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1）

启明忽然觉得生活原来是这样的美好，他感觉阳光普照着生活中的每一天。他忙完工作就去陪着小玉，小玉的住处俨然成了他们爱的港湾。启明计划在做好酒品销售的基础上利用自己原有的人脉关系，尽快把自己的公司重新开办并壮大起来。

经过战友的介绍启明要到内地某市去接洽一个装饰工程项目。

启明给小玉留了些钱，怀揣着他的梦想出发了。到了内地某市，因为甲方老总是战友介绍的，双方便省去了许多繁文缛节，谈判进行得非常顺利。

甲方验收认可了启明公司的资质，启明看了甲方的工程规划及计划书，又实地考证了工程项目的可行性，双方合作意向都很明确。大家你来我往的几番酒水应酬，启明很快拿到了一笔不小的工程意向性合作协议。

这是一项国家重点项目的配套工程，虽说开工还要等上几个月的时间，启明倒也乐得乘隙招兵买马，有时间重组自己的公司。

三天后，当满怀成功喜悦的启明敲开小玉的门时，迎接他的小玉却是一脸的哀怨。

“怎么啦？”启明放下行李，迫不及待地问。

看见小玉正眼都不看一眼自己，启明知道小玉是在生自己的气，他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啦？小玉！”启明拉住小玉的手，关切地问：“你怎么又不开心了呢？”

“昨天下午到现在你的手机老是打不通，小玉都担心死了……”一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张小雅打着圆场搭话道。

启明这才想起来，自己因为走得匆忙，忘了带手机充电器了。昨天谈完业务往回赶的一路上，手机因为没电，到现在都是关着的。

看着一脸不快的小玉，启明不由得心里一热，上前拉住小玉的手：“对不起！小玉！是我不好，我粗心大意了……”

小玉挣扎着一把推开启明，嗔怒道：“要是今天你再不开机，也不回来，跟失踪了似的，人家就去上班了……”

尽管这样的话启明听起来很不舒服，可启明心里却是注入了一股暖流似的又感动又甜蜜。他觉得小玉是在在乎自己、牵挂自己呢！

于是，启明连忙用异常诚恳的语气、触及灵魂深处似的调侃着做检讨，陪不是：“是的！都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让你担心！我该死、我有罪、我十恶不赦！我应该被推上人民的审判台……”

不等启明说完，本来就是佯装生气的小玉忍不住破涕为笑，并上前用手去堵住启明的嘴：

“好了好了！谁让你做检讨了？好像开批判会似的……”

启明顺势一拉小玉的手，把小玉揽在怀里。

“哎！哎！少儿不宜！……”一旁看着电视的张小雅，眼睛紧盯着电视屏幕咋呼道。

小玉推开启明转向张小雅娇嗔道：“什么少儿不宜，你看见什么了？”

“我说的是电视里面……”张小雅一本正经地说。小玉看她故作姿态地，上去就要挠她的痒痒。

在姐妹俩的笑声里，启明舒心地叹了口气。

小玉也常常向往着未来。她在电话里有意无意地跟母亲透露，她在打工的厂里结识了一个单身男人。——她要让家人有思想准备。她同时又担心帅帅是否会接受启明。

启明在想，只要小玉一心一意跟自己走下去，自己会竭尽全力帮她撑起一片天空。以后俩人共同创业，一起生活！启明也时常憧憬着美好的明天。

第二十三章（2）

帅帅自从出了车祸以后，知道自己给家里带来了很大的不幸，心理上产生了极大的负担，总也不能安心学习。尤其是艳秋爸几次上门闹腾之后，他心里压力更加剧烈，便产生了厌学心理，乃至于开始逃学了。

接到小强的电话，小玉放心不下帅帅，决定回家一趟，顺便也试探一下家人对自己跟启明相处究竟有什么看法。

启明提前帮小玉定好了机票，又买了些当地的土特产，并准备了些钱，让小玉回去顺便解决艳秋的赔偿问题。一大早，启明驾车送小玉去机场，一路上，启明恋恋不舍地千叮呤，万嘱咐，要她一路小心，照顾好自己。

