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暗夜夺粮（8）

跃出围墙后，几个人一路狂奔冲出了昏暗的巷子，刚一踏上大路，就见左右两侧依然尽是瀛洲兵马。后方昏暗的巷子是条死路，其余三面都是瀛洲人的伏兵。科尔宾怒骂着，两排牙齿几乎咬成一团。路易斯左右观望，一侧无数步卒持刀而立，一侧几排马军横枪逼来。他迅速思索一番，并未放弃抵抗。

“跟我冲！”

路易斯暴喝一声，挥舞着佩刀居然朝瀛洲马军方向杀去。这让山天甲五感到颇为意外，他先前预测如果有人能够逃出王府，遇上他们在外的伏兵，或是缴械，或是选择会与步兵厮杀，自己这才立于步卒阵前。岂料路易斯反其道而行，带着他的同伴居然奔向骑兵。

路易斯大步流星，距瀛洲骑士不足五步距离之时，飞起一脚，居然直接踢翻了迎面而来的一匹骏马，随即他在电光火石间踏着那批摔倒的战马一跃而起，跃至另一匹战马背上，并快刀划开了马背上骑兵的脖子，将其一把扯下战马，顺手还夺过了他手中的长矛。路易斯驾驭着战马挥舞着长矛如同出海蛟龙般在骑兵阵中肆虐，几个骑兵接连被其扫于马下，接着路易斯的掩护，张兴、牛天栋、盖伦科和科尔宾趁机各自抢夺战马，纷纷跃上马背。以路易斯为中心，他们挥舞着佩刀，将瀛洲骑士的军阵冲乱。路易斯见几人上了战马随即调转矛头，朝长街一侧杀去，他舞动着长矛在瀛洲马军的围堵下杀出了一条血路，肩部虽然也中了两枪，可却浑然不觉。

随后追上的山天甲五担心自己人的伤亡，不敢让弓箭手射箭，路易斯杀出血路后，他急忙号令骑兵按兵不动，弓箭手张弓搭箭准备射击。岂料他们的箭矢射出后，路易斯等人就像后脑张了眼睛一般，及时调转马头，拐进了另一条小巷。只是腿部有伤的张兴没能蹬住马镫，忽地被甩下马背，瞬间便有几十支箭矢落下，将其扎成了筛子。牛天栋回过头悲戚地呼叫着，却被路易斯厉声喝止，他们都清楚，张兴的命是救不回来了。

赶到张兴尸体前后，山天甲五细细看了看，这人既不是北陆人也不是司长风，他失望地叹了口气，随即有些气急败坏的喝令军马快追，一众骑兵循着前方马蹄声飞速追袭。这时，畑英九郎引着一众步兵押着司长风走出，山天甲五见司长风被生擒，总算平复了些许怒气。一刻过后，前方追击的骑兵灰头土脸地赶回，却只牵着几匹战马，马背上空空如也。山天甲五哀叹一声，心中暗忖那群北陆人果然非比寻常。可畑英九郎却冷冷一笑，山天甲五不明所以，直视着对方。

“此番我们兴师动众，却只抓了一人，说是彻底失败也不为过。”山天甲五一脸狐疑。“你为何有此一笑？”

“老师，若是这群人当真能被一网成擒，岂有乐趣？”畑英九郎看看一旁的司长风，后者冷哼一声。“有此人在，我相信他们不会就此罢休，老师您不必担忧。”

畑英九郎阴冷地笑着，登上战马率先离去。山天甲五立于原地点点头，觉着其说得颇有道理。他对自己的门生很是了解，那就是一个遇强则强的人，一个喜欢挑战的疯子。不过，在这昏暗的夜色下，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依旧感到惴惴不安，他环视着四周，相信逃脱的几个人一定藏匿在某个阴暗的角落。

在小巷的一个隐蔽的角落里，路易斯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赌博般地选择在巷子里弃马藏匿，虽然成功地避开了瀛洲军马的追击，但却仍旧心有余悸。他肩头的伤势只是擦伤，并无大碍，反观科尔宾的脸色确实不太好，他的手臂被鲜血浸透了。牛天栋此番失去了两个好兄弟，自然泪流满面，他想回去救司长风，可是也知道这样做无非是白白送死而已。

“我们要离开么？”盖伦科扶着科尔宾问道。

“现在不，我还有些事得解决一下。”

路易斯咬着牙说道，声音中散发着无尽的杀气。暗夜里，盖伦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双瞳似乎又一次充斥着黑暗，虽然路易斯并没有，但是他的确是愤怒的，以致于他的两排牙齿上下不住地颤抖着。他的呼吸声如野兽蓄势待发前的低吼，如暴雨倾盆而下前的闷雷，令人在这昏暗的夜里，感到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