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路家？

路氏重重的在路淮安的头顶敲了一下，自己前脚刚到京城，后脚路淮安就被押送过来，着实让自己措手不及。

路淮安挨了路氏一下子，却也只是缩了缩脖子，丝毫没能表现出来任何的不悦。

卫笙看着母亲放着自己教训小舅舅，突然有些同情路淮安，不过很快路淮安就想起来了，卫笙还在屋子里，壮着胆子同路氏说道，“长姐好歹给我留些面子吧，我都这个年岁了，长姐还时不时的打我一顿，总要在外甥女的面前，给我这个舅舅留几分颜面吧。”

路氏狠狠地白了路淮安一眼，颇为不争气的说道，“你还要颜面，这次若不是妙儿进宫同太子说了让太子替你筹谋，你还不一定会怎么样呢？老皇帝年纪大了，这次都想起来你，下次呢？你若是觉得自己的命硬，或者想做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不孝子，大可以自己现在就投河去了，免得连累了整个路家。”

路氏说着说着，眼角便露出来了泪水，她是路家的长女，自幼被当做男孩一般教养着，家中的些许大事，都是她拿的注意，可是路淮安出事的时候，她也跟着乱了阵脚。

路淮安这次连辩解都省了下来，良久之后唯唯诺诺的说道，“长姐，淮安保证，自此之后肯定不会鲁莽行事。”

路氏还想在说什么，暮乡居的门便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正是长宁候爷，卫嘉成。

卫嘉成看到路淮安跪在地上，走到路淮安的身边，将他扶了起来，按在了路淮安身后的椅子上，又扶着路氏坐到了椅子上，这才坐到了众人给他留下来的正位。

“夫人，淮安的年纪也不小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让他轻易的跪来跪去，若是男儿失了血性，日后怎么好驰骋疆场。”

卫嘉成虽然在京城修养多年，却依旧是令西北故人闻声色变的凶神。

路淮安听着卫嘉成同自己求情，忙着点了点头，心里祈祷着，希望长姐就此放过自己免得一会儿姐夫不在了，自己还是要被说教。

路氏也不好拂了卫嘉成的意，只能应了下来，不过心里还是害怕路淮安莽撞行事。

“淮安，老爷替你求了请，我也不好在责罚与你了，不过我可是要你答应我的，时候万万不可莽撞行事，不然我定然不会饶了你的。”

路淮安点了点头，心里自然明白路氏的担忧，不过就是两年的军饷一起发了，竟然还能扯成自己贪墨军饷，看起来京城中的有心之人不少，想要对长姐同长宁候府下手，却发现长宁候府如同铁桶一般，只能试探着从路家下手了，看来自己回去也要同大哥商量一番，让大嫂好好的整顿路家。

“长姐放心，我吃了一次的亏，哪里还会去吃第二次，还是长姐要保重身子，若是有时间，时常带着妙儿去江南走走，母亲从离京，到去逝的时候，心心念念的都是长姐，还有妙儿这丫头。”

路淮安提起了路家已经仙去的老夫人，语气之中难免带着些落寞，母亲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却也没想到竟然早早的就这么去了。

自己，长姐，二哥都没能回去，没能在母亲的病榻前侍奉，甚至最后一眼也不曾看到。

路氏的眼中这会是泪光涟涟，显然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卫笙感受到路氏的伤心，只能安慰的拍了拍路氏的手，路家老夫人已经去了多年，却是路氏心头的一根刺。

路老夫人久病缠身，当地的大夫都说老夫人不会活太久了，江南传来了消息，想让路氏带着自己去江南，看路老夫人最后一眼。

可是许多事情真的不会如人所愿就在路氏的行李都收拾好的时候，只等第二日上路，卫笙却出了天花，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女儿，路氏最后没舍得离开卫笙，也就没见上路老夫人的最后一面。

卫笙心里清楚的很，母亲心中这些年的遗憾，或者说是过不去的心结，这件事定然免不了的。

饶是路淮安神经大条，这会儿也看出来了路氏不对劲，偏偏嘴笨的很，想要安慰路氏，却总是弄巧成拙，“长姐，母亲去的时候不曾怪过你，长姐不必伤心。”

路淮安想要安慰路氏，却不知道这句话同伤口上撒盐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路氏的心口愈发的疼痛。

她之前回家，家中的人对她一如既往的亲厚，也不会有人同她提起伤心事，不过说也没想到，路淮安这个缺心眼的，竟然就这么同路氏说了起来。

路氏强撑着笑了一下，随后便忍不住哭了起来，“淮安，你不要怪长姐，母亲她还有你，还有你大哥，你二姐，可是妙儿当时出了天花，若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在走了，她就可能真的没有了，我真的没办法接受，去送走了母亲，回来的时候送走我的女儿。”

路淮安看着路氏痛心疾首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说错了话，自己不过是想要宽慰长姐，却不曾想到戳到了长姐心头的痛处。

卫嘉成叹了口气，这些年他以为路氏已经想明白了，却没想到路氏任然没能想明白。

那年妙儿在天花里捡了一条命，也算是好事，脸上的伤痕，用了陛下赐下来的药，早已经看不出来了。

不过路氏确实整个人都郁郁寡欢，若不是母亲看出来路氏不对劲，怕是路氏就要寻了短剑。

后来母亲去逝的时候，路氏格外的伤心难过，比起自己额这个生为人子的，倒是要更难过几分。

卫笙走到路氏的左手边，半蹲在路氏的手边，“母亲，若是外祖母在天有灵，定然不会希望母亲继续难过下去的。”

路氏点了点头，若是母亲有灵，只会希望自己日复一日的变好，而不会希望自己整日的郁郁寡欢，可是自己到底还是过不去自己心中的坎。

“夫人，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了，你也去岳母的墓前看过来，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