启明在机场停车场停好车，拿起行李拥着小玉一直送到出发大厅。俩人站在安检口外面依旧窃窃私语着，难舍难分的样子。

飞往小玉家乡Ｗ市航班到了，排了一长溜儿的旅客都纷纷过了安检进了候机楼了，出发大厅里的播音喇叭里反复提醒着飞机即将起飞了，小玉才依依不舍地接过启明手里的行李，最后一个进入安检入口……

就在小玉的背影在安检入口消失的一刹那，一股莫名的、从未有过的失落感，彻头彻尾地笼罩着启明的身心。

启明失魂落魄般地转身走出机场出发大厅，默默地来到停车场。

打开车门，启明坐在车里，却没有发动引擎。他情不自禁地拿起手机拨通了小玉的电话：“小玉！我想你了，从你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开始……”

刚过安检的小玉在电话里安慰道：“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回去吧！我已经在登机了，手机就要关机……”

“嗯！”启明幽幽地答道，他打开车内的音响，陈楚生忧郁的《一个人唱情歌》荡气回肠地想起：

“一个人唱情歌，

越唱越觉得苦涩，

让人泪流的歌怎么忽然间那么多？

一个人唱情歌，

唱得失魂又落魄，

怎么两颗心那么轻易就被上了锁……

我们到底怎么了？

…………”

呆呆地坐在车里听着听着，启明心里平添了一股莫名的忧伤，他透过天窗看到一架客机昂着头斜刺里冲上了云霄。

他知道，他心爱的小玉走了，离开了这座城市。虽然他知道她还会回来，但是这短暂的离愁别绪真的让他失魂落魄般惆怅起来。他开始后悔自己没有跟小玉一起回去，就算为了避开世俗的眼光，到了她家乡后哪怕自己住酒店住宾馆也行呀……

看着客机在视野里渐渐地消失了，启明发动了车子，可是他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小玉离开了这个城市，启明孤单寂寞的心里已经失去了方向。他不由自主地又拨打小玉的电话，虽然他知道她这会儿该关机了——果然，电话关机了，小玉走了，小玉真的离开了……

坐在公司办公室桌前，启明默默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估算着飞机该降落了，他拨通了小玉的电话：

“到了吗？小玉！”——电话一通，启明就迫不及待地问。

“刚落地，正在出航站楼！”听到小玉的声音，启明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你打个出租车，问一下到火车站要多久，然后打电话告诉我，我算好时间在网上提前帮你定好车票！你到火车站直接凭身份证取票，省得你去买还要排队，麻烦……”

启明俨然是长辈关照孩子般的安排着小玉的行程，他知道小玉还要坐几个小时的高铁才能到家，他要把小玉的行程安排得有条不紊，因为他觉得呵护小玉是一种幸福。

定好了车票，启明又打电话告诉小玉：

“到了车站不要慌，时间宽裕着呢！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去候车室等车，不要饿着了。”

……

就这样，由启明一路电话护航，小玉下飞机、转高铁、乘班车，终于到家了，启明也松了一口气。

他又胡乱地想象着小玉在家里的情形……启明坐在办公桌前呆了整整一天，自己全然没有知觉。夜里十一点多了，启明忽然发现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已经是深夜了？而且自己竟然都忘了开灯，更谈不上吃喝。

启明深深地叹了口气，给小玉发了一条短信：“小玉：我突然发现我不仅是爱上你了，我更是离不开你了！”

第二十三章（3）

小玉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远远地就看见家里厨屋烟筒里冒着缕缕炊烟，那是母亲在烧火做饭哩。

“妈！我回来了。”小玉还没到门前，隔着老远就喊。

“哎！……”母亲在厨屋里老远就应声答道，母亲的耳朵还真好使，亦或是母女连心的缘故吧。

在小玉进屋放下行李的一刹那，原本坐在堂屋里发呆的帅帅，一霎那眼里本能地露出了喜悦的光芒。可是，看着妈妈一脸的严肃，帅帅的喜悦似昙花一现，便消逝得无影无踪。

“姐！你回来了？”一旁的小强上来边帮着小玉收拾行李，边小心翼翼地跟姐姐招呼道。

“帅帅！你为什么不去上学？！”

