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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变

小说:漂泊的城市 作者:温风 更新时间:2018/8/4 0:42:42

虽然和安琪确立了关系,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而且相距只有一墙之隔,但我们依然默契地选择了“各自为战”。这种关系在乔振羽看来很奇怪,他和唐佳之间就比较“正常”,有好几次他都想让唐佳搬过来住,我想他已经忘了那辆大众车属于谁了……

在唐佳挑时间领着乔振羽去了一趟她在云城的家之后,他再没有提过让唐佳同住的事。而且,在那次之后,两人的感情似乎变得古怪,乔振羽开始躲着唐佳,我问原因,他说:我这条件,还是别做美梦了。

我取笑他:人家都不嫌弃,你倒是矫情上了?

乔振羽一语不发,唐佳生气地找到我,问我是不是她和死胖子的事传出风声了,我自然给出否定答案,她更加生气:那他这是别扭什么劲儿!

我想了很久,只能用一句话总结:男人没钱和女人有钱的区别。

唐佳一愣,冷笑着说:没想到他还是大男子主义啊!行,你告诉他,我这个富婆以后就不纠缠他了,省得他被说成小白脸!

唐佳走了,乔振羽从房间里出来,一脸黯然,他看了看天色,背起吉他:我去酒吧了。

对于两人之间的决裂,安琪说了一句话:只要不是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就肯定会面对其他人的压力。

第二天是星期天,天有点阴沉,工地没活,安琪不用上班,乔振羽晚上也不用演出。

三人难得地聚在一起,我们搬了凳子坐在院子里,乔振羽看看我,又看看安琪,我们两人坐得比较远,根本不像情侣。只是我戴着那件蓝色心形吊坠,安琪的包上也挂着如意结,有了定情信物,多少还像回事。

面对乔振羽,我和安琪都下意识说到了唐佳,我说:唐佳是很好的人,从来没嫌弃你什么,估计现在也差不多消气了,你去她家好好说两句软话,她会原谅你的。

乔振羽却说:我现在一进她家就发怵,再看看我住的地方,我怎么好意思和她站在一起?

那你们真就这么吹了?

不吹还能怎么办?得了,咱这样的人注定四海为家,指不定啥时候我就离开云城了,去上海,去北京,去更多的大城市,追寻自己的梦想。

这样的故作潇洒似乎刺激了安琪,她冷冷地说:你以为女人要的是这些吗?你以为每一个女人都希望男人出外闯荡?男人是不是为了钱,什么都能干?

乔振羽脸色难看,我想劝的时候,对面的邻居跑过来,说是有我的电话。

邻居家里安了电话,我借邻居家的电话向村委会打过一次,给我那个酒鬼老子报平安。之后,我给邻居买了两包好烟,请求要是南云村来了电话,就过来通知我。

打电话过来的人是南云村的邻居多春嫂,她是一个挺漂亮的女人,可惜丈夫在去年上山采药过程中跌落山崖成了瘫子,守了活寡,连个孩子都没有,可算是受苦了。多春嫂是在村委会打的电话,我们那个穷村子也只有村委会安有电话,她语气焦急地说:小风你快回来吧,你爹出事了!

我一惊:我爸出什么事了?

你爸喝酒喝出了胃出血,现在正躺在县医院哪!

我二话不说摔了电话回到院子,乔振羽和安琪惊讶地看着我面色焦虑地冲进房间,收拾了简单的东西又出来,安琪问:怎么了?

我爸出事了,我必须赶紧回去!

安琪一顿,和乔振羽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我们和你一起去!

我没有拒绝,冲他们感激地点头。

我们坐上了开往南云村所属的乌云县,一路上尽是颠簸,我竟然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我噩梦连连,依然在韩月和安琪两个女人中纠缠。

乌云县是云城市发展最落后的一个县,人民生活水平普遍不高,我那个酒鬼老子喝酒喝出胃出血,在乌云县的医院能不能治疗,我心里没底,说不定还得转到市里,而囊中羞涩的我,对此已经无暇考虑能否承受。这时候虽然医疗保险正在全国普及,但云城显然落了一步,虽然我对我爸成天喝酒有意见,但他毕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就是卖肾我也得救他!

安琪一直在安慰我,在这一刻,她终于像我的女朋友一样,而不是有过一夜姻缘的陌生人。乔振羽则好奇地打量窗外的一切,其实没什么好看的,越往乌云县开,建筑就越是陈旧低矮,偶有鹤立鸡群者,也是官方建筑。

下午,大巴在县医院门前停下,我们三人冲进医院,在前台询问护士:上午有没有胃出血的病人入住?我还特意说明:可能是一大批人陪着送过来的,都是农民。

护士查了一下,立即给出答案:二楼202病房。

又是202,没想到我和这个数字还挺结缘,上次和唐佳吃饭、乔振羽和唐佳恋情的开始就在云林酒店的202包房。

我们又上了二楼,在走廊上,我一眼就看到休息椅上坐着的多春嫂和几个村民,我家在南云村没什么亲戚。据我爸说,温家祖上为了躲避“**”的动乱,是从外省搬来的,“**”结束后,也就在南云村扎下根来。

多春嫂见到我,松了一口气:小风,你可来了,快进去看看你爸。

病房里,我那个酒鬼老子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穿着病号服,非常安详。自从他开始酗酒后,我很少见他这么安详的时候了,而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他的白头发已经占据了头上一半的领土,皱纹也爬满了额头。

我爸在十九岁和我妈结婚,二十一岁有的我,我现在十九岁,我爸今天刚刚四十岁!

