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询问调查

突击队救出吕家父女后，吕绍荣就被紧急送往位于清莱市区的一家医院。吕绍荣除了双腿中枪外，左肩肩胛骨中弹，右肩被子弹划伤。不幸中的大幸，因为烟雾的缘故，加里斯的这两枪都打偏，要是都打中的话，吕绍荣根本熬不到医院。

为了保护他们父女，警方日夜轮流驻守医院，以防不测。

袁东俊一早来到了医院，首先见到了吕莹莹。她在一名泰国女警的陪同下刚好从诊疗室里出来。

“东俊哥！”吕莹莹看到了袁东俊，一边打招呼一边小跑过去。

“嗨！莹莹。”袁东俊同时也打着招呼走过去。

“咦，你的脸。”吕莹莹看到了他脸上的棉花胶布。

“哦，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不好意思先生，请问你是。”吕莹莹身边的女警开口了，语气显得很警惕。

“莎莉警官，他是我的朋友。”吕莹莹开口道。

“这位警官，我叫杰克，我今天是来见他们父女俩的，你的上司应该跟你提起过。这是我的证件。”袁东俊把自己的证件递给了这名叫莎莉的女警。

莎莉看了看证件，然后礼貌地把证件还给了袁东俊。“杰克先生，我的职责是保护吕小姐的人身安全，所以必须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请你见谅。”

“哪里哪里，你是个负责任的好警察，反正我又没有什么见得不人的事。”

吕莹莹看着两人的对话，很是讶异。

“东俊哥，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啊，连泰国警察都对你这么客气。”

解救行动中，袁东俊一直在远处准备狙击，解救他们的是达茫和其他队员，所以在行动中吕莹莹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我的身份没有秘密可言，不过一时三刻很难跟你解释，以后再慢慢说吧。对了，昨晚我跟你表姐通过电话，她让你今天给她打个电话报平安。”

“那我先去了，待会儿再见。莎莉警官，医院哪里可以打电话。”

“就在那边，我带你去。”

见过吕莹莹后，袁东俊直接去见吕绍荣。

吕绍荣住在一间单人病房，门口由两名荷枪实弹的特警日夜轮流看守，除了吕莹莹和主治医生外，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入内。

袁东俊找来了达茫，他现在是这家医院的安保指挥官。

两人来到吕绍荣的病房，门口的两名特警一起向达茫敬礼。

“这是指挥部派来的杰克先生，他找吕先生有事要谈，这是指挥部的文件。开门吧。”

特警看了一眼文件，然后把门打开。

“杰克先生，请。”达茫道。

此时的吕绍荣正躺在病床上看书，他的两条腿都绑上了厚厚的绷带，用支架吊了起来，而且由于两边肩膀上都有伤，活动一下关节都很是痛苦。

“你是？”看到有陌生人进来，吕绍荣一下就警惕了起来。

“吕先生，不必紧张，我叫杰克，中文名字叫袁东俊，是您女儿的朋友。”

“哦，我知道，我听莹莹提起过你。袁先生，请坐。”吕绍荣做了个请的动作，胳膊马上就痛了起来。

“吕先生，不要乱动，你的伤要紧。”

“没关系，唉，人老了！要是我年轻的时候，这点伤根本不碍事。”

“我知道，但还需要注意身体。”

“谢谢你的好意，不知袁先生来找我何事，恐怕不只是来探望我这个老头子吧。”

袁东俊笑了笑，“既然吕先生这么问了，那我就直说了。不瞒您说，我是一名赏金猎人，现在正跟泰国警方合作，抓捕一名心狠手辣的犯人，那人便是加里斯。”

听到加里斯这几个字，吕绍荣明显颤抖了一下，随即又装作若无其事说：“这是个什么人，我能帮到你什么。”

“这个加里斯就是绑架您和您女儿的真凶。”

“原来是他！袁先生，你一定要抓到他，他可是把我们父女俩给害惨了！”吕绍荣咬牙切齿道。

“这个一定，不过我想问一下，您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为何要绑架您。”

“这个，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他，可能他是看我有几个钱吧。”

“是吗，您仔细想想，你们过往是不是有过什么交集。”袁东俊显然不会相信这个浅白的理由。

吕绍荣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应该没有吧，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最讲究的就是和气生财，怎么可能轻易得罪人呢？你说是不是。”

“啊，这个当然。其实嘛，我今天来主要是想了解了解情况。吕先生，如果您要想起些什么，一定要和警方说，这对我们将是莫大的帮助。”

“这个一定。”吕绍荣笑着说。

“那今天打扰了，也祝您早日出院，告辞。”

“慢走。”

袁东俊走出门口，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

达茫还在门口守候着。“怎么样了。”

袁东俊道：“一边走一边说。”

两人一同走在医院的走廊上，袁东俊回想了一下刚刚吕绍荣的表现，然后开口问达茫：“达茫警官，你们警方有询问过吕绍荣吗？”

达茫回答道：“没有，他送来的时候伤势太重了，急救完了以后就一直在病房休息，还没来得及询问。他女儿倒是询问了一下。”