小玉顾不上跟小强搭话，直接质问帅帅：

“你说说看！你为什么不上学？你再说说看，我把你从小养到大，流了多少汗、付出了多少心血？我一心一意地培养你，希望你能成才，可是你倒好，上到中学就不想上了？”

说着，说着，小玉眼圈一红一行热泪蜿蜒而下。她掏出纸巾擦了擦眼泪，接着说：

“你这样对得起谁？对得起疼你的外婆？！伺候你的舅舅？！还是对得起我？！”

看着帅帅一脸无所谓甚至还显得有些委屈的样子，小玉试探性的转移了话题：

“就算你闯了祸，那是意外，家里谁也没有埋怨你。只是希望你能听话，好好地学习，争取以后有个好的前途……，再苦、再累有我扛着！我不求你成多大的才，但是你首先要**！你说，你居然学会了逃学？……你这样做，对得起谁？！……”

见帅帅渐渐地低下头，小玉更加激动地说：

“你这样……，更是对不起你的死鬼爸爸！……”

只见帅帅一阵紧似一阵地抽泣着，突然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号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

“妈！——我逃学……不对，可是我不是怕上学，我确实就是不想上，不想让你有太重的负担。你看，我也不是不听话，我不偷不抢不像别的孩子那样打架斗殴……我从来都听大人的话。现在，我只是想早点走向社会，那样我能够早点自立。那样，我不但不要你负担，还可以帮你分担……，何况，上学不一定就能成才，不上学也不一定就不能成功……”

帅帅这一哭不要紧，更是勾起了小玉和祥芳嫂对往事的感伤之情，祥芳嫂跟着也嚎啕大哭起来。

于是，他们三人哭成一片，急得小强在一旁无所适从地团团打转。

帅帅顽固地坚持不上学，小玉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无奈之下只好听之任之，小玉的“劝学”之举以失败告终。帅帅表态，自己尽快去学一门技术。

处理了艳秋的赔偿问题，启明给她的钱所剩无几，小玉内心觉得空落落的充满了危机感，毕竟启明原本就有限的资金多要用于经营。

回家这几天，小玉通过耳闻目睹，感受了家乡巨大的变化。看着左邻右舍都盖上了新房子，一家家生活水平都有了翻天覆地的提高，再看看自己家里几十年不变，依旧一穷二白得连住房都没有的家境，小玉内心更是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压力。再看看母亲脸上日益加深的皱纹和已然花白的头发，一种似曾相识的紧迫感像石头一样压迫着小玉的身心，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思前想后，小玉再度抵挡不住对金钱的迫切渴望，他顾不上、也不想再跟家人提及自己跟启明相处之事——

小玉决心要继续走自己的路，因为她感觉任重道远。她觉得帅帅辍学，怨不得别人，只怨自己没有经济能力。

小玉恨不能插上翅膀马上赶回H市。她要跟启明见面，她要跟启明挑明一切。她不能再耽误了，她最最需要的依然是钱！小玉焦急地想。

小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了H市。可是，面对诚恳、热情、忙碌的启明小玉满腹的话儿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启明一边忙着手头的生意，另外还用心规划着公司的重新开张。他要重整旗鼓，把业务做大、把公司做强，他要让小玉过上幸福的生活。他打了鸡血似的，整天东奔西走地忙碌着。

本来小玉一闲着就如坐针毡，启明忙于工作，还时不时去内地拜访客户、跟踪维护他的业务，于是小玉又多了独处的时间，更加无聊。

尤其是小玉看到张小雅和她们一帮老乡们天天上着班挣着钱，而自己却无所事事地闲着，时不时又产生了强烈的紧迫感。她竟然想到了“逆水行舟”这个词语——本来青春已经渐渐在消逝了，她不能再浪费青春，她觉得她应该要抓住青春的尾巴，及时挣钱。

可是，看着热情洋溢的启明，她又不知道怎样面对启明。最终，铁了心的小玉决定：

启明不在的时候，她就瞒着启明偷偷地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