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章 兄弟原来你是女的

靠近他，杨城才看清楚眼前的情景：他用黑布蒙着脸，看不清楚模样，不过借着月色，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嘴角下面的冷汗，还不停地哆嗦，杨城伸手探了他的手，发现他肩上的流出的血液顺着手臂流在了手掌上，已经凝固，鲜血浸在夜行衣上。

“兄弟，我帮你看看伤口，但是我没带药，你带金创药什么的吗？像你们这种走江湖的，这种药没少带吧？咦？兄弟，你中的是什么毒？胸口怎么那么肿，我告……”杨城先是查看他肩上的伤口，皮肉外翻，伤口很深，血液还有些许流出，创口处已经发黑，想必是中毒的征兆，杨城见他胸脯肿胀，拉开他的衣领想要查看伤口，不想被猛地推开，不防之下一个踉跄。

“卑鄙下流无耻！我要杀了你！”一声轻喝，还带着沙哑和愤怒，说着他右手提起插在地上的剑朝杨城的手腕上挥去，想要将杨城伸出的手腕斩断，这一切来得突然，吓得杨城一跳，只听见破空的声音，手臂上便传来一阵灼痛。

杨城下意识缩手，但还是晚了一步手臂被划了一大口子，袖子和皮肉外翻者，鲜血淋淋……

“**，你这个疯子，老子好心救你！”杨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还带了那么一点委屈，火气不停地往胸口上蹭，好心救人，还挨了那么一剑，还没开始救治都这样了，救好了自己还能活？

今晚杀了那么多人，不在乎多杀一个，杨城心中一狠。

若说正面对抗，杨城或许打不过他，但要说近身擒拿格斗，却还有一点信心的，杨城不顾手臂上传来的灼痛，双手扣住他的双肩，然后用头部猛地向前一磕，当即磕在了他的鼻梁上，他的鼻血当即流了出来。

杨城如此打法，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就这么一磕，他的鼻梁都快要磕断了，整个人头昏目眩，再加之受重伤，后脑撞在了雪地上。

杨城顺势握住他的手腕低喝一声，他的手腕发出 咔嚓 的声音，手中的剑“哐当”落地。

然而剧烈的痛楚让他从眩晕中清醒，一掌拍在杨城的胸口上，杨城只感觉肚子中犹如长江翻滚，肚中的东西倒涌，下意识的弓腰，然后感觉浑身无力。

但一想到这他重伤情况下能坚持到现在，除了意志力坚定外，武功高强下手狠辣也是一方面，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给他留下空档，咬紧牙关，抬起头来，正要蓄力，肚子再次传来剧痛，他竟用膝盖硬生生将杨城顶得倒飞出去。

杨城滚了很远才停下来，全身沾满了雪花，双手撑在雪地，传来的冰冷和痛苦告诫杨城不敢丝毫大意，觉得喉咙一甜，“噗！”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刚要撑着身体爬起来，只见一道黑影袭来，就感觉胸口又传来一阵灼痛，一下子仿佛胸口骨头都移了位，原来是那他又朝杨城踢了一脚，正中他的胸口。

杨城再次倒飞，撞在了旁边的一棵杨柳树，树枝上的积雪滑落，砸在杨城的脸上，杨城挣扎数次都没有爬起来。

嘴唇都咬破了，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这个黑衣人的凶悍让杨城惊骇不已，杨城作为医生，可以很负责的说，刚才他流的血液最起码在1300毫升以上，而成年人血液为4000至5000毫升，一般失血在30%以上就可能达到人体极限，而危及生命，不得不承认，这个他的意志力和生命力顽强得可怕，更何况在寒冷的天气还中毒，他已经突破了极限。

但现在不是崇拜的时候，这个他比杨城想象中的还要狠辣太多。

杨城胸口连中两脚，肚子又受重重地一击，此时杨城根本喘不过气来。

好在那他也快倒下了，中毒、失血、受伤，此时的他也比杨城好不了多少，他努力的不让眼皮闭上，在踉踉跄跄地朝杨城走来，脚步虚浮，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但他对杨城来说是致命的，杨城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求生的渴望，让杨城几度挣扎终于艰难地站了起来，还未站稳，就见他已经捡起地上的剑再度朝杨城刺来。

杨城大骇！急忙闪身，虽然受伤迟钝，但好在他也受了重伤，没有刺中杨城，杨城心中一喜，猛地往前一蹿，环腰抱住他，两人都站不稳，更何况经杨城这么一撞，两人摔倒在地。

长剑再度脱手，他没想到杨城如此死缠烂打，招式古怪，他腰部猛然一拧，想要挣脱杨城的压抑，杨城怎会让他得逞，要知道近身肉搏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一旦让他挣脱，自己只有死路一条，想罢。杨城双脚扣住他的双脚，双手勒住他的脖子，像蛇一样缠住他。