“那他女儿有说什么吗？”

“她说了，绑匪头目是个欧美长相的外国人，当时正拿枪举着他们，应该是想要杀死他们。”

加里斯是欧洲移民的后代，祖上几代也是与白人通婚，身上并没有其他种族的血统，所以他的长相与一般的欧美白人无疑。

“应该是想要杀死他们？什么是应该？”袁东俊问。

“据吕莹莹说，她的爸爸当时正和绑匪交谈，但说的既不是英文，也不是中文，是另外的一种语言。”

“另外的语言？加里斯是哥伦比亚人，说的应该是西班牙语吧。”

“我们也觉得是。不过我们问过吕莹莹了，她说她不知道，我们也不敢妄下定论。”

两人走着走着，正好看见吕莹莹在莎莉警官的陪同下向他们走过来。

“东俊哥。”

“嗨，莹莹。”袁东俊忽然转头跟达茫说：“达茫警官，我能单独跟莹莹说几句吗？”

“当然可以，不过职责所在，我们不能离得太远。”

“这个当然，你们就在一边看着就行了。”

“莎莉警官，我们暂时回避一下。”达茫和莎莉走到一边去，留下袁东俊和吕莹莹在原地。

袁东俊很是严肃地问道：“莹莹，现在绑架你的绑匪还没抓到，他极有可能会对你和你的爸爸进行报复。”

“啊！那怎么办，东俊哥，您可要帮帮我啊！”吕莹莹惊慌道。

“别紧张，我和泰国警方一定会保护你们的，但是你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我听说昨你爸爸和绑匪间有过对话是吧。”

吕莹莹点了点头，“他们好像说的是西班牙语。”

袁东俊心想，果然没错，不过随即又问：“你不是跟警方说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吗？”

“当时绑匪拿枪举着我们，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哪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好像说的是西班牙语，我跟我大学的学姐学过几句，有些印象。”

袁东俊心中暗喜，“那你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吗？”

“我不知道，我就会几句日常用语，昨天我爸爸和绑匪之间叽里咕噜一大串，我哪里懂？”

“那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几个词你是知道的。”

“我想想。”吕莹莹仔细想了很久，“女儿、5岁、当年，我印象中记得的就这几个，对了，他好像管我爸爸叫什么阿尔诺。”

“女儿、5岁、当年、阿尔诺。”袁东俊脑海里思索着这几个词之间的关联。

“怎么样，有头绪吗？”吕莹莹问道。

“这个嘛，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不过放心，我们很快就能查出来了。”

“东俊哥，你一定要想办法抓到那些绑匪啊，我和爸爸的安全就全指望你们了。”

“放心，我们会的，你和你爸爸别太担心。”

“对了，东俊哥，我刚在电话里听表姐说，一彬他是不是要过来啊。”吕莹莹问道。

“这个嘛，我们尽量安排吧。”

“哦！”吕莹莹似乎有些许失落之意，毕竟热恋中的男女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袁东俊笑着安慰道：“放心吧，有你们见面的时候。”

吕莹莹这才脸露笑意。

谈话完毕，由莎莉警官送吕莹莹回房间休息；袁东俊和达茫简单讲了几句后，随后便回到了指挥部。

女儿、5岁、当年、阿尔诺。通过这短短的几个词，袁东俊可以简单地串联出一个故事：当年，吕绍荣，或者说是阿尔诺，他和加里斯是好朋友，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加里斯5岁的女儿被吕绍荣害死了，所以今天加里斯特地回来复仇。

对于他的设想，威尔表示同意，“你的想法很有道理，只不过还只是没有证据的设想，吕绍荣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袁东俊摇了摇头，“没有，他说的都是些无关重要的话，但在谈话的过程中，我始终觉得他有所隐瞒。如今再加上她女儿的口供——如果吕莹莹没有听错话、也没有说谎的话，那我敢肯定，吕绍荣百分之百没有说实话。只是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维护加里斯，难不成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对了，话说回来，现场的搜查进行得怎样，有没有发现加里斯的尸体。”

威尔摇了摇头，“现场的搜查还在进行中，暂时还没发现加里斯的踪影，不过我们倒是发现了葛洛的尸体，他是额头中枪而死的，据法医初步判断，这一枪应该是近距离命中的。”

“近距离命中的？该不会是加里斯干的吧。”

“有这个可能，据抓到的葛洛部下口供，加里斯虽然投靠了葛洛，但并不服从葛洛的命令，葛洛对此很有意见，两人的矛盾很大。说到这里，真的很遗憾，我们抓到了几十个人，却没有一个是加里斯的部下，要是我们能抓住至少一个，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被动了。”

当日下午，袁东俊再次来到医院，这次他没去见吕绍荣，而是单独见了吕莹莹。

“早上来得匆忙，没带什么东西，刚刚路过水果店，给你和你爸爸买了点水果，补充补充营养。”袁东俊把他买来的水果放到吕莹莹面前。

“谢谢你，东俊哥，其实你不必这么客气。”

