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狱中阴谋（2）

维托萨宫的名字是以北陆最繁荣的白雪盛世王朝的国王彼得罗夫六世的名字命名的，即便到了如今王权最为集中的时期，国王克里安·沙里京也没打算过更改过王宫的名字，足以见得维托萨·彼得罗夫在北陆人心中的地位。维托萨宫最令人惊叹的宝石阶梯足有九十三级，每一级都由各色宝石镶嵌，任何一个外宾到这里，都会不自觉地驻足观看。不过，这光彩夺目的景色却无法吸引路易斯·伊斯林的目光，他快步走上阶梯，急切地面见沙里京二世。

当他刚刚迈步踏上阶梯之时，迎面刚好走来了一个身材臃肿的男人。那人身着华袍，一头金发，蓄着浓密的八字胡，一脸洋洋得意的表情，他就是北陆的大宰相劳德安·楚克奇。路易斯立刻放慢了脚步，最后停下身子，瞪圆眼睛，怒视着劳德安。劳德安俯视着路易斯，露出不怀好意地微笑，他身旁还伫立着一个身材和年纪都与路易斯的长子沙希·伊斯林相仿年轻男子，同样一脸英气，长着一头和劳德安一样发色的卷发。他是劳德安·楚克奇的长子，楚克奇家族未来的接班人，是圣都堡乃至整个北陆年轻一代的杰出将领——艾利夫·楚克奇。由于他的身手像狂风一样迅捷、凶猛，圣都堡的军人都称其为“狂风之子”。

“这不是路易斯嘛？我们北陆人的外交大使终于回来了。”劳德安伸出手指，虚情假意地说道。“有时间一定要去我那里，我要请你喝上几杯。”

“一定会，还会带上古列夫一起去的。”

路易斯等同于亮明的自己此番觐见国王的目的，也间接向劳德安宣告着自己与其势不两立的决心。他虎目圆睁，一直将手死死地握在剑柄之上，那目光令人望着就不住地想打寒颤。一旁的艾利夫·楚克奇见路易斯咄咄逼人，也下意识地将手握在了剑柄之上。路易斯和劳德安对峙了一会，谁也没再发出一言一语，接着便各自离去，路易斯继续怒气冲冲地踏步往宫中迈去。

“只要你说一声，我可以马上冲上去解决那家伙。”艾利夫冷冷说道。

“那家伙姓伊斯林。”劳德安笑道，艾利夫立时脸色大变，神情十分复杂。

除了路易斯以外，整个圣都的人几乎都清楚艾利夫和路易斯的大女儿莱安娜·伊斯林交情不浅、互生情愫。

“更何况，那家伙未必是你能解决得了的。他可被人称作‘死神之手’。”劳德安的脸色变得有点凝重，接着赶紧转过身子。“我还不能离开，我得观望一下他到底想和国王谈论什么。”

说完，劳德安又转身快步跟了上去。

路易斯走过宝石阶梯后，径直往维托萨宫的议事厅奔去。克里安·沙里京正坐在王座上阅览着一叠叠书函。以路易斯的身份，纵使不需要通报也是可以随意出入王宫的，所以当他直接走入议事厅时，并没人觉着惊讶。见到路易斯走入，克里安也十分高兴，在路易斯向他行过问候礼后，他便一口气抛出了一连串赞誉之词，赞扬着路易斯这些年的外交工作。

“陛下您过奖了，这些都是我的职责。”路易斯先是自谦一下，接着迫不及待地步入正题。“此次，我有两件要事要向国王您汇报。”

“什么要事能让我们北陆的英雄这么急切？”克里安放下手中书函，颇感兴趣地问道。

“我在西方各国访问的这三年里，渐渐发觉了西方的格局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什么变化？”

“曾经苟延残喘的国家日渐强大， 曾经不可一世的国家贪图安逸。自从东列士的新国王安多夫·梅尔策登基之后，东列士乃至西方都发生了剧变。东列士的军事力量得到壮大，不到五年的时间，火灵骑士由不足三千人壮大到了五万余人，其余骑兵、歩兵和各类攻城部队也都得到了迅猛壮大。我猜测，东列士有再次发动战争的可能，甚至威胁到我们北陆。而作为一直压制东列士发展的西利士和兰度士这两大王国，对这个可怕的邻国似乎产生了恐惧，或许是不愿再将战火引到自己身上，他们对东列士最近的扩张也百般忍让。”

