是加里斯干的吗？”袁东俊随即问道。

将军摇了摇头，“不知道，但他确实是最大嫌疑人，所以很快他就被带走调查了，后来由于证据不足，加里斯就被放了出来。不过由于一直没有找到真凶，所以加里斯始终被视为怀疑对象，为此他不但承受了很多闲言碎语，还错失一次晋升机会。最终，他心灰意冷之下选择了退役。他退役以后，我时常上他家去看他，但是不知为何，每次他都不在家。直到有一天，我得到了消息，有一宗命案发生了，死者正是和他前妻私通的那名富家子弟。”

“这是加里斯干的吗？”

将军又摇了摇头，“还是不清楚，但加里斯本人早已是不知所踪，警方找了他好久都没找着，有人怀疑他已经出境了。以至于后来有这样的一些流言，有的说他逃到了秘鲁；有的说他逃到了委内瑞拉；还有的说他投靠了叛军，总之什么样的信息都有。直到8年前，我才听到了他准确的消息。”

“将军，你说的可是8年前发生在美国拉斯维加斯的诺维尔被杀案。”

“没错，年轻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也是为了那宗案件来的吧。”

“不错将军，坦白跟你说，我就是接受了诺维尔先生的儿子奥尔先生的委托前来抓捕加里斯的，今天来找你就是我的老板戴维斯先生的意思。”

“戴维斯？就是左轮公司的那个戴维斯！”

“将军，你认识我的老板。”

“见过一次，3年前，也是多亏他，我才从肯尼亚捡回一条命。”

3年前！肯尼亚！袁东俊立刻想到了什么。

“将军，3年前，加里斯在肯尼亚和一伙佣兵发生了激战，佣兵几乎全军覆没，而加里斯则身负重伤，自此以后消息全无。将军，难道你与这件事有关。”

听完袁东俊这番话，将军的神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随即长长地叹了声气，好像想起来什么痛苦的往事。

“不瞒你说，其实我就是那伙佣兵的组织者。”

啊！袁东俊有些惊讶，他只知道那是一伙佣兵，并不知道那伙佣兵的真实身份，更没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位将军就是那伙佣兵的组织者，看来今天是没来错了。

“加里斯毕竟是我训练出来，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袁东俊答道。

“对，没错。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死诺维尔，但是我不能让他这么一错再错下去，我要去把他抓回来，让他接受该有的惩罚。”说着说着，将军的语气有些激动起来。

“我有一个部下，他退伍以后去当了雇佣兵，我从他身上打听到加里斯可能身在肯尼亚。那时，我已经从军队退役，凭着过去的人脉，我招募了8名原特种部队的退伍军人，又到国外购买了一批武器装备，然后从法属圭亚那出发，前往肯尼亚抓捕加里斯。果然，消息没有错，加里斯就在那。”

“将军，加里斯有这么厉害，以你再加上8名原特种部队的军人都对付不了他。”

“加里斯的实力确实很强，当然其中也有我的失策，我原本无意杀死他，只想把他活抓回去。但是我却低估了他的疯狂程度，一不留心，我手下就有两个人被打死了，无奈之下，我只好下令打死他。”

“战斗进行得非常激烈，我手下又有两人被打死，还有1人受了重伤。当然，加里斯也好不到哪去，全身上下差不多十几处受伤，我估计只要再多打5分钟可能他就撑不住了。可偏偏就在这时候，一伙不明来历的人突然从我们的后方出现。”

罗特克提供的这个信息是资料上所没有的，不过正好印证了袁东俊的猜想，加里斯是有同伙的。

“将军，他们是什么人，加里斯的同伙吗？”

罗特克摇了摇头，“可能吧，但他们不像是非洲当地人，身手也不错，跟职业军人有一拼。”

那就是了，袁东俊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带来的人差不多都死了，就连我自己也受了伤，好在一名幸存下来的士兵拼死相救，才让我捡回一条命。不过有一点很奇怪的是，看到我们一败涂地，加里斯不但没有趁机反攻，竟然转身逃走。”

“啊？”袁东俊很是疑惑，既然有救兵，为什么还要逃呢？难道他们也是来追杀他的？

“自那以后，我依然继续打听加里斯的消息，但是除了那天他逃跑后躲进森林以外，就没有半点其他的消息，其他人都说他已经死了。可我不相信，只要一天见不到尸体，我都不相信。”

“将军，也许你没猜错，他还没死；不但没死，他还一连犯下了好几宗命案。”袁东俊把林尔达、罗克等人的案件一一告诉了罗特克。

“他简直是不要命！”罗特克同样难以相信在被这么多人追杀的情况下，加里斯会有闲心犯下如此多的命案。可细心一想后，他问道：“年轻人，怎么证明这些人都是加里斯杀的，你有没有确切的证据。”

袁东俊一下被问住了——所谓的证据不就是只有那位帮奥尔做事的侦探所提供的资料吗？他哪知道确切不确切。

“如果没有确切证据的话，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你被人耍了；要么有人故意出卖加里斯。”

出卖加里斯！将军这番话一下提醒了袁东俊，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不过既然这个人能出卖加里斯，为什么不索性把他干掉，自己独揽整份悬赏，非要便宜他人！莫非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袁东俊对这个任务更加捉摸不透。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卷入了某一个阴谋当中，可是幕后黑手是谁呢？加里斯？出卖加里斯的人？还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