但杨城现在受伤，尤其是右臂伤口再次撕裂，鲜血直冒，额头上的汗珠不停的滚落，紧咬着牙关，拼命的勒，想要把他勒死，但使出的力气实在没有多少。

那黑衣人苦苦挣扎，试图挣脱杨城，用手想要掰开杨城的手，手指甲陷进了杨城的皮肤里，杨城仍忍痛拼命勒。

杨城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他，杨城用额头压着他的后脑勺，防止他用后脑勺撞自己的鼻梁。

就这样僵持了快三分钟，杨城感觉怀里的人已经不动了，才试着慢慢地松开，然后朝旁边滚去，防止他装死再度偷袭。

迟迟不见动静，杨城暗暗松了口气，感觉疲劳像潮水般涌来，伤痛似乎已经麻木了，全身如同被大卡车辗压无数遍一般。

好想睡……

不，我不能死……

晴儿调皮的笑容，杨母的满脸皱纹，三娘幽怨的眼神交织在一起……

好困，灵魂如同出窍一般，大脑一片空白，视野开始模糊，最终还是陷入了昏迷。

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做了一个梦，冰冷刺骨让杨城开始清醒，慢慢睁开双眼，首先看见的是躺在旁边的那个黑衣人。

杨城才知道那不是梦，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

杨城先试图动动全身，有些冰冷还有些痛，这是好事，说明还是有知觉的，没有伤到神经。

杨城慢慢爬起来，除了右臂上的伤口还有长时间躺在雪地上有些僵冷外倒也没什么大碍，伤口虽然还是裂开的，但没有大量鲜血溢出，这也算是好的征兆。

杨城抬头望着夜空，也不知道究竟昏迷多久了，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再换上干净的衣服，免遭人怀疑。

杨城胡乱地抓了几把雪放进嘴里，疲劳稍微缓解才感觉好受一些，多了几分力气，正转身准备离开。

“救救我！”突然觉得裸脚一紧，脚下一滞，差点一个狗啃泥，原来是那个“忘恩负义”的黑衣人，他手上的鲜血已经凝固，脸上虽然还蒙着黑布，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冰冷，仿佛不是求救，而是命令。

“还救你？上次你差点没把我劈咯！”就凭他恩将仇报想要断自己右臂这一事而言，将它放在这儿任由他自生自灭或者一剑劈了他都不算过分。

“那还不是你下流！咳咳…咳”他太过于激动，引得声声咳嗽，连带吐了几口鲜血，脸上的黑布脱落，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潮红，杨城才看清楚“他”的脸，呃…

“呃呃，你居然是女的？就算你是女的，你也不能无缘无故想断我手吧？”女的，女的怎么了，女的就可以随便浪费别人表情了？

“我……谁叫你趁人之危？小心我要你脑袋！”她眼中净是唳气，眼神冰冷如蛇。

“我什么时候趁人之危了？那你还求救？”说着挣脱她的手，大步往前走，杨城虽然现在体力已经逐渐恢复，可以离开这里，那也仅限自己离开，她伤得实在太重，背着她杨城绝不可能走过二百米，就算是拖走也是件很费力的事情。

况且又不敢保证她不下手，毕竟有个前车之鉴，杨城可不想做蛇与农夫中的农夫。

想罢，咬了咬牙，捡起地上的剑劈了旁边一棵树枝做拐杖，将地上的包袱挂在脖子上提起米夹在腋窝下打算独自离开。

这个女人就因为自己帮她看胸口上的伤就毫不犹豫地拿剑劈，更何况还没看呢，不杀她，给她留一线希望，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她的运气，或许这样，心里会平衡一点。

曾几何时，自己是以“忠于祖国，忠于人民”为信条？“救人扶伤”为己任？如今，真的要放弃一个重伤待救的人？尽管她差点了杀自己，但那毕竟自己碰了她胸口啊？这是贞洁大于命的年代啊。

在明朝中期，有个妇女河边洗衣时撸开衣袖，不巧让一男人看见了，回家后她就把自己手臂断了，想想都头皮发麻。

杨城咬着牙，脚下仿佛千钧般沉重。

他听到女人不停咳血的声音，他努力让自己别回头，不停的告诉自己“别当农夫别当农夫！”但终究没忍住，他扭头回望时，见那女人朝自己方向艰难地爬行，鲜血染红了身后的积雪，脚下一道红色的印迹。

她仍用求助的目光看着自己，嘴里时不时吐出一口鲜血，却仍艰难地朝这边爬最终还是昏了过去……

杨城强忍扭过头，脚步却迈不开……算我怕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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