提到东列士火灵骑士的变化，克里安·沙里京的确有点惊诧，不过对于路易斯提到的东列士威胁论，他倒觉着不足为奇，摇头笑道：“他的军队确实发展的迅速，不过东列士应该了解北陆的实力，他们怎么敢自取灭亡？”

“东列士已经吞并了几个小城邦，周遭的许多邦国忌惮于他们的淫威而不断进贡，而作为西方大国的西利士和兰度士不愿引火上身，放任不理。”

“说到这里，既然有西利士和兰度士这两个大国牵制，我们又何须担忧？”一个身着金色长袍的褐发中年男人突然开口。

自打走进议事厅，路易斯只顾着向国王陈述西方的时局变化，连厅内还伫立着其他人也没注意到。他这才反应过来，厅内除了自己和国王以及一群侍卫之外，还有两人在场，其中一人身着黄金铠甲，身高体阔，手中杵着一把巨型重剑正立于国王身旁。对于这个一身铠甲的男人，路易斯并不陌生，他是国王的贴身护卫——阿德莱安·布金，圣都的人都叫他“最后一眼的布金”，传说凡是和他决斗的人生前最后一眼就是看到他的脸。除此之外，另外一个站在大厅左侧的褐发中年男人便是刚刚接话的人，路易斯并不认识这个人。

“陛下，这位先生我从没见过他。”路易斯看了看那个褐发中年男人。

“对了，你们还没见过，”克里安这时才反应过来，路易斯离开这段期间宫廷中发生了一些人事变化。“这位是圣都的首席大学士——威苏卡·格尔金。”

“等等，陛下，首席大学士不是西斯提·卡里波夫么？”路易斯感觉到很惊诧。

“西斯提已经老了，他的记忆力、身体、脑子都在退化，所以我又委任了一个首席大学士来协助西斯提。”

路易斯对于克里安的解释将信将疑，只是点了点头，接着转过头对威苏卡说道：“大学士，恐怕你还不清楚西利士和兰度士的真正目的，他们是想把祸水引到北陆而已。我相信，他们应该很希望东列士再次把矛头对准我们。。”

这时，克里安和威苏卡一起笑出了声。

“如果是这样，看上去他们的目的要落空了。”克里安拍着大腿笑道，继而从一旁的一叠文件中取出了一张书函。“这是前天东列士使臣送来的书函，梅尔策那个胆小鬼建议我们和他们签订一个永久和平的条约，我还在考虑是否给予他们这种待遇。”

“这很可能是拖延之计。”

“好吧！就算是拖延，我们只需要时刻提高警惕就好了。”克里安略显不耐烦地挥挥手。

“不过，入罪我们的高级统帅可不算提高警惕的好法子。”路易斯趁机暗示克里安入罪威尔金是下下之策。

“路易斯，如果你想要替威尔金求情那就不要再说了。”

“我不是想要替威尔金求情，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罪？”

“他在向王权挑衅，对北陆的安定产生了冲击，我必须要给他一点惩罚。”克里安故意提高点声音希望可以令路易斯知难而退。

“我了解到许多问题，最近几年来北陆许多将领和官员都得到陛下口中所谓的一点惩罚。”

“路易斯，你应该收敛点了。”克里安突然震怒，瞪圆了双眼喝道。

听到克里安一声怒吼，其身旁的阿德莱安突然向前迈了一步，不过，克里安马上挥挥手，他就立刻退后。路易斯摇了摇头，他清楚克里安已经不会再听取自己的建议，从而失望透顶。

“那么，我恳请陛下允许我到地牢里见见威尔金。”

克里安没有拒绝路易斯，但是却也积攒了一肚子火气，等到路易斯离开后，他狠狠地敲了下王座的扶手。威苏卡低着头默而不语，其他人也不敢发声。当路易斯前脚刚刚迈出，躲在厅外许久的楚克奇父子便匆匆赶入，趁着克里安余怒未消，劳德安便火上浇油，尽数路易斯的不是。威苏卡见劳德安滔滔不绝，也从旁添油加醋，好在克里安庸而不昏，他很清楚路易斯在北陆的号召力和影响力，甚至于在其背后全力支持伊斯林家族的极寒之城在北陆的地位，一旦路易斯有难，很可能是整个北陆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