“一点小意思罢了。对了，早上忘了问你，你的伤怎么样。”袁东俊指了指她胳膊上的伤。

“哦，这个啊，没事，只是那些绑匪为了吓唬我爸爸，就在我胳膊上划了一刀，没什么大碍，只是医生为了安全起见，给我消消毒处理一下。不过当时我快吓死了，那些绑匪当时还说要在我脸上划一刀，还好只划在了手臂上。要是毁容的话，以后我还怎么嫁人啊！”

“没关系，如果刘一彬真的爱你的话，他不会计较的。”

提起刘一彬，吕莹莹的脸一下就红了，有些羞涩地说：“东俊哥，一彬，一彬他什么时候过来啊！”

袁东俊调侃道：“怎么了，真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放心，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估计就这么一两天吧。”

一听男友要来，吕莹莹顿时喜上眉梢，“谢谢你，东俊哥。”

“没事，小事一桩，帮到你们这对小情人，我也很高兴。”

“那东俊哥的情人是谁？是我表姐吗？”吕莹莹打趣道。

“别胡说，你表姐可是有男朋友的，我可不想当第三者。”袁东俊连忙辩解道。

“没事，只是男朋友而已，又不是老公，再说了，他们最后结不结到婚还不一定呐。”

“怎么了，他们感情不好吗？”袁东俊关心道。

“不好不坏吧，反正我很少听表姐提起他们间的事情。”

“那是你表姐低调，情侣间的私事哪能随随便便跟外人说。不过话说回来，你和你表姐住得近吗？我怎么觉得你说话的口音跟你表姐不太一样。”

“那是自然的，我是香港出生的嘛。”

袁东俊一怔，“你是香港人！你不是在中国大陆出生的吗？”

“也不算很正宗的香港人了，我爸爸早年从外地来到香港投资做生意，后来和我妈妈结婚后才取得香港居民身份；我10岁的时候，爸爸把他在香港的产业搬到大陆来，我们全家也跟着搬来大陆。”

“原来是这样。我记得听过柳晨管你爸爸叫表姨夫，她是你妈妈那边的亲戚吗？”袁东俊问道。

“是啊，我妈妈和她妈妈是表姐妹，所以我们自然也是表姐妹了。”

“那你爸爸原先是哪里人。”

说道这里，吕莹莹变得有些难以开口“其实，我爸爸是孤儿。”

“孤儿！”

“是啊，他跟我说，他是个弃婴，出生后不久就被人放到孤儿院门口，他从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有其他亲人。他和我妈结婚后，就决定跟过去一刀两断，所以他从来不跟我说他过去的事情。我想爸爸他的过去一定很凄惨，以至于他都不想再提起。”

“对不起，我问到不该问的事情了。”袁东俊致歉道。

“没事，不过你不要当着我爸爸说，他很忌讳这些事情。”吕莹莹提醒道。

看来这家伙隐藏得挺深的，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清楚他的来历。袁东俊心想道。

“莹莹，我现在郑重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要老实回答。”

“你问吧。”

“在你被绑架的那几天时间里，绑匪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例如他为什么要绑架你之类的。”

“没有，”吕莹莹肯定地回答。

“真的没有？”袁东俊问。

“真的没有。不过说实在的，绑架除了要钱之外还能有什么。”

“这倒也是啊！”袁东俊笑了笑。“好了，我待会儿还有事要做，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刚走了两步，袁东俊忽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去问：“莹莹，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不知你介意不介意。”

“问吧。”

“你是哪年出生的。”

“我是89年的，今年刚好20。”

“你爸妈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我记得好像是87年年底左右吧，东俊哥，你问这些问题干什么。”

“没事，我先走了。”

离开医院后，袁东俊立刻返回指挥部，把所有相关的资料都翻阅了一遍，竟被他发现一样有趣的东西。

沈千山、董顺、林尔达、桑德诺、罗克这5人竟然都是1986年左右出现在他们所在的国家，而此前的资料乏善可陈。吕绍荣和他太太是87年结婚的，跟这个时间也很相近。

由于此前只是想单纯要找出加里斯，然后将其置之死地；对5名死者的身份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以至于都忽视了这一点。

“这不会是个巧合。”袁东俊这个发现告诉了威尔。

威尔思考了良久，“没错，这肯定不是个巧合。我们之前将太多的关注都放到了加里斯身上，以至于都忽略了这一点。”

袁东俊继续说道：“我想，这5名死者，还有吕绍荣，他们跟加里斯之间肯定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瓜葛。只有了解清楚他们之间的瓜葛，我们才能清楚加里斯的动向，才能最后解决掉加里斯。”

威尔点头称是，“有道理，你想怎么做。”

“我想具体查一下这5名死者的资料，这5个人中，林尔达我们已经查过了，况且他没有家人，唯一的养子也已经死了，再查一次也不会查到什么有用的资料。其余4人里面，董顺是离我们最近的，而且根据资料显示他还有老婆孩子。威尔先生，我想我得去一趟印尼。”

威尔想了想，“好，你去吧，早去早回，别耽误太多的时间。还有，记住我说过的话，不要招惹太多的麻烦，明白吗？”

“我明白，威尔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