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九头虫 第6章 火焰山土地

九头虫（作者：息壤）

第6章 火焰山土地

有感于混沌钟改天换地般的滔滔伟力，凤九事后依言拜见碧波龙后毕，便自离去。

勿勿回归洞府，将九叶灵芝置入盛装佛宝的灵贝，旋即封闭室门跌坐于石床之上，瞬间入定。

这一修炼就是旬余。

即日出关，五识乍得放开，便闻洞府外传来一声嫩喝：“兀那鱼精！你洞中可有小妖幼怪？但凡妖龄十岁以里六岁朝上的，通通给小爷献来！如若不然——前几日的神火可曾见了？管灭你祖孙三代！”

凤九心中一凛，神识外探，复又一松。

一边迈步出门，一边听外面属于灞波儿奔的声音佯作惊慌道：“爷爷饶命！小的绝不敢欺瞒爷爷，洞府中除了我主仆三人，并无其他半个妖怪。您不如到隔壁的碧波潭寻访寻访，听说那里刚有一批水族开灵启慧，指不定化形多少小妖哩~”

凤九闻言一笑，身形一隐一现已到了其人身后，扬手赏他一个爆栗：“又在胡说！当心九郎君揍你！”

“哎哟喂！”

灞波儿奔痛呼一声，捂头回身，双眼顿时睁成了满圆，惊喜道：“公子爷，您出关啦~~”

“奔波儿灞”亦再顾不得玩乐，化形为红孩儿的四头身，如鱼儿摆尾一般往空一跃，落地时已复归本相，忙不迭碎步飞跑到凤九身侧，同样满目欣喜，跟灞波儿奔一唱一和地将这段时日昨近发生的大小新闻一一学与凤九知道。

总括下来不过两件大事：

一是红孩儿化身三色火球，频频游弋于方圆**连绵群山之间，往往停落片刻便即飞起，身后裹胁零到数名童妖，复往下一处而去。

可惜日复一日搜罗下来，所得童妖却不足五五之数。

牛魔王夫妇不欲与前不久刚刚出手相助过的各山妖王结怨，又不忍自家孩儿劳累，遂发布悬赏令，高价招募适龄童妖，欲择其优者纳入圣婴代王麾下。

二是火焰山因红孩儿成道而火势日炽，左近村落城池一时灾民无数，上下人等纷纷拖家带口逃离故土，流亡他处。

说到凄惨处，上一刻还笑嘻嘻的两兄弟，转眼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开始掉落，至尾声时已哭得抽抽噎噎。

“水里的妖怪，汗腺泪腺果然要比常人发达！”

已将原身记忆融合无碍的凤九，只在心里感叹一句，便将已哭声渐起的二仆丢在一边，边踱步边依前世思维惯性的思考起了灾民问题。转不过两圈，突然想到未曾耗完的畜血，不由双手互击道：“有了！血豆腐！”

打断哭得几乎快抱到一起的两兄弟，将自身计划略略解释一番，即吩咐二人先行前往火焰山附近城池或集镇中购买木桶、铁锅、食盐等物，自己稍后即至。

奔波儿灞和灞波儿奔听闻主人欲救助灾民，驾起妖雾便欲奔火焰山而去。

凤九突然想一事：“等等！万圣公主可在宫中？三位龙子呢？”

“公主与万圣龙王前往天庭谢罪之后并未回转，据说同去了二重天大郎君处。三位龙子则前日有事他出，至今未曾回转。”奔波儿灞半隐于妖雾中回禀道，见主人摆手放行，两团妖雾瞬间远去。

凤九暗自绸缪：制作血豆腐可半血半水，甚至一血二水，若有足够水源，当能多供应许多时日。火焰山附近水源必定难寻，而今三位龙子不在，单只碧波龙后，怕是不好做主。

这般想着，已径自腾空而起，一路凡遇到无主水源便适量收取一些，如此积攒下来，竟也收了许多。

离火焰山尚有百里，已然热气蒸腾！

此时正当盛夏，本该草木葱茏，但观下方地界却似已进深秋，到处枯黄灰败，难窥丁点绿意。大路上成群结队的难民扶老携幼，顶着酷热艰难跋涉，不时便能见到一两具被食腐鸟兽吃干舔净的人形骷髅。