我这才明白,一个人的颓废可以使衰老来得多么快。

安琪和乔振羽看着我,我说:我去找一下医生,你们现在这儿等一下。

安琪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点点头,和安琪去找到了我爸的主治医生,医生说,胃出血严重,必须做手术。

我问:需要多少钱?

手术费得一万,加上其它费用,两万足够了。医生说,而且这手术我们医院做不了,得转到市医院。

我的身体晃了一下,说:好,钱没问题,立即准备转院,一定要治好我爸。

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我把内外都搜了一下,也不到一千块钱,家里家徒四壁,也肯定没钱,就算村民能帮衬一点,也解不了燃眉之急。

安琪看出了我的窘境,她从包里拿出一本存折,塞到我手上:里面有两千,是我家里给我凑出来,让我在云城生活的,先给你救人吧。

我没有推让,收下时说:我会还给你的。

安琪没有说话,回到病房,我先感谢了村民,让他们先回去,我回来了就不能再麻烦,毕竟正是农忙的时候,多春嫂走的时候担心地问我:万强叔没大事吧?

我扯出勉强地笑容:没事,住几天就好了到时候我和我爸一定请叔伯们吃顿酒,谢谢帮忙。

多春嫂不在意地摆摆手,知道不像我说的那么简单,但也没有追问,叹息着走了。

乔振羽这才问:阿风,叔叔的情况怎么样?

我长叹一声,没有回答,乔振羽又问安琪,她看了我一眼,轻声把情况说了。乔振羽瞪大眼,他开始翻兜,最后只翻出了四百二十块钱,还有三个钢镚,他尴尬地说:我不存钱的,只有这些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谢过他的好意。

万般无奈之下,我到电话亭给曾经的同学打电话求助,起初口气还挺亲热,一听要借钱就开始推诿,说出了各种理由。我的脸色越来越灰暗,坐在电话亭的旁边,从不抽烟的我向一个面善的大叔要了一根烟,借火点上,被呛得咳嗽几声,辛辣的烟草味充斥肺腑。

不知何时,烟抽完了,我望着逐渐黑下来的天空,万念俱灰。安琪追出来,对我说:有办法了。

我抬起头,安琪把我拉起来,一字一句地说:你应该谢谢乔振羽,他为了你可是去求了唐佳。

县医院虽然在为我爸准备转院,但没有见到钱之前还是不会真正动作的,乔振羽是一个绝对够义气的人,他在犹豫再三后联系了唐佳,说了一堆软话,既是复合,也是求她帮忙。唐佳其实也没钱,准确的说是没有那么多的现金,但她绝对雷厉风行,知道耽搁不得,当天夜里就驾车闯了无数个红灯、差点撞了一个人,在凌晨三点半赶到了乌云县的医院。

她顾不得和乔振羽说情话,直接跑到了收费处,把车钥匙扔给了收费员,说:我把车押给你们医院,钱我们肯定交,现在就给我们转院!

收费员目瞪口呆。

转院的事在唐佳出现之后变得顺利,回到市里,她去找了死胖子,不知用什么办法获得了两万元现金,我几乎要给唐佳跪下,当场发誓:就是要我的命,也是她一句话的事!

唐佳没有看我,示意安琪扶我起来,她一直盯着一语不发地乔振羽,笑眯眯地说:谁没有困难的时候,何况咱们乡里乡亲的,你有困难我能不帮吗?

在我爸住院期间,我走不开,安琪照常上班,下班了就来医院替我,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和安琪的感情进入新的阶段,似乎不再那么隔膜。

乔振羽和唐佳恢复了恋爱关系,虽然面对一个富婆他还是有所别扭,但好歹没有再退缩。

在这一时期,乔振羽和我都被先后宣判了“死刑”。

那天我在陪着我爸聊天,手术之后,我爸喝不上酒,清醒状态下很好说话,性情也温和不少。尤其是见到安琪,更是高兴,对我能和安琪在一起非常满意,他也再不起等他死后我再择偶的话了。

我和我爸聊了很多,我们爷俩心平气和地说起了已经只在我脑海里留下一点影子的妈妈,我爸说:你妈是个好女人,就是走的太早了,要不是留下了你,我也不至于还活在世上,就陪你妈去了。

我说:爸,你今年才四十岁,还有半辈子好活,我妈肯定也不想你好好的就去找她。

然后安琪走进来,先笑着向我爸问好,但我看得出来,她的笑很勉强,她对我爸说:我和阿风出去说点事。

我爸就真像公爹一挥手:去吧。

我跟着安琪出了病房,一直走到了走廊的楼梯处才停下,我见她脸色惶然,心绪不宁,也跟着忐忑起来:是不是你出事了?