凤九推断，火焰山左近怕是已少有人烟，遂于此处直接降下云头，转背阴无人处捻动真诀，召唤此域山神土地。

不过须臾之间，附近地上即乌压压钻出数百名土灵。

凤九秀眉微挑，差点以为自己捻错了真诀。

不待其询问，一位披氅顶冠、手持龙头杖的老土地，便越众而出，向凤九稽首道：“小神乃火焰山土地，忝为八百里火焰山域镇神之首。不知大仙相召我等有何差遣？”

凤九上上下下将这位老土地打量一遍，面上不显，心中却暗自道：“原来这就是兜率宫那位因守炉不利而被罚下界的道人土地啊！难怪道行远超地仙，却肯屈尊于一方小小土地。”

见面前这位只盯住自家并不答言，老土地愈加恭谨，腰不仅又往下弯弯，再次揖了一揖。

凤九收回心思将老土地扶起，手指前方人群，先自问出之前的疑惑：“火焰山此等贫瘠荒芜之地，十里一山神，十里一土地，已是难得，缘何土灵竟有如此之多？且大多并非阴鬼之仙。”

老土地诧异地抬头瞄了凤九一眼，对这位道行远超自身且能一眼看透众人本相的“妖仙”，越发不敢轻忽。

“大仙容禀，自那圣婴代王在火焰山成道，得其反哺，火焰山越加炽烈。天道爱人，遂孕化出相较它地数十倍的新生土灵——且并非阴鬼之仙，而是俱为钟天地造化的天生土灵，以期在突发大难时，对该地生灵能够有所庇护。可惜因其等新生，短时间内难以与火焰山相抗，才使得此域灾民无数，纷纷迁徙避难。”

言罢，老土地长叹一声，面露哀戚。

凤九见此不好再多问，遂直接道出来意：“我手中积有可供火焰山地域数月之用的新鲜血食，知此地遭难，欲全数捐出。一则助此方生灵度过此次劫难，二来成就自身功果。然苦无适用人手，不知众位镇神可愿相帮？”

老土地闻言，猛得抬起头，目光灼灼的望向凤九：“大仙此言可当真？！”

凤九点头。

“老朽与本方所有镇神跪谢大仙恩德！”说完，陡然丢开撑地的龙头杖，双膝砸地深深拜伏了下去。

其后数百名山神土地相跟着拜倒。

凤九嘴角抽搐，压下心中吐槽，忙探前几步将老土地神扶起，正色道：“我已着随身二仆前往周边城池购买需用之物，血食烹制分发等事却需劳烦众位镇神经办。不知老人家能凑出多少人手？”

老土地强自按下心中激奋，捋须心算片霎，方报出一个确数：“此方共有山神土地三百六十员整，且按各人职司方位，恰可结成周天土灵大阵，百余年后待这些新生土灵长成，便可与上界诸天星辰大阵相呼应，彻底熄绝火焰山内灵火，永除此患，可惜……”

凤九清咳一声，将老土地拉回正题。

“另有役鬼文吏等一千两百余，合共一千六百员上下。若所有人等只化作各处管事，于其地另召具体经办人员，应勉强够用。”

凤九又问水源：“我有一方，可加一倍甚至两倍淡水入畜血制成一物，若有大量淡水，应可多支应许多时日。我一路而来收集淡水，确最多只够一日之用，不知贵地能凑出多少？”

老土地面上先是一喜，瞬即又黯淡了下来，嘴唇**着刚要答言——突见远方空际数方浓重黑云滚滚而来，其中不知掩藏多少妖魔——心中一惊，忙拾起龙头杖望空古怪的挥舞数下，所有新生土灵尽皆身形虚化，飞速遁入所踏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