两件事,一个坏消息,一个我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我愣了片刻:坏消息吧。

安琪看了我一眼,低头说:我工作的公司你知道吧?

哦,知道,不就是展翅腾飞吗?你生病时我还帮你去请过假哪,见了你们公司的老板一面。

我做了公司会计,但到了公司第一天,老板就看上了我,暗示我做他的情人。

我恍惚了一下,想起那次去展翅腾飞,前台人员一听林安琪的名字就脸色骤变,然后毕恭毕敬地打电话请示,看来很清楚她在老板心中的地位,不然一个小小的会计如何能有让人闻之变色的威力?

我静待安琪说下去,她依然低着头:我一直在躲避,今天老板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要我在三天之内给个答复,如果不愿意,就得卷铺盖走人。

我说:你的想法呢?

你是我的……男朋友,我当然得考虑你的想法。

这样,那就辞职吧。

她抬头看我,然后重重点头:好,我再找其它的工作。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问:你们老板到底是怎么对你说的?

他要我做他的贴身秘书。

一直没明确说要你做情人?

他有一个秘书叫韩月,干什么的全公司都知道,他也说了:要我和韩月一样做他的秘书,韩月有的,我也会有,还会更多。这就是最直接的暗示。

听到韩月这个名字,我闭了闭眼,才说:那就没办法了,辞职,你一个北京来的大学生,在小小的云城还怕找不到工作?

我也是这样想的。她微微笑了一下。

我问:那那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呢?

安琪抿了一下红唇,没有看我,从包里拿出一张医院的单子,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红红的长框,里面圈着四个字:确认怀孕!

没错,是一张确诊怀孕的验血报告单。

我不知道是怎么接过单子的,看着安琪,她把目光投向另一边,不让我看她的眼神,但从侧面看那颤抖的睫毛,说明她的心也已经全乱了。

我知道她在等我的答案,我却一点准备都没有,只有那一夜,竟然就中奖了,我小时候要是有这种运气,恐怕这时候也不用到工地上搬砖谋生!

我愣了很久,她失望地垂下头,说:我明白了。她来抽我手中的单子,却没有**,奇怪地看我。

我拿掉她的手,听到自己故作平静地声音:生下来吧,等到我爸出院,我们就结婚吧,只要你不嫌弃我的话。

安琪轻轻地抱住我,流下眼泪:对不起,谢谢你。

为什么说了对不起,又说谢谢?

安琪摇摇头:那等叔叔出院,你就陪我去一趟北京吧,我得去找当地派出所开结婚证明。

对了,这时候结婚还需要结婚证明的,我点点头,表示同意。我从小就对首都充满向往,这次能去一趟北京,能圆了我小时候的愿望,也算一举两得。

乔振羽今天没有演出,罕见地没有睡懒觉,赶来医院让我回去休息,他来照看我爸。

我真的很累,便谢过他,和安琪回家。

安琪这次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跟我进了我的房间,我们脱了鞋躺在床上,十指相扣,她说:我喜欢云城,真的舍不得离开。

你将来会离开云城吗?

我爸妈都只想让我在云城锻炼一段时间,如果长久居住下去,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的。

那结婚之后呢?

安琪沉默了一下,说:我和你在一起。

我仿佛看到了一道厚重的铁壁,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从一开始就充满变数,身份和距离的巨大差异,就算我努力去打破,也不知道要多久,很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成功。我是农民的儿子,我从来不曾未此而自卑,只是在安琪的家人眼中,我肯定配不上他们的女儿。

我看着怀中的安琪,我想她也意识到了这种情况,只是下意识地在逃避,人总是存着侥幸心理,不到眼前,很少人会去试图面对。我和安琪都不例外,也直到这一刻,我完完全全地意识到,摆在我和安琪之间的路,不止是遍地荆棘那么简单。

我不了解安琪,因为她怀孕了就和她结婚,我们能走多远?

我们相处的这些短暂的日子,平淡胜过快乐,我是一个喜欢平淡的人,但我不确信安琪甘于平淡。她是北京的千金小姐,一定有过首都子民的梦想,来到云城肯定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这样一想,我和安琪的前路还真的不怎么光明,至少她没有对我主动说起过她来云城的真正原因。

她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伤痛经历,那经历深深烙印在她的骨髓里,让她伤痕累累,不敢向任何人倾诉,包括我。这段经历可以迫使她离开北京,也随时可以让她离开云城,去其它城市流浪。

直到这时候,我才相信,我已经喜欢上了安琪。

是否达到了爱的程度,我还不清楚。虽然没有对韩月的刻骨铭心,但也不是只为了责任而和安琪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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